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殇

  看着她衣服下仍旧显得有些臃肿的腰肢，我点点头。
  “是不是很后悔啊？”我眨着眼睛问她。
  “嗯，后悔死了。应该生个双胞胎的。这样只遭一次罪就可以了……”
  于老师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第二十二章（上）
  天骄和可儿的游泳技术还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估计她们都只顾着和男友卿卿我我而疏于练习了。
  眼看就要考试了，她们才不得不着急。然而游泳票已经被挥霍殆尽。
  有一天，天骄对我们说，陈波有朋友在游泳队，可以在周末的时候借场地给我们练习，可儿也非常高兴——她现在还是只能费力的含一口气在水下潜行几米而已。
  我和慕容。自然是为了见识那游泳队的专业场地而去。
  天骄的条件是：除了陈波，不准带其他男士。
  可儿听见了，很懊恼得说：“天骄！你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就允许你带啊？”
  “又不是去玩儿的！爱去不去，自己看着办！有小猪你更没办法练习！”天骄愤愤地说。
  天骄又对慕容重复了一遍：“带男朋友的禁止入场哦？”
  “我又没有男朋友，你担什么心？再说，这要求也有点……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见到帅哥，就更没有力气游了吧？”慕容故意开玩笑。
  “算了吧！那些也能叫帅哥！还不如我呢！”天骄脱口来了一句，我们一愣，继而都哈哈大笑。
  “好吧！不会游泳还要被人照顾的帅哥，到时候可要跟紧我哦？”慕容笑着说。
  天骄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很奇怪的要求。如果可儿没有小猪保护，恐怕早就淹死好几回了。
  不过想到凭着我和慕容的泳技，保护她们俩应该不成问题。所以我们还是欣然前往。
  看着平整如镜的水面，撇开一切恼人的想法，跳入池中，仿佛岸上的鱼儿重新呼吸到了氧气，水冲击皮肤的感觉，冰爽而刺激，眼前升腾起无数的水泡，好像沸腾了一般。
  我舒展着双臂，划开眼前的水帘，踩着浪跃出水面，飘浮在水的臂膀上，看到慕容翻飞如蝶的舒畅姿态，会心一笑。
  能容纳承托万物的水，在你的怀抱里面，什么也都能沉淀了吧！
  100米的泳道感觉上并不比那学校的25米道长多少，等我们游了个来回，发现天骄，可儿都还在岸边看着我们，把着池边瑟瑟发抖。
  我和慕容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潜入水中，我抓住了可儿的腿，顿时她的嘶叫声恐怖的回荡在整个游泳场的上空。连在水下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喊什么！还好他们都走了，要不然还不以为闹出人命啦！”我仰头吐出一口气说。
  “不要拽我的腿——好害怕——”可儿颤抖着说。
  “不要光站在这儿了，会越来越冷的！”慕容头发点滴流水的说。
  “是啊！天骄，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陈波急着表现自己，他嘴上的伤疤还有一些痕迹。
  “我们这不是在动着呢么……”可儿嗫喏着说。
  我这才注意到她们正把着池边让自己的脚腾空，一下一下用腿夹着水。
  嘎？这也真是基础动作呢……真拿这两个人没办法。
  等我再游一圈回来，终于发现她们开始移动了，慕容已经在指导天骄蛙泳的动作。那个男孩子已经游远了。很显然，他也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池边运动。
  看着可儿贴着边儿，一会儿露出一只手，把自己救出水面，大口喘着气，然后憋足一口气渐游渐深，直到不见了踪影，一会儿又突然伸出一只手，继而露出脑袋，很特别的游法，让我想起了她在军训时候的经典跑步姿势。
  忍住笑游过去，教她换气的方法，可儿也确实很认真的学，却还是呛了好几口水，脸上也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边咳嗽边抱怨着“为什么非要把游泳设成必修课啊——咳咳——我们又不是鱼！”
  “错!所有的生物都是从海洋生物进化而来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鱼类才是我们真正的祖先”陈波不知什么时候露出个头说。
  可儿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是啊！看你那黑瘦黑瘦的样子，一定是泥鳅的后代……”
  话音刚落，“泥鳅”就滑溜溜的扎了个猛子不见了，只留下水面一串气泡。
  一会儿就看见一个黑黑的长条形影子从我们的脚边滑过。
  听说他是兰州市来的，那也是个内陆地区，难得游泳能游得这么好……
  再看看远处的天骄，她的进展要快一些， 一吐一吸的已经可以换气了。舞在旁边寸步不离的跟着。
  “你要加把劲儿了，看人家天骄……”我说。
  “也不说是你这个老师教的不好——”可儿撅着嘴。
  嘿，她又有理由了！
  可儿终于练成了换气，那是不知多少此的呛咳换来的，我怀疑现在摇晃摇晃她一定能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
  她被我批评她姿势不标准的声音搞得不耐烦，坚持要自己游。
  看到天骄开始离开池边，慕容也游远了，我就也放心的自己玩起来。
  游到慕容的身边，她正在休息，水珠沿着她臂上的伤疤流下来。我和她并排靠在一边，调整着呼吸。
  “那个小子还挺有意思的。”她看着在天骄旁边展示着泳技的陈波。
  他的身材看起来还没有天骄魁梧，但是此刻却一脸的保护欲，在天骄的旁边左晃晃右晃晃。
  “如卿，你难道不想找一个能照顾你的人么？我是说，一个男子……”她又说。
  “现在很好啊……我向来不需要人照顾的。反倒是你……我们好像很久没好好聊聊了。前两天请假是因为什么？家里有什么事？”我用手擦着滴下来的水珠。
  “嗯……有一些事……如卿，我只是不想再给你增添更多的烦恼，你太善良，会为我想得很多。所以没有告诉你……我想，我也应该像你一样那么坚强。”她用手拨着水面，一圈圈的涟漪从我们两个人的身边荡漾开去。
  “那么，傲然和子朗他们能为你分忧么？”我轻轻的说出来，却好像掩不住其中的意味。
  感觉到她转过头来看我，我却一时间爱上了制造水圈的快乐。
  “曾经能为我分忧的人……只有你。现在你似乎太累了。”她说。
  “我什么都没做过啊……好像总是你在帮我。”我也拨着水说。水面上的波纹开始杂乱。
  “如卿，很多事情，你明明心里知道，却不说出来，我曾经也有过那样的时候，那样很痛苦。所以，想简简单单的对待感情。”
  “梁筝是聪明的，明知放不下的感情，就要用在对的人身上，否则是浪费时间，浪费自己的，也浪费对方的。”我闭上眼睛说。那水面让我有些晕眩。
  舞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
  突然间，她惊呼一声：“天骄呢？！”
  我睁开眼睛，在水面上搜寻了一圈，没法现天骄和那个男孩儿。只有可儿在忘我的练习。
  陈波突然间在我们的旁边冒出个头来，慕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颤声问：“天骄呢！”
  他转过身去，一脸茫然的看着水面：“她刚才突然不高兴，说让我离她远点儿，会碍她的事……”他还没说完，慕容已经扎进了水中。
  我也慌了，问他：“多长时间了？”
  他的脸上露出惊惶的表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有一阵子没注意了……”
  不顾他的迟钝，我也慌忙憋住一口气扎到池底。
  隐隐约约看见远处慕容雪白的泳衣颜色，正朝着池底的一团不动的红色奋力游去。
  天！真的出事了！我加紧了滑水的速度。但是，眼看接近她们了，却感到肺内因为缺氧而疼痛难忍。我快速的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然后又潜下去，发现慕容正在托起天骄的身体。
  我和随后赶来的陈博一起把天骄拽上了岸。
  “……快……可儿……快叫救护车……”慕容一上岸就试着天骄的鼻息，又趴在天骄的胸口听着，紫着嘴唇喊。
  可儿还在那里发愣，我赶忙跑到更衣室，翻找出手机，拨了120“……求求你们快一点，我的朋友不行了……”虽然是很不吉利的说法，但是从慕容的表情上来看，我知道，天骄一定已经窒息几分钟了。
  当我跑回去的时候，慕容正在施行急救，她一会儿往天骄的嘴里吹气，一会儿又在天骄的胸口奋力的按压，可儿急得又哭又跳。陈博也紧张的跪在旁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慕容的脸色青紫的可怕，好像马上就要晕倒，我赶忙说：“我来按压，你只管上面！”
  “快，这里，手臂伸直，看我的频率，我吹一次，你按五次……”她快速的交代着。
  我按照她的样子，在刚才她的手离开的地方按压起来。
  “天骄——你醒醒——快醒醒——不能睡过去——听到没有——天骄——”慕容在人工呼吸的间歇，不停的呼喊着。
  但是，天骄却还是没反应。
  慕容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力气，把我推到一边自己拼命的按压，然后接着不断的给天骄吹进空气。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她疯了。
  “天骄——你快给我起来——不能死听见没有！——”她撕心裂肺的喊。可儿害怕得停止了哭泣。我们三个人都木然了。
  然而就是这一嗓子，最终让正和天骄握手的死神闻声而逃，天骄在轻咳出一口水后，胸腔开始起伏了……
  我们都知道天骄的命，是舞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