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王道:凤眸天下

第44章


    青绿二人将马车藏入了竹林深处,剩下的人随着人群走动。但见前方黑压压一片人头,清一色白袍儒冠,清淡的模样仿佛老禅定佛。
    就这般走走停停了将近半刻钟。夜色渐深,白袍村民们纷纷燃起火把,在幽深暗灰的甬道内几乎连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弯弯折折,曲曲转转,其中又不知走了多少夜路,众人终于停了下来。
    黑漆漆的暮色,前方看不见一丁点线索。
落白成雪(5)
大家心觉诡异,却又不能上前探个明细,只得陪着众村民在原地等待。
    藏青暮色,长长的甬道内挤满人群,除了手中的火把噼啪作响,也只听得深林处夜枭长鸣。仿佛约好了似,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所动作,大家原地待命,出了奇的静谧无声。
    夏日的夜晚依然伴随着白天的那股暑热,甬道中人群过多,空气不流通,一股难耐的躁闷之感慢慢散开。
    我冷眼看着面前的背影,绿豆般大小的汗水不断从脖颈处流淌而下,沾湿了白色的袍子,紧紧帖服在身上,慢慢勾勒出一个中年男子浑实的蜜色背膀。
    时间不断流逝,空气中传来汗珠溅落时的啪嗒声响。
    我再次抬眸,面前中年男子的背部形态已经一览无遗。
    而这时,忽地传来一串朔朔火花声,刺亮的白光一闪,众人纷纷抬手护目。稍待时再睁眼看去,前方俨然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钟鼓之乐訇然作响,竹子制的小小看台之上,一群身着白色长袍的婀娜男子带着鬼刹面具,正和着音乐翩然起舞。
    那舞说不上好看,却是万分诡异。
    看台中间摆放了祭祀用的牌位,香炉,蜡烛,米酒,和一盆盆早已凉透的鸡鸭鱼肉,那群白袍男子便围着这些用具来回舞动肢体,时而围聚,时而分散,面具上的鬼刹铃铛叮叮作响,配合舞者的动作,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两边的蓝紫,寒之逸,冉暮行和巧姨都看得纷纷露出寒色,唯有夔乐瞪大眼,兴奋不已的看着,周身散发着蠢蠢欲动的气场。估计若不是我早有吩咐,现在怕是早已蹦跶上了台,和他们一起跳了。
    “王爷。”身侧的橙不着痕迹的递了个眼色。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那小小看台的左下方置了一方形凉席。
    而坐在凉席边正愁眉喝着闷酒的人,便是青岈。
    我不动声色,悄悄示意。
    橙点点头,伸出指头打向巧姨的剑鞘。
落白成雪(6)
兹的一声,宝剑出鞘。
    巧姨瞬时回眸,橙先是眉头一皱,随即便使了个眼色。
    巧姨怔忪片刻,顺着看去,见到青岈,也是目眦欲裂。橙冲她摇头,巧姨领会,悄悄俯身按下了夔乐的肩膀。
    凉席上的男子似乎心情并不大好,平日里覆在额上的细长发辫被取了下来,随意搭在了右肩。他伸手倒了杯水酒,轻抿一口,眉头锁的更深。
    不知沉思了多久,也不知是在压抑着什么。青岈蓦地站起,灵秀面容晕了一层薄怒,他伸手,指尖的玛瑙酒杯朔的飞出,咔嚓一声迸碎在看台之上。
    乐声戛然而止。
    五名白袍舞者忽地停下了动作,回头看向爬上看台之人——
    青岈猛地翻身上台,脚踩在碎裂的酒杯上,咯吱作响。他指着中间的那名舞者,大声清叱道:
    “落白,你够了!我忍你将我强行留下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让我忍你那恶心的酒水?!真他妈简直比馊水都不如!”
    说罢,一脚飞踢在碎裂的酒杯上,霎时齑粉乱舞,看台之上一阵白茫茫的雾色。
    四名舞者浑身一抖,看向中间的男子。
    那白袍男子缓缓取下鬼刹面具,露出一张凛若冰霜的面容。他环顾了台下的凉席一眼,声音冷到仿若从冰山上流淌下来的泉水:
    “馊水?我明明让人准备的是竹子酒,怎么会是馊水?”
    青岈咬牙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是在骗你?”
    落白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凉席,又复望青岈,脸上的寒意更甚。他漠然道:
    “我留你下来也只是遵循几位长老的好客之道,你若不满,亦可离开,为何非要破坏我定风族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
    “好客之道?”
    青岈闻言轻蔑一笑,面上已是盛怒,“你和那几位长老将我几位兄弟打伤,而后还把他们私自幽禁起来。这口气,你让我和剩下的兄弟如何咽得下去?”
情种之花(1)
台下本是一片幽静,待听得自家圣子与外族人在台上争论起来,便似煮开了的沸水,轰杂声乱成一片,
    “住口。”
    落白一语掷下,台下顿时又变得静默起来。他冷冷看着面前的青岈,眼中已有了不悦之色:
    “当日错伤,我和几位长老都心有愧疚,而将他们留在族中,也是为想替他们细心疗养,并无它意。但如果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幽禁,那我也只好承认。”
    青岈面色一沉,道:“废话多说,还不赶紧将他们交出来!”
    落白也是脸色难看,定定看了青岈半响,几乎是咬碎了吐出的零星话语:“不,行。”
    青岈蓦然大怒,手中剑鞘飞出,几乎快要掠到落白冰寒的面上。
    就这时,忽听一句“慢着——”一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越到落白面前,混着强劲罡气的掌风震出,那镶嵌红玉宝石的剑鞘骤然反弹,如流星飞疾,钪的一声插入了十里外的竹身之上。
    嗡嗡剑鸣,犹如锋利的刀刃相继捅进周旁之人的耳中,直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青岈被震得连退三步才得停顿,嘴角溢出了血色,他慌乱擦过,面色阴鸷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竟是怒极反笑:
    “你以为带了面纱我便认不出了么?哼,堂堂三仙之首,不知何时竟成了外族之人的走狗?!”
    那中年男子一身黑衣,连面上的纱巾也是黑色。他沉沉看了青岈一眼,露出的眉宇不由紧锁,扬声道:
    “圣子似乎有所误会,我并不是来帮任何人的。”
    青岈轻哧了一声:“你以为这样说,我便信了么。”
    落白被黑衣人挡在身后,闻言寒眸微闪,开口道:“他没骗你,我根本不认识他。”
    见两双探询的眸子放在自身,黑衣男子吐了口气,缓声道:
    “我说了,我根本不会偏袒你们之中的任何人,我来也只是想劝你们二人莫要争斗了罢。”
情种之花(2)
“还说不是他的走狗?”
    青岈目赤欲裂,手中的青光宝剑倏地翻转,带着破空之势猛地刺向男子的右肩。
    那男子微怔,右手瞬间劲风打出,落在对方明白刀刃上,却不重。
    那刀刃只受微轻影响,却还是悄然划过男子的右肩,衣料迸开,鲜血骤然喷出,洒了一地。
    青岈面露讶色,蓦地收手,白剑已沾染血珠,蜿蜒坠落。
    “你这是何苦?”青岈怔怔看着面前之人,神情已是千百变化。
    那男子干笑一声,用手拢了拢裂开的衣料,眼中带着笑意:
    “刚才我害你吐血,现在你刺了我一刀,大家扯平了不是。”
    青岈满面惊诧的看他,男子又轻笑一声,道:“我就说我不会偏袒任何人的,你看,这下该信了吧。”
    说着,还用沾了血的大手摊给他看。
    青岈两颊一红,喝道:“你、你、你好不正经!”
    男子磔磔怪笑了几声,道:“老子天生不正经,那又如何?倒是你在这里破坏人家祭祀,比老子还不正经!”
    青岈被他说得面赪颈赤,半响才赧然道:“前,前辈,我这也不是故意的,若不是我担心我那几个朋友……我,我也不会这么做。”
    男子闻言大笑开来,浑厚的嗓音响彻看台,他大掌一挥拖向青岈,边走边朗声笑道,
    “这事便罢了,来来来,咱们先且下去喝几杯再说!”
    青岈被男子拖着,无法分身,也只好含蓄的笑笑,将就着下了去。
    落白看着二人下去,这才招呼了那四名舞者,一起重新带上了那鬼刹面具。
    钟鼓之乐随之响起,看台之上回到了片刻之前的模样。
    蓝轻轻扬眉,看着台下青岈和那男子喝的正欢畅,便捏紧了手中的佩剑,低声道:
    “王爷,可是要现在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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