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溪亭

第9章


  
  傅晚亭让陈伯留出一份饭菜后也吃了起来。
  
  下午的武课结束后,眼看天色向晚,安小满依旧未归,傅晚亭发动不情不愿的师弟们一同进山去找人。
  
  一个时辰后,傅晚亭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衣衫破烂满身血痕奄奄一息的安小满,旁边不远处躺着一只半成年的死豹子,喉部血肉模糊。
  
  傅晚亭心中一凛,将安小满抱起来迅速回转。
  
  所幸安小满没有受到什么致命创伤,只是失血较多,与豹子搏斗时体力消耗过大,尽管如此,他也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在此期间,安小满的饮食起居主要由陈伯负责照料,傅晚亭有空时也会主动帮手。
  
  安小满苏醒后情绪低落,第一次觉得自己太没用,竟然差点被一只未成年的豹子咬死,他那几位好师兄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嘲笑过他。由于心情太差,起初他对陈伯的照顾十分抵触,在第二次打翻药碗后,总是少言寡语疑似面瘫的厨子突然揪住他的衣领面目狰狞一脸森然道:“小子,你以为你是谁?你最好放老实点,若再给公子添麻烦,信不信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小满打了个寒战,哪怕他再大胆,也被陈伯周身散发出来的森冷煞气吓到了,于是接下来没再拒绝陈伯给他喂药治伤。
  
  陈伯离开后,安小满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月见山上加他在内一共六个少年,但陈伯口里的“公子”似乎从来只针对傅晚亭一人。仔细回想一下,陈伯对傅晚亭的态度甚至比对吕不平还要恭敬三分,完全是言听计从无微不至,而他过去一年多里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竟没注意过这些情况。看来,陈伯这个人和他与傅晚亭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他原本以为的那样简单。
  
  无端端受到一个厨子的人身威胁,安小满的骄傲与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但以他现在的本事想要报复陈伯那根本是嫌命太长,懊恼之下理所当然地将怨气发泄在傅晚亭身上,那段时间每天都在心里扎傅晚亭的小人,害得大师兄好端端地凭空打了许多喷嚏。
  
  
番外 老黄历
  某天夜里,安小满睡到一半忽然睁眼醒来,然后光着身子气呼呼跳下床。
  
  傅晚亭躺在床上温柔呼唤:过来,小心着凉。
  
  不要!安小满鼓着腮帮子继续蹲在墙角画圈圈。
  
  傅晚亭无奈,上前将人强行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了按在腿上坐好。
  
  安小满挣扎扭动百般不从。
  
  傅晚亭吻之,摸之,抚之,揉之。
  
  安小满浑身酥软欲拒还迎。
  
  傅晚亭顺毛诱哄:乖,刚才梦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说来听听。
  
  安小满咬唇喘息:你,你原来睡觉,经常和二,二师兄刘连抱,抱在一起么?
  
  傅晚亭不假思索淡然否定:谁说的?没有的事。
  
  安小满怒指:怎么没有?当年明明就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我可记得一清二楚,别想哄我!
  
  那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好象有十年了吧。那个时候刘连才多大?似乎十岁出头。啧啧,记性还真好,醋劲还真大……
  
  傅晚亭再次否认:没有吧,当年我明明说的是“二师弟,前两年你睡我旁边时夜里也经常往我怀里钻的,难道你不记得了?”
  
  安小满咬牙:这不是一回事么?!
  
  傅晚亭依旧云淡风清:当然不是一回事,二师弟小时候的确有几回想往我怀里钻,但我没给他钻的机会,让到一边把四师弟推过去了。
  
  安小满眨眼,什么意思,和刘连抱在一起的是魏远?
  
  傅晚亭微微一笑:二师弟那时候瘦得像猴一样,硌手的很,哪有某只从早到晚除了睡就是吃的小猪抱着舒服?
  
  虽然被戏称为小猪,安小满依然对这个回答心花怒放得意洋洋,看来他的待遇还是不同的——咦,慢着,还说没抱过,没抱过他怎么知道二师兄硌手?
  
  刚要开口质问,傅晚亭迅速掌握要害欺身而上以吻封唇。
  
  安小满的脑子顿时乱成一锅浆糊将刚才的怀疑忘个干净,只能随着傅晚亭娴熟高超的动作发出不连贯的语气词:呜……恩……啊……
  
  至于究竟抱没抱过刘连的问题,只能留待某人下次想起来的时候再追究了,或许又要过一个十年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今天就放一章小番外吧,下周一见
可别小看这番外,里面有肉哦~~~
大家不是叫着要吃肉么,为了给你们补充营养,我可是提前把小满和大师兄的夫夫生活放上来了,感动吧~~~
一眼,再一眼
  把伤全部养好又花了一个月,痊愈后的一天下午,安小满破天荒第一次出现在后山的练武场地浣花台,让他的几位师兄稀奇之余忍不住要努力回想那天早上的太阳究竟是打哪一边出来的。尽管怀有一万个好奇心,也没人问安小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包括傅晚亭。
  
  安小满什么话也没说,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只是在刘连几人练功的时候在旁边磕磕绊绊一招一式跟着练。但这样根本学不了什么,几位师兄中上山最迟的冯春也已经学了三年功夫,基础根基已经打下了,现在练的都是比较复杂的套路招式,安小满想要依样画葫芦跟上他们的进度无异于痴人说梦。
  
  当安小满学着师兄们做一个旋身高踢腿的动作却笨拙地摔在地上呛了一鼻子灰时,浣花台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声。
  
  安小满气血上涌羞愤莫名,天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走到这里来的。他伸手使劲擦了一把脸上的尘土,强忍眼底的热辣之意,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拖着疼痛不已的左脚一瘸一拐地往场外走。
  
  身后夸张的哄笑声渐渐听不到时,眼前突然一花,有人拦在了安小满面前。
  
  安小满把头一扭,带着鼻音冷冷道:“让开。”
  
  傅晚亭温言道:“不必太难过,你没有基础,短时间内学不会那些招式很正常。”
  
  安小满心中掀起委屈愤恨的狂潮,梗着脖子叫道:“你走开!想看本少爷的笑话你已经看到了,还想怎么样?!”
  
  傅晚亭寸步不动,看着面前低着头握紧双拳轻轻颤抖的倔强少年,缓缓道:“你要想学,我可以单独教你。如果你想继续浑浑噩噩下去让别人看笑话,那也由得你。”
  
  本来已经抬脚迈步打算绕开傅晚亭的安小满听到后面一句话时顿住了脚步,半晌后慢慢抬起头来,先前尖利激动的声音已经平稳了许多,“好,我跟你学。”
  
  他不想下次再进山时被豺狼虎豹咬死,不想让刘连、唐升、魏远和冯春看笑话,不想让陈伯看笑话,不想让吕不平看笑话,更加不想让对面这个人看笑话。
  
  傅晚亭微微一笑,俯下身来握住了安小满的左脚脚踝。
  
  安小满吓一跳,差点再次摔倒,惊怒道:“你干什么?”
  
  说音未落,脚踝处传来一阵灼热,刚才的胀痛感顿时减轻了几分。
  
  傅晚亭站起身来,淡淡道:“只是扭了一下,没有大碍。你回去在炕边的小柜子里擦一些红瓶子里的跌打药油,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晚饭后到浣花台来,我等你。”说罢不容安小满发出异议,径自回了浣花台。
  
  安小满握拳,来就来,谁怕谁!
  
  虽然已经决定了要学武,但一想到以后自己就要听从傅晚亭的指示受他摆布,安小满还是浑身不自在。但要他去求吕不平那个老杂毛,他更加做不到,何况吕不平也多半不会耐心教他。一年以来,他虽然没跟刘连等人一起学武,却也知道吕不平现在基本只是个甩手掌柜挂名师父,只是偶尔现身视察点拨一下,主要的督教工作全由傅晚亭进行。
  
  不管怎么说,是傅晚亭主动提出来要教他,而不是他上赶着求他的,这一点对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打击的安小满而言总算是一点小小的安慰。
  
  吃罢晚饭,安小满回房磨蹭了一会儿,天色完全黑下来后,才慢慢腾腾出了门。
  
  刘连四人见他出去只是微觉奇怪,依旧是不闻不问采取漠视态度。
  
  安小满一路忐忑,傅晚亭虽说要教他,但会不会只是说着好玩儿想要捉弄他看他出更大的丑?
  
  到了浣花台,山边万丈悬崖上背对着安小满站着一个人,面对着莽莽苍苍的林海山峦,沐浴着灿烂如银的月华,三千青丝在山风中缭乱飞舞,长身玉立,衣袂翩然,冷寂孤高,遗世独立,仿佛随时都会御风而去。
  
  傅晚亭转过身来,唇边缓缓绽放的浅淡笑意比月光更加夺目,“六师弟,你来了。”
  
  安小满有一瞬间的恍惚,旋即定了定神粗声道:“少废话,开始吧。”
  
  于是,在安小满上月见山一年零两个月后,在他本人年满十一岁时,终于开始正式学武。只是,教他的不是他入门拜的师父吕不平,而是他一直不曾开口承认的大师兄傅晚亭。
  
  对于一般人而言,十一岁才学武显然有些晚,幸好安小满在兴阳街头从小打到大,原来偶尔心血来潮也会跟家中武师学上几招,虽然不成气候和体系,气力也有限,但优势在于身体柔韧反应灵敏,因此学习难度比预期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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