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

所有人都会离我而去，还好现在还有你。”
  “你胡说什么呢。”
  “我小的时候，父皇一直不喜欢我。”他像是陷入回忆里，“所有人都会离开我，母妃是，然儿的娘亲是，还有然儿也是。”
  他露出一个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好像终于有一天，有个人守着他，他便不再寂寞。
  “你不会死的。”唐菲絮听到自己带哭腔的声音。
  “我只是累了。”慕容宣把头窝在唐菲絮的胸口，“皇位坐的久了，真的很累。”
  他慢慢闭上眼睛。
  
  握着慕容宣脉搏的李牧罗一震，立马跳起来，“高齐，把流鸿的药丸拿过来，全部拿过来，要快。”
  不快的话，他们天靖朝的皇帝，可能就保不住了。
  
 
逃
  所有的药都被送到慕容宣的嘴里，才算是吊住了他的一口气。
  慕容宣的身体像是已经撑到了极限，连动一动都很艰难。在梦境中唐菲絮把他抱得紧紧的，可以很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软绵绵的，无处着力。
  她杀了慕容宣，是她动的手。
  唐菲絮感到害怕，如果慕容宣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
  这个一向强势的男人，现在看起来如此虚弱，都是拜她所赐。但是她却浑然不知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有办法救他。
  手中的温度忽然一点点上升，唐菲絮疑惑地看着手指，然后是自己的手掌刚刚放着的地方，是慕容宣的背，一直以来他的牡丹刺青存在的地方。
  唐菲絮慢慢把慕容宣放在地上，褪下他的外衣，这么做是出于疑惑，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会看到那一幕情景。
  慕容宣后背那个牡丹，现在却剩下一片干枯的皮肤，还有狰狞的疤痕。
  “这是什么。”
  眼睛剧痛，唐菲絮捂住头，身体的能量在一瞬间仿佛被全部带走。
  “啊……”
  李牧罗在唐菲絮出现的第一时刻捂住她的嘴巴。他也奇怪自己怎么不会对唐菲絮忽然消失忽然出现感到奇怪。而且在第一时刻肯定她是唐菲絮而不是唐芷千。
  “小祖宗。”
  “不想死的话不要说话。”李牧罗恶狠狠地对她说，然后放开她，走回床榻，伸手去探那人的体温，“还是很烫。”
  “小祖宗，慕容宣到底怎样了，他会不会……”
  李牧罗看了她一眼，“这伤口可是你刺的，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对你说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唐菲絮小心地坐到慕容宣身边，抚摸着他过于苍白的脸色，“小祖宗，你有办法救他对不对，你是神医。”
  “我不是神医。”李牧罗生气地打断她，“不要一位谁被刺成这样都能治，皇上差点都挨不过去了。”
  他脸上作出一副对唐菲絮很生气的表情，但是却又不忍心对她太过于苛责，尤其是他知道这件事确实不是唐菲絮做得。也替她觉得冤屈。
  “他会不会死？”
  “不会。”这个时候却不忍心让她失望，“流鸿已经去请他师父了，我们也已经让李铁将军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先把皇上送回京城再说……”
  
  “李大夫，不妙了。”外面大大咧咧推进来一个人，高齐第一眼看到唐菲絮就掏出腰间的刀剑，被李牧罗拦住。
  “动皇上的那人不是她，你伤了她，小心皇上到时候找你算账。”
  高齐对先前的情景还映像深刻，愤愤然却也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转身靠着李牧罗，压低声音说，“李铁将军来了。”
  “这么快？”他们的消息才传去没多久。
  高齐摇头，“皇太后懿旨，皇上病重，李铁将军是皇上失散多年的皇弟，任兵马大元帅，即日起程前往兵营接替帅印。”
  “你说什么。”
  李牧罗的声音太大，连坐在慕容宣身边的唐菲絮都被吓了一跳。
  “你肯定是皇太后的懿旨。”这不合常理，皇太后是皇上的亲身母亲，皇上明明在前线，受伤的消息并没有让皇太后知道，她为什么谎称皇上病重。还有李铁，他不是一个市井小民吗，什么时候成了先帝的皇子了。
  这事有蹊跷。
  “我怕这回李将军来了，会对皇上不利。”
  顶着皇上的弟弟这个称号，在皇上病重之时接管帅印。让人想想，都觉得有阴谋。事情加入一个皇太后就更复杂了。
  李牧罗不明白，皇太后前段日子还为了皇上亲手处置了自己的弟弟，现在又是为了哪般，作出如此危险安排。
  “我们不能让皇上等着李将军过来。在这之前我们需要把皇上转移。”
  但是有谁能在这个紧要关头，护送皇上逃离了。
  两个人的眼睛都落在唐菲絮身上。
  
  “你们不是吧。”唐菲絮回瞪他们，“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能把他随便移动。”
  慕容宣的伤口还没有完全结痂，现在这里又是战场，随便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有可能把他的命给送了。
  “如果不送皇上走，我怕事情会更坏。”李牧罗担心地看着皇帝，转身对高齐说，“你务必为皇上守住这里，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让方未明赶回来，我们一起送皇上改道回京。”
  他停了停，“流鸿回来，让他立马布置局势，否则我们就算是回京，我也怕凶多吉少。”
  高齐还是对唐菲絮不大信任，看着她摇头，“她可信吗，不要到时候又莫名其妙发作起来，伤害了皇上。”
  “你放心，我会看着他。”
  时间剩下不多，李牧罗稍微打点了行装就带着一小队人马护送皇帝回京。
  所有的护卫只知道是一个重要的人病了，却不知道他们身边的就是皇上。唐菲絮在马车里守着慕容宣，而方未明，会在收到消息后最快的速度赶上他们，一起护送皇上回京。
  慕容宣的身子软软倚靠在唐菲絮的膝盖上，她用双手护住他的头部，才能把他固定住，否则的话他随时都能滑下去。
  李牧罗过一段时间就会进来替皇上换药，或者是送吃的。唐菲絮发现他这个小祖宗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变了一点。看到她都会不自觉把眼睛转开，想说话却最终没说出口的感觉。该不是觉得自己做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觉得失望吧。
  他再一次来送药的时候，唐菲絮抓住了他，“小祖宗，生我的气啊。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李牧罗叹口气，他的人生啊，好吃懒做泡美女，结果最上心的天天没心没肺喊自己小祖宗，他还不能妄想，因为人家可是皇帝的人。慕容宣受伤的场景，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皇帝一定是很爱她，所以才会如此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那么他惨了，完败，还无端摊上个小祖宗的名声，他怎么笑得出来，更无话可说了。
  “我没怪你。”
  “可是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解释我的表情是什么。”李牧罗捏开慕容宣的嘴，朝着唐菲絮撅了一下嘴，唐菲絮立马配合地把药碗送到慕容宣嘴边，一点一点往里送药。
  “我真够倒霉的，第一次出京城就遇到这么大的事情。第一次喜欢个女人，又……”看了一眼唐菲絮，“你以后别老是小祖宗小祖宗叫我。”
  “为什么？”
  “叫得我心肝疼。”李牧罗满脸愤愤，“我还没到十九岁。”
  唐菲絮摸摸脑袋，“但是你确实是我祖宗的啊。”
  “行了，我就不该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李牧罗白了她一眼，“不过你如果和他成了，我也不冤。”
  成了皇帝的祖宗，他真该偷笑了。
  唐菲絮叹口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和慕容宣肯定是八字不合，每一次慕容宣都会因为她的事情弄得不顺畅，除了受伤就是受伤。何况慕容宣这一家子的人，她这个来自新世纪的女性可绝对不能接受成为众多小妾中的一个。
  但是这样的慕容宣，她怎么都不能轻易放开。
  李牧罗看她说话说道一半就不说了，忧心忡忡地看着慕容宣，有心想要说两句话来安慰她，但是皇上的情况确实不能说是乐观，他无话可说。
  “我们这多久才能到镇上。”唐菲絮问，慕容宣这个样子，哪受得了这一路的颠颇，他们得快点找个地方把他安顿下来，修养一阵才能接着上京。
  李牧罗哀怨地看了一眼她，“你是真喜欢皇……啊。”
  唐菲絮皱眉摇头，表示这事很难说。
  马车一个小小的颠颇，唐菲絮立马伸手把慕容宣固定在怀里。李牧罗默默看着她过分紧张的动作，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种时候还摇头，明摆着欺负他的一往情深。有眼珠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喜欢皇上的。
  “我先下去了。”
  瓮声瓮气的，走下去的时候还大力地甩了一把车帘，稚气的样子，真的很符合18岁的少年啊。
  唐菲絮叹口气，她在祖宗前面加个小字真的是太睿智了。
  慕容宣还在她的怀里悄无声息，唐菲絮的手指划过他苍白的嘴唇，粗糙的触感让她跟着心痛起来。他这一病，到底要多少时候啊？
  外面的动静忽然大起来，一个急促的声音传进唐菲絮的耳里。
  “李大夫，后面好像有追兵。”
  抱着慕容宣的手，紧了紧。
  
  
 
同甘共苦
  仔细听，后面真的传来马蹄的声音，李牧罗从马车外跳进来，伸手就去探慕容宣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