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星城

26.新生?转折!


医院里,急诊室外。
    三个西装礼服鲜亮的年轻男女,或坐或站神色焦灼。
    秋冬之季,他们莫明成了医院的常客。
    白袍医生走出,径直向着新郎装扮的男子走近,“您是病人家属吧?”
    霍懋腾难掩紧张地点头,“是,她是我新娘妻子。”
    医生闻言露出微笑,“那么要恭喜你了,你太太怀孕了,也许是婚礼的事太多,以至心力交瘁才会晕倒。”
    “怀孕了?”霍懋腾怔然间毫无欣喜之意,片刻后方才换了副面孔,笑逐颜开地握住医生右手,显露将为人父应有的激动模样,“真的吗?太好了,她醒了没有?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她?”
    “她还没醒,还是先转到普通病房,让您太太多睡会儿吧。”医生良言相劝。
    霍懋腾叠声赞同,转而看向脸色有异的梁城拓,扯开张扬笑靥,“小熏,还有我的准妹夫,恭喜我吧,我就要当爸爸喽!”
    小熏脸颊微红,偷睨了眼梁城拓,尴尬低问:“哥,你真确定那孩子是你的吗?怎么不问问医生她……嫂子她怀孕多久了?”
    梁城拓闻言,脸色愈加难看,暗暗在口袋中紧握的双拳有轻微关节异响。
    霍懋腾倏地正了神色,“孟梦现在是我老婆,怀的一定是我的孩子。”
    小熏哑然,羞赧垂首胸前,双手将丝质洋装裙摆纠结眠≈寤炻遥路鹑烁髯苑茁业男男鳌?当孟梦睁开眼睛,就见霍懋腾守在床畔右手边,正殷殷凝视着她。心中甫觉一暖,又鬼使神差的向另一边看去——梁城拓深沉忧郁的俊颜毫无预警地撞进眼底,激得她心跳骤急,犹如将要脱缰的野马。
    “阿拓……”她忘情轻唤,素白指尖不由自主地探向那渴望已久的温暖。
    “老婆!”霍懋腾毅然抓过孟梦还带着他婚戒的左手捧在胸前,笑容绚烂叵测,“谢谢你又给了一个惊喜。”
    孟梦茫然,“什么惊喜?我怎么会在这里?”
    霍懋腾百般温柔地伸手抚上她脸颊,貌似疼惜,“你太累了,所以在婚礼上晕倒。”
    “我身体怎么可能那么虚弱……”孟梦不解地喃喃自语。
    “你怀孕了。”霍懋腾还未开口,梁城拓突然阴阳怪气地沉声宣布事实。
    孟梦惊诧地看向梁城拓,“怀,怀孕?”
    “没错,医生说你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霍懋腾适时接过话茬儿,“我也很意外,想不到我们的效率竟然这么高。”
    难道真的是那一夜……
    孟梦眼底浮现起叫做绝望的色彩,石雕般僵硬了所有动作,神情木然空洞。梁城拓眉梢跳动,倏地转身面向窗外,压抑的背脊有几不可见的颤抖。霍懋腾仍死死抓着她的左手,修长食指若有似无地摩挲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指环。
    夜幕初降。
    风凛冽,寒凉刺骨。
    “懋腾……”孟梦第一次如此称呼霍懋腾,语调里却找不出新婚的甜蜜或娇嗔。
    “听你这么叫还真不习惯,不过感觉还不错。再叫声老公来听听吧。”霍懋腾仍是那身新郎礼服,从容掌控着方向盘。
    “我们离婚吧。”孟梦的声音淡淡的,就像无色无味的白开水。
    “你说什么?”霍懋腾恰缝一处急转弯,尖锐的刹车声刺激着敏感的耳膜。
    孟梦怔怔望着车窗外无限延伸的街道,两排路灯如火龙般蜿蜒前行,游向陌生冰冷的夜幕深处。孤傲的流浪猫独自横过马路,脚步轻盈而决绝。她没有重复说过的话,因为确定他已经清楚听见。
    霍懋腾压抑着胸口升腾的怒火,半晌才说:“你以为结婚是儿戏吗?上午结婚,晚上就离?就算你不在乎,你父母还有霍家会不在乎、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吗?!”
    “是你当初说这场婚礼只为刺激阿拓的。”孟梦霍地转首,责问的目光里泪光闪现,“我已经知道他不在乎了,我不要做你的霍太太,我要离婚!”
    霍懋腾眼底怒火如烟花迸发过后,转瞬而逝,近乎残酷的冷静理智迅速回笼,“那孩子怎么办?”
    孟梦歇斯底里地猛烈摇头,“我不要,我不要你的孩子,我不要这个害我痛苦一辈子的孩子!”
    霍懋腾脸色骤变,阴郁骇人。愤怒如龙卷风般摧毁了他所有残余理智,血丝迅速在眼底扩张蔓延,如一根根导火索直通怒火中心。
    “好啊,你不要这个孩子是不是?只要你敢打掉他,我就同意跟你离婚。”霍懋腾并没有立即发狂暴打孟梦一顿,而是宛若理智如昔地讲出商人永远不会忘记的交易条件。
    孟梦莫明心如刀割地疼痛,倔强地不在他盛气凌人的怒视下退却,勇敢仰首与之对峙,“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出尔反尔。”
    “哼。”霍懋腾自命腔时喷出冰冷音节,“我霍懋腾从来不会强留不属于我的东西。”
    “送我回医院!”孟梦似被人执致命武器逼迫到了悬崖边,脚下即是望不尽的无底深渊。纵使只是一时之气,她也已把自己逼上绝路,退无可退。
    医生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这一对新婚夫妇去而复返,竟然是为了要打掉正自萌芽的新生命。孩子是无辜的,他无法坐视不理。所以,他以女子身体虚弱不宜手术为明,暂时推拒了他们的残忍要求。他想,他们必定只是一时吵架才义气用事,如果真流掉了孩子,他们日后势必会追悔莫及的。
    流产不成,孟梦只得乖乖跟霍懋腾回到“新房”。只是她冲进卧室就把门外锁起来,态度坚决的不与他再发生任何亲密关系。独自在宽畅华丽的双人床上瑟缩成一团,躲进厚厚的被子,却挡不住浸骨的寒意。
    霍懋腾三番五次地抬起拳头,最终却还是忍住砸门甚至破门而入的冲动。他抓起外套,带着一身风尘离开房间。发动车子,驶进诡异迷离的黑夜。
    繁星如织。
    万籁俱寂的时辰,却正是夜生活的蓬勃时分。
    烈艳红唇生香,纸醉金迷。
    寂寞的人流连忘返于此,却不知迷乱过后只会加深寂寞的浓度。
    酒精渐渐沉淀、聚集,霍懋腾借着七分醉意自手机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然后呼出。彩铃是个温暖而又忧郁的男声,唱着柔肠百转的情歌。并非何等高超唱功,却在寂夜里有着催人泪下的奇异魔力。那是种直指人心殇处的通透,令人无从躲避的忧伤沉潜。
    “喂?”沙哑男声,不是沉睡中被吵醒的那种味道,而是同样微醺的低磁醇厚。
    霍懋腾无意识地撇了撇嘴,“梁城拓,你很得意是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去了我耗尽心血经营的事业,勾一勾手指就让我妹妹爱你爱得像飞蛾扑火!被我抢了你女友很郁闷是不是?想抢回去是不是?”
    梁城拓沉默须臾,冷声回应:“霍先生,你醉了。”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没去跟新娘子洞房花烛夜?怎么不问我孟梦在不在身边,睡得好不好?”霍懋腾恶意加重手劲,惹得倚在怀里的火辣美女娇嗔连连。
    “你在哪?”梁城拓声音冷如坚冰。
    “生气了是不是?”霍懋腾凶狠阴鸷的目光仿若穿越时空,正对看着梁城拓青筋暴跳的模样,“如果我告诉你,我玩腻了,不想要她了,你会怎样?她已经怀上我的孩子了,你还会不会要她?会接受那个不属于你的孩子吗?”
    “你是认真的?”梁城拓阴寒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深处,“你敢这么做,我就敢杀了你。”
    “杀我?我好怕啊!”霍懋腾猖狂地大笑起来,眼角有不自知的液体溢出,“你当自己情圣啊?为什么就爱定这个丑女不放?你不是有我妹了吗?还管她死活干吗?”
    “你答应过我会给她幸福。”梁城拓固执得像个孩子。
    霍懋腾仰首阖目,脑中有流星般光芒划过,绚烂过后徒留满目暗沉寂寥。他推开身边周旋不散的女子,踉跄走出糜烂暧昧的酒吧,室外冷冽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虽已是冬季,夜晚的空气中却奇异地透着草木清新,仿佛有隐秘花香揉杂其间,沁人心脾。星月之光稀疏散落,洒下苍白清冷光辉。光影交叠的路面,有薄薄白色覆盖,似霜露凝结,又似月光流白。
    “梁城拓,”霍懋腾望着半圆月盘,下定某种决心,“我不要她了,你要么抛弃艾宝的继承权捡她回去,要么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利落挂断的不仅是一通电话,更是他心里那份对于美好爱情的奢望。人世命数与变迁似早已注定,总是由不得他。任其再不甘挣扎,终归还是会万般计算尽归于尘土。不属于他的,纵然强求亦是枉然,终将随命运之洪波付诸东流。凌晨。
    空气干燥而寒冷。
    霍梦失眠整夜,不明白为何电话铃与门铃总是响个不停。也许是霍懋腾忘记带钥匙了吧,她无心理会。眼睁睁看着晨光驱散夜色,天空一点点明朗起来。天已大亮,又一轮门铃声叫嚣起来。孟梦终于忍无可忍,穿着始终未曾换下的雪白婚纱去开门。
    “叫了一夜门,你不累吗?”孟梦开门时忍不住抱怨,当看清门外伫立的身影时,蓦然窒住。
    在外面叫了整夜门的并不是霍懋腾,而是梁城拓。他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下颚生出沧桑的胡茬,使他看起来愈加颓丧。他身上还是那身参加婚礼时的扮郎服饰,只是经过多番周转,已经脏乱不堪。
    “怎么会是你?”孟梦倚着门扉,声音止不住轻颤战栗。
    “我后悔了。”梁城拓双眸充血却不见恐怖,只有无尽令人心痛的忧郁沉情,“我不该退怯,不该把你让给他……”
    孟梦的泪霎时夺眶,紧抿的唇,哀怨的眼神,震动彷徨的心思。是她同意了霍懋腾这个荒唐至极的所谓“绝招”,是她把自己逼上了绝路,是她让他们越行越远。如今,要如何回头?
    梁城拓缓缓张开双臂,“梦,忘掉所有的不愉快,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阿拓,”孟梦心肝俱碎地轻唤,轻轻摇头,泪滴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个不停,“没办法了,我们都没办法再回头了……”
    嘭地一声关上门,她纤弱的身子如落叶飘落,萎靡在地。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今天端午节咧,祝亲们节日快乐哈!^_^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