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殊途/开到荼靡花事了

第62章


  
  张二咽了口唾沫。
  
  “静王府的屏风,是你们这做的?”男子顿了顿,居高临下地问道。
  
  张二哆嗦了一下,忙忙点头:“是!是!”
  
  “是你做的?”那人怕是看见了张二上手的雕刀,冷冰冰地接着问。张二却总觉得,面具下的男人皱了眉。
  
  哎哟我的鬼大爷哟~~您就行行好……告诉小的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吧?!您这叫小的怎么答?万一那屏风做得惹您眼了,我这要是说是王大牛可不就害了他么?可是……可是我自己也没活够啊!!张二都快哭了,寻思着今天黄历是不是写了“诸事不宜”四个大字。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不是。”
  
  ……
  还未等那男人开口,前堂通往后院的帘子被掀开了,王大牛探了个头,哟呵:“二子,给我递把新的小雕刀,旧的那个豁了!”
  
  二二二二你个头啊!你二爷这会儿命悬一线生死未卜呢!张二贴着墙没好气。他张二爷搁着想着咋回答才保命糊弄过去,你王大牛就自己往鬼门关上撞!
  
  这边王大牛没听见有回应,干脆就走了出来,探探头发现有新客人,张二和个木头似地杵在那儿。王大牛冲那客人乐呵了一下,心里叹着这人真高!(……)走进掌柜子里面,捅了捅张二:“二子,你魔怔了?刀也不递有客人你也不招呼,贴着墙作死?”
  
  ……张二僵硬地瞥了眼一脸无知不受气氛影响的王大牛,感叹着迟钝其实也不是坏事啊……
  
  王大牛见张二楞不登地,干脆不理他,转向站在柜台前的客人,咧嘴又是灿烂一笑:“大爷您说您需要点啥,咱给你张罗张罗下订单子!不是我说~咱腾木阁可是全汴京手艺出了名的好啊!前段时间刚给那加官的慕容小爷,嗨,就是静王爷,做了个屏风……那屏风做得!啧啧……这不,这会儿在给王府做第二批家具呢!”
  噼里啪啦一大串,王大牛的主要中心就是:咱腾木阁给皇家做工了,人家很满意地订做第二批,所以汴京木工店咱们最厉害。
  
  听他说话的男人听完以后,没如他猜想的那样订下点什么,倒是就反问了一句:“慕容恒那屏风是你做的?”
  
  “啊?”王大牛一愣——这爷胆子也忒大了,直呼王爷名字啊!咋不怕掉脑袋呢?
  
  “是不是?”男人明显不耐烦了,声音里温度降了不少。
  
  王大牛下意识点头。
  
  “上面的图案,哪来的?”
  
  “……这……这是秘密!不能说!”牵扯到行内事情,王大牛就精明了——感情这爷是别的木匠阁派来当探子的?!还想套他话呢!呸!
  
  “不说?”
  
  “不……不能说!”王大牛硬声道,这会儿才觉得这大爷给人感觉冷飕飕的,可怕得紧。
  
  ……那男子也不多与他争辩,微微抬高了下颚,唤道:“苍怀。”
  
  “属下在!”一直站在后面不吭声的玄衣男子应道。
  
  “带走。”
  
  “是。”
  
  王大牛眼睛还没来及眨巴,手就被拧身后了,吓得他赶紧吼着:“你们谁啊!!带我去哪!不是官府的哪能随便抓人!哎哟疼——”
  ……
  
  “王大牛,你拿个刀子怎么拿那么久?”
  
  谢采华的声音,同时在帘子那边应声响起。 
  
监兵卷三【终】
  在谢采华出来的那一刻,空气有些诡异地凝固了瞬间。
  
  谢采华看见那个高大的男子身着熟悉的华衣,带着陌生冰冷的面具,忽然如同天神一般,背对着阳光降临在自己面前。
  
  穆沙罗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方才出来的女子身上,只是不着痕迹地一眼掠过——他关心的,只是忽然出现在慕容恒府上新做出来的屏风花样而已。
  而那看似平常的“猛虎坐山纹图”里面,隐藏了唯一剩下的、最后一卷尚未确定具体下落的《监兵卷》的重要信息。
  
  谢采华眯眯眼,视线扫视了一圈,在苍怀抓住王大牛的手上顿了顿,最后将目光定在二宝身上:“二宝,到后院去。”
  
  二宝红着眼睛撅嘴,显然是不乐意。
  
  “不听话?”
  
  “娘期虎人~!”二宝跳下椅子劈劈啪啪地往后院去,板鞋重重地拖沓着以表示主人此刻极度不满的内心状态。
  当二宝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布后面之时,谢采华眨眨眼,松了口气。
  
  这个小小的动作没有逃过苍怀的眼睛。
  ……
  苍怀感觉方才自己被注视的那一刻,手上的劲竟然有那么一刻的下意识放松动作。被自己这样反常的反应惊了下,随即立刻强定下心恢复手上原有的力道,甚至更甚之前。这样的动作引起手下王大牛的一声痛哼。
  ……
  王大牛的痛呼同时让谢采华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苍怀略微狐疑地打量着谢采华——总觉得,这个女子不是一个普通常人……但是多看几眼,却又好像平淡无奇。而且从体格与动作,从呼吸调息到走路的声响,无一不说明眼前的女子是决计不会武功的。
  
  要么,就是功力极致上层,能完全蔽去自己的功力,做到像常人一般迟钝厚重。
  可是……连他苍怀,都没有把握做到这一田地——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忽见那女子冲他一笑,坦然道:“这位英雄,你可以放开我夫君了么?”
  
  “……”
  苍怀下意识去看穆沙罗。
  
  面具之下的穆沙罗,在听到“夫君”一词之时悄悄捻眉。
  
  莫名的。
  夫君?此词被眼前这不起眼的女人说出来,为什么听着总觉得有些别扭?
  
  良久的沉默僵持之后,穆沙罗终于转向谢采华,沉声问道:“他是你夫君?”
  
  谢采华一愣,笑容很差点有些挂不住,笑得略微僵硬地点头应承,又想了想,轻声道:“这……与尊客又有何关系?”
  
  的确没关系。
  
  穆沙罗抿抿唇,也觉得自己今个确实无趣得紧。
  得到答案不仅没有因为多出了一个可供他威胁这个木匠的猎物而有一丝丝心情上的好转,反之,却更加阴郁了起来。
  
  这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皱皱眉,忽然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便道:“苍怀,放了他。”
  
  谢采华松了一口气。
  
  苍怀愣了愣,一下倒是摸不透自家主子的想法了:“主子,这……”毫无头绪苦寻许久,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丝蛛丝马迹,眼看着就要完成多年来一直都在追寻的事物,到了眼前,却要放弃?!
  
  纵虽有不甘,但主人的命令不可违,苍怀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放开王大牛,顺便狠狠地瞪了一眼谢采华,后者毫不在意,眯眼勾唇,回他一个夹带些许狡黠的满满的笑容。
  
  “……”谢采华那个平淡无奇的脸冲着苍怀笑的样子让穆沙罗觉得特别晃眼,心中不是没有猜想,却是在疑惑的那一瞬间被自己否定而去,穆沙罗拂了拂袖子,转身就要离开——
  
  张二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瞪直,喃喃着嘀咕哎呀我的妈啊吓死老子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各种忌讳~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王大牛摸了摸汗,转向自家娘子,倒是没看出有怕的意思,憨傻笑笑,凑近谢采华:“娘子,疼啊,给揉揉。”
  “你这——”谢采华刚戳了戳王大牛的脑门笑着要埋怨,忽然笑容一僵。
  
  她看到还未走远的穆沙罗自然垂在身侧的一个手臂动了动。
  
  强烈的不安顿时袭来,也不容多想男人是否是猜到了什么,赶紧拉了拉王大牛,低声让其道后院去。
  ……
  这只是下意识做出的决定。
  其实在灵魂占据了这个身子之后,她不在拥有能与穆沙罗对持哪怕半刻的能力,没有轻功,甚至跑两步都要喘,若是今日穆沙罗真的不知搭错那根精要血溅这小小的木匠铺子,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她能做的,恐怕也只是第一个去送死罢了。
  
  罢,无论是死了还是还魂,这条命,不都是他的么。
  
  深呼吸一口气,谢采华觉得嘴里有些发苦。
  
  一边,王大牛虽然平日里做事是有些傻不登地不靠谱,但是在自家娘子那一言一行上,心里想的嘴里说的,王大牛可是曾经拼了劲下了苦功夫的,这不,只消一眼,就看出今个谢采华有那么一些不对劲,想来想去,貌似就是从这华衣公子哥出现开始的——
  
  王大牛嘴一憋,不乐意了:“娘子,你干啥老看别的男人?”
  
  王大牛本身嗓门儿就大,这会还带着酸味的埋怨,丝毫不差地传入门口主仆二人的耳朵里。
  
  哎哟我的祖宗唉,你等别人走了再说会憋死你那条命么?还蹲在柜台底下的张二“啪”一下捂脸,郁卒得都快哭出来了。
  
  “……”谢采华无语地望了眼一脸醋意的王大牛,心中叹息,稍稍抬高了声音,道:“尊客可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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