人渣集中营

29 牢狱之灾


先知跳下越野车,看见Honey等在港口,午夜十分寂静,她一身夜行衣十分撩人。
    先知歪着头笑了,原来幕后助他们一臂之力的是DA的老大,他的老朋友姚远。
    “先知,你记住,给你70000的客户号就是封口费。DA是我的私人产业,不是集中营的后防线,不要指望我会拿自家的花瓶出来抗洪抢险。”
    当日姚远小肚鸡肠地划清界限,今时他显然不是这样原则分明。
    虽然不知道为何姚远会突然大方地出手相救,但是这次欠下的人情真是此生难还了。
    先知和Honey像劫后余生一般热烈拥抱,当先知的胸膛撞击到Honey那柔软的胸脯,花花公子又露出了大白牙。“活着真美好啊。”
    伤上加伤的天才默默爬下了车,四下张望,然后走到先知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先知好事被打扰很是火大,看到天才的嘴型仿佛在拼着:
    M——U——
    “对了,沐沐呢?还有组长,她们什么时候归队?”
    “她们碰上些小麻烦,”Honey吹着口哨唤来了游艇,“你们先回去待命,这里有我们的人接手,放心,我不是圣母,这一次集中营要给DA好大一笔酬金。”
    原来是DA。
    天才心头的疑虑总算解开了,听着先知和Honey打情骂俏地说“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双料间谍!”,天才大抵也猜到是谁出面请DA出山了。
    辛苦你了,师父。
    回程的飞机上达芙妮一直在优雅地听着音乐翻着杂志,不时跟那个影派来监视她的人说:
    ——喂,待会我要直接去维也纳□□听音乐会,你要不要一起呀?
    ——那么紧张干什么,你的老板没教过你要温柔地对待女人么?
    ——对了,你看今天我画的指甲好看么?
    光天使达芙妮,堕天使之中有名的高智商生物,能这么年轻就上位,除了得力于她迷人的外表和亲和力,还因为她有着让男人都惊叹的电脑技术,不能仅仅用黑客来形容。
    黑衣人吞了一口口水,尽量不去看达芙妮那傲人的身材和美丽的面容,无论她说些什么,他都不回答。
    他只需要睁大双眼看着达芙妮一路到欧洲。
    却不知,就在这个过程中,达芙妮早已通过自己那枚硕大的戒指中的微型发信装置,给DA下了订单。
    作为DA唯一的VIP客户,达芙妮不需要交代太多,只需要发送一个数字,姚远的总机上就会显示出对应的要求。
    这一次,达芙妮的要求代码是7,7代表着援救。
    接下来发过来的数字是2,地区码是亚洲。
    再接下来发过来的数字是1,代表日本。
    接下来是4,京都,再接下来是8,京都,公园——
    用数字代码代替普通地图加密的方式一开始就是达芙妮研究出来的,后来将衣钵传给了天才。作为这套系统的创造者和使用者,他们都能背下来这套地图的庞大数字库。
    72148,这组谁也看不懂的数字,代表着在亚洲日本京都某一公园的救援任务——
    这个地点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其实达芙妮不用发的那么详细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哪里呢?
    朝日公园,灾难开始和结束的地方。
    姚远的手下们都风传着他有一个秘密的情妇,是DA的VIP客户,只要是她的要求,姚远都无条件地去办,不惜违反他自己定下的规则。
    这次也是这样,向来不参与客户之间纠纷的DA,这一次动用了三员大将去现场。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姚远还特别空运了也为集中营做事的Honey过去接应。
    现在,姚远在自己的半山豪宅之中的超高安全网络配置的办公室里,正密切注视着事态的进展。看到天才和先知已经平安达到港口,从C点顺利结交到Honey手里,他总算可以稍稍放心。而另一侧的A点,消息却不太妙。
    “A点如何了?”姚远可以控制所有内线人员的电脑,而这些内线之中,他最看好的就是勤勤恳恳工作又细心谨慎的舒泽。
    舒泽迅速地回复了一条:“A点仍在警局外蹲点,我们已经联系到京都警局的内线,营救目标在录口供,集中营组长仍在关押室。”
    姚远咬着指甲,停了片刻。
    “什么罪名?”
    “杀人。□□上只有组长的手纹,人证物证都齐全。”
    姚远按按太阳穴,刚摆脱了堕天使,又缠上了命案,集中营今年是本命年不成?
    迅速地敲下一行字:
    A点撤退。
    日本京都警视厅的问询室里,沐沐不安地搓着茶杯,低眼溜着这些看上去一个比一个严肃的警官。
    没有想到从公园里跑出来找警察,警察没找到,倒是找到了组长。
    只是那时组长在她面前轻飘飘地跌坐在地上,她的胳膊在流着血,夜色之中被月光映得鬼魅,血色之中浸染着一把□□,而对面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左脸有疤的警察脸朝下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去追岚的警车无果而归,远处响起了警笛的声音,沐沐杵在那里,组长扭过头看着她,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杀——了——人——”
    沐沐不知道这一句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只是这个一向强悍的女人突然间像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儿。
    目光都有些呆滞。
    “警官问你,你到场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凶器不在她手里?”
    翻译官也阴沉着脸,这个问题沐沐已经回答了第三次了。
    在那挥之不去的记忆中,阴沉的暗色里只有一具尸体和两个怔住的女人,刚刚熄火的卡车,已经有些瘪气的气球上依旧是集中营三个大字,却显得没有有气无力。
    再次点了点头,沐沐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警官是不相信我的供词?”
    “你是除了死者和嫌疑犯之外唯一的目击证人,警官们只是想再确认一次——你也知道,当时很黑,你见到凶案现场很慌乱,她有没有持枪你也说不准吧——”
    “没有。”
    沐沐斩钉截铁地回答,日本警官们虽然听不懂沐沐说些什么,却能从她的语气中感觉到她的不满。
    沐沐知道日本警视厅急于找到人定罪,毕竟死者是他们中的一员,而组长的指纹又出现在凶器之上——
    如天才所说,当年他们能够草草结了上帝的命案,这一次也可以草草将组长定罪。
    和日本警官咬过耳朵后,翻译官又凑上来,突然问:“你认识嫌疑犯?”
    这一个小时他们一直在盘问现场的事情,这倒是他们第一次这么问,看来是有高人支招。
    “她是我的…上级。”
    “那你们就是认识的。”
    “是,我们认识。”
    “你认识她的丈夫么?”
    沐沐抬眼看着翻译官,提高了声音:“这和命案有什么关系么?”
    “她的丈夫十五年前,在这里被黑社会杀害了。当时参与侦破的就是今晚命案的受害人,我们判定,这是一宗预谋的报复案件,受害者家属将丈夫的死归罪于警方,于是选择了在同样的地点案情重现——”
    “都是放屁!”沐沐的眼神异常光亮,翻译官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
    “这句不用翻!”沐沐一摔杯子,用动作代替语言将她的愤怒传递给了警方,“你们有什么证据?”
    说到这一句时,讯问室的门突然推开了,一个貌不出众的小个人男人踱着步子出来,“小姐请坐。”
    他就是那个支招的高人。
    “你会中文?”沐沐不满地坐下,男人摆了摆手,日本警察们鱼贯而出。
    “我叫龙泽明,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中国人,现在在京都警视厅任职,你可以叫我龙警视。被杀害的那位先生是我的副手,也是我的好朋友。”
    龙泽明中性的叙述口味多少让沐沐稍微镇定了一些。
    “如果你坚持说□□不在疑犯手里,那我们是否可以猜测,当你达到现场时疑犯已经弃枪?而且疑犯情绪不太稳定,连当时发生了什么都叙述不清,我们已经请鉴定专家去做了测验,她可以申请精神——”
    “她不是精神病!”
    “那您能解释为何□□上只有她的指纹么?”
    ……
    “那本来就是她的枪,丢了,这是有人蓄谋陷害。”沐沐一口咬定,那把枪肯定就是大卖场拆弹案件中丢掉的那一把,不知被什么人给顺走了,留到现在来陷害组长。
    能把犯罪做的这么艺术的,除了影,不做其他考虑。
    只是他当时人在朝日公园,到底是谁来替他做事的?而组长那么彪悍,怎么会被这么轻易的制伏?
    那失去的记忆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先知和天才现在如何了呢?如何他们在就好了——
    她什么也帮不上,无论是帮天才和先知,还是帮组长。
    她真是个废物。
    “小姐,我不否认你证词的准确性,我只是在补充说明那些你未必看到的真相。你到达现场的时候,我们的受害人已经死了,嫌疑犯有充足时间把枪扔掉,你没有看到她扔枪的一瞬间——”
    “我也没有看到她举枪的一瞬间,你们也没有——”沐沐咬紧嘴唇,“如果你们想要我做一份关于她可能弃枪的口供,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
    龙泽明并不气恼,也不着急,他只是默默看着沐沐,说:“不如我让你见见你的上级吧,看到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也许你的想法会有所不同。”
    沐沐看到组长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智,只是样子很憔悴,嘴里一直嘀咕着:“我又看到那天的事儿了,我又看到了,好可怕——谁也没有救他——上帝死了,他被钉在十字架上,被这些愚蠢的子民活活折磨死了——”
    沐沐隔着铁栏,在龙泽明的注视下,慢慢伸出了手,抚摸上组长的脸颊。
    这个总是拿枪口对准她额头的女人,此刻脆弱得可怜,沐沐可以想象十五年前她从一个无所不能的骄傲特工退居二线时,是受了多么大的打击。
    龙泽明犹如催眠一般在沐沐耳边低语:“一个深受打击的女人,旧地重游,见到当年无法救下她丈夫的警察,一时糊涂,也情有可原。如果她什么都没做,她为何反应这么强烈呢?她在自责,小姐,她的良心愧疚了。而你只是错过了那正在发生的一幕惨案——可是你看见结果了,不是么?”
    沐沐的目光又对上组长有些闪躲的目光,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问:“组长,你没有杀人,是吧?”
    “我,我,我不记得了——”
    “你没有杀人。”沐沐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对你自己说,组长,你没有杀人——”
    “我——没有——”
    沐沐站了起来,她相信就算没有她在,先知和天才绝不会被击倒。
    就像没有他们在,她也一定可以通过自己的方法为组长翻案。
    快步走出拘留室,在长长的走廊上,沐沐似乎第一次听到了自己。
    龙泽明跟在她后面行走,到了尽头,开门的刹那,他才开口问了一句:“你宁愿相信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也不相信我的分析?那么请你现在就推翻我的假设,寻找我的漏洞,我洗耳恭听。”
    “我没有什么证据,也没有什么反驳的兴趣。这不是一场辩论赛,谁说的最好就最对。”沐沐伸手拉开了门,迎面而来的夜风让她战栗,也同时兴奋。
    “我只记得有个人在我迷惘的时候对我说过,她说,我们行走在这个污浊的世界,陷入光与影交汇的灰色地带,我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君子,却也不是颠倒黑白的小人。我们就是我们,残缺的,不完美的,带着各自故事的,被世俗误解抛弃的——在黑暗之中让我们活下来的,就是最深处的光亮。”
    “黑暗深处的光亮?”
    “是的,我不相信组长会杀了那个警察,因为即使她生在最混沌的黑暗之中,却一直心向光明。我也一样。”沐沐侧过头看着龙泽明,“带我回命案现场,我带你回到三个小时十八分钟之前,让你亲眼去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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