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集中营

“准备好了么？着陆可能有些颠簸——”
    组长回身看看机舱里面荷枪实弹的众人，个个面目表情都很严肃。
    距离沐沐发来最后一次信息已经十个小时。
    距离天才苏醒不到一个钟头。
    堕天使和集中营的终极对决终于到了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岚，飞机降落后，你先到南口负责保障出路。老枪，你留在飞机上，做高空保障。司徒和我去接应沐沐和天才，先知，你做后防，特别要注意王不凡、程风和——Honey。”
    组长拿起对讲机：“各位置外勤人员注意，飞机一降落到D点，全体出动。”
    因为王不凡和他的老爸在委员会的关系，这一次行动，集中营没有得到任何部门的支援，唯一能指望的，只是多年合作的外勤人员。
    飞机在轰鸣中降落在D点，是一处制高点的屋顶，立即有堕天使夜勤人员冲过来，瞬间就被早已布好方位的集中营的外勤人员处理掉了。
    “报告组长，垃圾清除完毕，可以行动。”
    “收到，辛苦。”
    外勤人员无意一愣，出了这么久任务，这还是铁血的组长第一次说“辛苦”二字。
    这二字，等同于保重，等同于诀别。
    谁都知道，这一遭，不知能不能活着出来。
    冲出机门的一刻，人渣们就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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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姚远留给集中营的资料，储存紫金石的材料库的方位是在堕天使大本营的最南端。因为对材料库的安全技术十分放心，人员配置倒是不多。
    组长一排机关枪就扫荡得差不多了。
    大门口，组长拍了拍先知的肩膀。
    “Nobody can beat you.”(没人能击败你。)
    “Only through my dead body——”（谁想通过我，得先杀了我。）
    “先知，回去给你三个月分红。”司徒咧着嘴笑了。
    “你还有点别的刺激手段不了？”先知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司做到你这份儿上，真失败。”
    两个男人碰碰拳头，一切都不言自明。
    组长和司徒向着更里面冲去了，有司徒的头脑、组长的行动力，先知知道他们一定能顺利达到储存库。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好这道门。
    先知坐在地上，将上衣脱了个精光，又挽起裤筒，露出假肢，那金属的支架拆卸下来，竟然是一件件随手可用的工具——
    “嘿，这机械师肯定是圣斗士看多了，可惜我不是天枰座。”先知淡定地将武器擦好，然后将裤角整齐地捋平，撑在地上一下子站了起来，虽然只有一条腿，却依旧那样的平衡。那武器被他随手插在方便的部位，斜靠在门边，点了一支烟——
    远处几个荷枪实弹的强壮男人跑过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听就和堕天使亚洲区的那帮乌合之众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恐怕是王不凡在欧洲雇佣的佣兵，大多都是无国籍人士，搞不好很多人已经像靶子那样被变成了纯种的杀人武器。
    “5、4、3、2、1——”在倒数计时最后一个数字时，先知将那烟头一仍，抽出一根细细的铁刺，猛地朝那狭窄的铁门刺去——
    抽回来的时候是淋漓的鲜血，甩了一排瑰丽的血红。
    精准的刺进了喉咙，对方来惊叫都来不及。
    昏暗的一盏小灯下，无数高火力的机枪对准了那扇小门，门后面不知道隐藏了什么样的怪物。
    Honey在这一群佣兵之后，抱臂围观，只是那手指，微微地颤抖。
    “这么暴力的场面，优雅的女士不应该观看。”王不凡体贴地为她披上披风，Honey没有媚笑，只是在那一群机关枪向铁门扫射的瞬间，抖落了披风。
    “这样禽兽的画面，进化的人类也不应该上演。”
    这恐怕是Honey对王不凡说的第一句重话。
    “女人。”王不凡轻轻吐出两个字，在一片激烈的枪声中，被淹没得什么都听不见。
    又是一轮死寂，看着铁门上坑坑洼洼一片，Honey开始兴庆这去往储藏库的大路上修了这样一道铜墙铁壁，无论门后面是哪个人渣，起码不会现在就被打成个筛子。
    佣兵们威风十足的一个人手里举着一挺重机枪，一个看似头目的人一挥手，两三个最灵活的人在掩护下超大门冲去，却不是朝着那狭窄的开口，而是直接将手指扣在子弹敲击出来的弹孔处，就像攀岩那样向上爬去——
    不过四米多高的铁门，对于有越野训练的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顺利爬到最高的那个人手刚搭在铁门的最上端，突然一个黑影跳起来，一个铁刺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那个人的手臂，从四米高的地方重重掉落，骨头撞在地面上发出嘎吱的一声——
    “他可以跳四米高？”
    王不凡仍旧很淡定，而佣兵们像见到怪物一样，开始不淡定了，一顿机枪的扫射，在这黎明前的深夜之中，扬起一片金光灿烂。
    组长和司徒跑出好远还能听见身后的一片厮杀枪响，两个人不自觉把手牵在一起，紧紧的，向目的地跑去——
    头顶上一直有一架直升飞机默默地跟着，老枪伏击在这飘忽不定的位置上，做着出道以来最艰难的掩护工作，而在他的高度，以他的视力，几乎可以看见先知的背影。
    “组长，我请示狙击王不凡。”
    老枪沉闷的声音响起来，组长扣住耳麦，“早超出狙击范围了吧。”
    “只要再靠近一百米就够了。”
    “对方武器更先进，你狙击无论成功失败，都进入对方的射击范围，你——”
    “我请示狙击。”
    组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能一举拿下贼王固然是好，可是这一去怕也是个玉石俱焚。
    看了看司徒，司徒只说：“你能挡得住他么？他请示，不过是例行公事。”
    这本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人渣。
    “狙击之后，立即逃生。”
    组长命令一下，老枪立即关闭了通讯。
    飞机在他们头顶盘旋一圈想着枪火最密集的地方飞过去——
    老枪目光如炬。
    “你把飞机调成自动飞行模式，然后跳伞。”老枪的话强硬的不容回绝，这个一直很温文尔雅的大叔突然如此决绝，让外勤人员有些胆怯。
    他那眼神中满是赴死的神情，手握着胸前的项链，低声说，“靶子，我要替你报仇了。”
    “可是我离开之后，只剩你一个人，如何在狙击后逃生呢？就算你跳伞，也——”
    “走吧。”
    飞机以自动飞行模式匀速向铁门方向移动着，如暗夜的幽灵。
    老枪卧倒在飞机内舱地面，风顺耳而过，如一尊雕塑。
    那枪口向一只无限延长的手，慢慢地伸向了还在优雅地欣赏这场军火大战的王不凡——
    举枪，射击，中靶。
    一切可以如此简单。
    子弹飞出去的那一刻，老枪甚至能提前看到王不凡那额头中弹后抽搐的脸颊。
    那样子在他面前如繁星般灿烂。
    他站了起来，只看见下面一团混乱，王不凡倒下来，一群扛着重火力武器的人对准了飞机。
    老枪居高临下，将那□□，狠狠地甩出了机舱。
    “下山轻松了。”
    飞机同时被几枚炮弹击中，夜光之中，轰然鸣奏。
    在南口等待的岚骑着改装后的机车仰望星空，那光辉灿烂的地方，似乎有一个人在说：“如果可以活下去，我想住在一个风景好一点的地方，每一年只有到了狩猎的时候去打猎，过过枪瘾。然后找个不错的女人，生些小孩。希望孩子们长大了，不要叫我独眼龙。”
    夜风侧耳而吹，空气中有眼泪的滋味。
    岚的夜灯对着夜空闪烁着，仿佛在和那爆炸的飞机合奏。
    这是一出最华丽的交响乐，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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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在空中燃烧，然后摇曳着撞击向地面发出更大的声响。
    从头到尾，先知都没有偶转过身，他只是左手执长刺，面对着铁门，右边的胳膊已经被流弹击中，一片血肉模糊，他却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王不凡被一枪毙命，这场血雨腥风的遭遇战却远没有结束，当老爷子从车里走下来，更凶猛的进攻开始了。
    这已经不是一场争夺紫金石的战役，而是一场单纯的屠杀。
    “剥皮拆骨，尸首全无。”
    这就是老太爷下达的命令。
    先知知道，他多挺一秒钟，哪怕只有一秒，组长和司徒达到目的地的几率就越大，沐沐和天才生还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所以，那对方以人体炸弹的方式冲过来的时候，先知也不知何谓恐惧的迎了上去，那长刺狠狠地刺穿了对方的身体，利器摩擦肉感，有一种野蛮的快意。
    他已经放纵自己到了修罗界，并且一去无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组长在储存库前的实验大楼门前猛地止步。
    “我听到了。”
    司徒按住她的肩膀。
    “往前走，不要回头。”
    回头已经没有路。
    路上遇到的敌人不算太多，冲到了这里，也不过是挂了点彩，司徒知道自己那中弹的右侧肩膀是要废掉了，只是不知道上天能否给他个开始学习用左手写字的生还机会？
    以后要让妻子睡在左手边。
    这样他还可以怀抱着她。
    一起看看电视，磕瓜子，谈天说地。
    大楼里面安静得可以，不知道方才的厮杀在哪里切断了部分电路，这走廊里一侧有灯光一侧却黑漆漆的——
    条纹间布，宛若时光的断层。
    组长向走，司徒向右，两个人都屏住呼吸，一间间的屋子搜寻着——
    查无可查，又回到大厅碰面，彼此的呼吸都越来越凝重。
    已经去了储藏室？
    组长呶呶嘴，司徒一脚踹开后门，储藏室的方向灯光大开，寂静得没有一个人，忽的一声枪响，划破这难耐的死寂——
    组长和司徒对视了一眼，快步地朝储藏室跑过去，到大门两侧，一人推开一半大门，然后紧张的举着枪冲了进去。
    一个空洞的房间，打开的保险库前，站着一个人，心口正中一枚子弹，喷射着血液，眼睛却还在眨着，呼吸也很均匀。
    他穿着白大褂，就像当年在上帝之子实验室的那般模样。
    组长惊愕地放低了枪。
    那白的诡异的白大褂上是他喷射的血浆，更多的是喷向了站在他侧面的女子。
    个子不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我……以为你舍不得……可我忘了，是我把你变成这个……样子——”
    那女子目不斜视地又补了一枪，一点犹豫都没有，那周身的冰冷，就像是一架自动发射子弹的机器。
    程风滑坐在地面上，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一时间说不出，他是否已经是死了。
    而组长和司徒，却眼睛再也离不开那满身是血没有一丝犹豫的女子，因为她正转过身，眸子空洞，周身散发着非人类的气息。
    枪口抬起，毫无表情。
    那眼睛盯着组长和司徒慕年，就像是电脑在扫描数据。
    沐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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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番外
    作者谈笔下人物（一）
    达芙妮。
    也就是代号为“狮子”的天才科学家。鹅子对这个女人的定位是，信仰最坚定，头脑最聪明。作为全身而出的一个结局比较幸福的女性，鹅子是存有一定私心的，谁让这人是应鹅子的读者团团长狮子的要求创造出来的呢？
    达芙妮是光天使，也是月亮女神，我就想创造一个有些神性光芒的女人，因此她的出场、她的每一次露面，包括她的完美结局，都是和本文的暗黑现实风格不一致的，也因此受到大家的广泛喜爱。
    在黑暗之中，尚有一丝暖人心脾的光芒，这就是达芙妮这个人物的价值。
    Honey
    这个人物是很有意思的，因为她的身份很特殊，她是三面间谍，活的最滋润。无论是在哪个阵营，她都属于不吃亏的那个，算是现实生活中一类聪明的入世者，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活的很明白。
    创造这样一个人物的初衷，本来是想在达芙妮功成身退后接替她的工作，从一个三面卧底发展成我集中营在堕天使的内线，但是写着写着，突然觉得这样有悖于Honey这个人的人物特点，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无帮派的实用主义人士。
    请注意上一节关于Honey订飞机的细节，她早就知道大战在即，却没有参合任一方，这就是这个人物贯穿始终的特点。
    王不凡
    这个反面大boss的段数实则是比他父亲略低一筹的，想他父亲能够在集中营和堕天使之中制衡，到了他手里，却发展成最后火拼的场面，他的处世态度和手段是该反省的。
    影
    这个人物是最早出场的，属于一路下坡型，刚开始还很威风，最后结局很落魄。这个过程是在暗示，作为权力附属品的存在，尽管一开始可以很风光，但是经不住长久的考验。他是一个很悲哀的试验品，只是他一直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妄图成为正身，结局是很悲哀的。
    不过作为一个鹅子相当喜欢的反派人物，我还是给了他一个相当不错的结局的。
    程风
    这个人物本来是第二男主角，后来逐渐被不断的配角抢了光彩，是被我写崩的一个人物。但是或多或少能看出来，他是个偏执的科技至上主义者，是个孤独的杰出人才，想通过自己的方式证明给全世界他的卓越。某种程度上说，他有上帝情结，他是上帝死后精神的延续，所以他才会和代号为救世主的沐沐有类似于抚养的关系。
    上帝的延续、救世主——
    这个内部关系，相当值得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