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火山

第55章


他走得不快,首先因为他倒着走,其次因为他在地上拖着一个十分沉重的、磕磕绊绊的物体,原来是刚才被侦察兵的小队打死的一匹马的尸体。
  帕特里克的计划是什么呢?他拖来这匹死马干什么用?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运河的另一边,隐蔽在金火山山脊后面的美国人也看见了那个巨人从树林中出来。
  他的出现引来了野蛮的叫喊声和一排子弹。然而,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叫喊声和子弹。他沉着冷静,坚持不懈地将死马拖向堤坝,他真是令人难以解释的幸运,竟然毫毛未损地到了堤坝。
  这时,他在路障上扒开一个口子,这对于他来说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然后,他抓住马的两条前腿,让它屁股向下立起来,再一使劲,就把马扛在了肩膀上。
  尽管局势严重,爱尔兰人的同伴们仍然被这个展示神奇力量的场面所震惊,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马的个头不大,但是是相当沉重的,帕特里克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力量。
  除一人之外,没人知道他的目的何在。
  “太好啦,帕特里克,”萨米·斯金大叫一声,迅猛地摆脱保镖的控制,站起身来,毫不在乎在四周呼啸的子弹,跑到巨人正准备穿过的堤坝上。
  此时此刻,双方阵营中的人都有机会看到一场绝无仅有的好戏。
  帕特里克弯着腰,肩上扛着马的尸体,马的后蹄子拖在地上,迈着缓慢且稳重的步伐越过了堤坝,萨米·斯金躲在他身后也过去了。
  他们刚刚进入平原,躲在山脊后面不敢出来冒险的德克萨斯人就向他们开火了。但是,帕特里克将背在背上的马的尸体对着敌人,萨米跟在后面,敌人的子弹对这层厚实的盔甲无可奈何。他们二人毫不慌张地继续共同前进。
  他们只用了几分钟就来到简·埃杰顿躺着的地方。帕特里克停下,萨米·斯金弯腰抱起姑娘。
  现在,要回去了。回去比来的时候困难多了。来的时候是背对敌人,回去时要面对敌人了,帕特里克的盾牌可能就不那么有效了。他们不得不迂回曲折地行走,一条路走上三四次,最后,他们各自扛着自己的负担,成功地越过了运河;与此同时,德克萨斯人发出无可奈何的狂呼乱叫声。
  来到堤坝之后,他们在那里见到两个从掩本后面爬过来的同伴,这两个人赶紧修复路障上的口子。两个救人的人继续沉着冷静地前进,平安地到达了树林边上。
  帕特里克放下他想象出来的特殊的盾牌。这时,大家可以观察它的效果了。死马浑身上下中了二十多发子弹。这层甲胄质量极高,唯一的缺陷就是不是什么人都能使用。
  至于萨米·斯金,他正在简·埃杰顿身边忙活。后者的身上好像没有任何伤口,她的昏迷大概只是因为从马上猛然跌落造成的。
  喷撒凉水起了作用。姑娘很快就睁开了眼睛,恢复了知觉。萨米赶紧将她抱进帐篷里。她只要休息一会儿大概就会好了。
  在此期间,敌对的双方固守着各自的阵地。加拿大人一直占据着运河,从那里阻止德克萨斯人进入平原。仍然躲在山梁后面的德克萨斯人也继续限制对手们的行动。这种局势看来要持续下去了。
  整个白天就这样过去了,接着是黄昏,然后是夜晚。
  黑夜使敌对双方有了一点活动的自由。本·拉多及其同伴们离开运河。留下了三个人看守运河,并且在树林的北面派出一个哨兵,防止敌人再次从鲁伯河的方向进攻。其他的人返回营地,吃过晚饭之后可以睡上几个小时。
  天刚刚亮,加拿大人就起来了,可能有些疲惫,但是没有减员。当光线足够亮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南面。
  德克萨斯人利用黑夜去援救他们的头头了吗?局势是否发生了某种变化?
  没有任何声音从金火山的山梁那边传来。有几个人顺着鲁伯河绕了一个大圈,冒险深入平原几百米,从那里可以看到火山的整个底部。他们发现敌人已经放弃了他们的营地。
  万籁俱寂的平原上空旷无人,没有任何动静。昨天黄昏时还在那里的两具尸体,黎明时只剩下一具了。只有离运河不远的死马在淡绿色的草地上形成一个黑糊糊的斑点,吃腐肉的大鸟已经在它周围盘旋了。
  至于亨特,他不见了。
       
  第十四章 引起火山爆发
  第二次的进攻和第一次一样被击退了,并且取得了更大的胜利。点名时,没有一个加拿大人缺席,进攻的人却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
  不过,局势虽然好转,但并非高枕无忧。目前力量的对比仍然相差悬殊,况且,不把最后一个强盗赶出这个地区,就不能算取得了胜利。时至今日,大家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防御上,不可能安全地进行任何勘探和开发工作。
  能够及时获得这个结果吗?或者,相反,在毫无结果的战斗中耗尽精力,在冬天即将到来的时候取得胜利,那么,这个胜利也已经毫无价值了。如果打算避开寒冷的冬天,避开冬天的狂风暴雪,如果打算击退敌人的进攻之后,避开大自然的更无情、更可怕的进攻,三个星期之后就得离开这里。
  但是,尽管德克萨斯人还在此地,本·拉多是不是应该借口抓紧时间,将河水引入火山口,使他的促使火山爆发的计划有个结果呢?这样,控制着火山顶部的亨特不就独自享用他们付出这么多艰辛与努力而获得的成果了吗?
  7月22日整整一天平安无事,本·拉多不停地考虑这些问题。
  这种不寻常的平静并不使本·拉多感到惊讶。现在,亨特打算将事情拖延下去吗?倘若如此,被围困的人在即将到来的冬天的逼迫下,就要出击,到无防御工事的地带、不惜任何代价去解决这个不能拖延的争端。
  次日一大早,侦察兵和本·拉多就越过运河去观察平原。平原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森林那边也没有部队在运动。亨特真的下定决心一走了事了吗?
  “不能从营地出发登上金火山,”比尔·斯特尔说,“真令人头疼。咱们到火山高台的另一侧就可以看见他们。”
  “的确如此,比尔,这非常遗憾。”本·拉多回答。
  “我认为,”侦察兵又说,“咱们离开山脚几百步远不会有危险。”
  “对,比尔,因为看不见一个人影。咱们的人昨天做的事,咱们今天也能干。况且,即使咱们被发现了,也来得及返回运河,堵上路障的口子。”
  “那么,本先生,咱们走吧。至少可以看见火山顶部。也许烟雾更浓烈了,火山口开始喷出熔岩了。”
  两个人向南走出四分之一里路。
  火山口处没有任何变化,烟雾伴着火苗旋转升起,被风吹向大海一侧。
  “今天恐怕喷发不了了。”侦察兵注意到。
  “明天也不行,”工程师同意,“而且,我并不抱怨。现在,我希望在亨特离开之前——如果他一定要离开的话——不要喷发!”
  “他不会走的,”比尔·斯特尔指着从金火山的山脊后面升起的炊烟说。
  “是的……”本·拉多说,“他们还在那儿……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既然咱们不试着把他们赶走,他们就有理由认为咱们没有这个力量。”
  两个人在用目光扫视了平原之后,越过运河,返回营地。
  今天是7月23日,本·拉多痛苦地看到日子一天天过去,却没有带来任何结果。
  侦察兵请大家注意:再过三周,返回克朗代克的时间就太迟了,队伍9月15日之前不会赶到该地。那一天,去温哥华过冬的矿工们全都离开道森城,最后一批轮船也离港顺育空河水而下了。
  萨米·斯金经常和比尔·斯特尔谈论这个问题,他们那天下午正是在议论这件事情;与此同时,本·拉多在运河边上散步。
  本·拉多在审视了堤坝之后,又掀开盖住地下通道洞口的树枝,一直走到将通道与火山烟囱隔开的岩壁旁边。
  他再次检查了岩壁上凿的六个洞,是他亲自将洞里注入了炸药。他还检查了安放在堤坝上的六管炸药和导火索的状况。只要点燃一根火柴!……水就会势不可挡地注入火山。
  倘若德克萨斯人不在,他今天就要碰碰运气。既然时间紧迫,既然火山好像不能自己喷发,他为什么要继续等下去呢?
  他只要点燃炸药,导火索只燃烧几分钟的时间,那么,半天之后、两个小时之后、一个小时之后,也许更短的时间之后,集聚的蒸气就会在空气中猛烈地打开一个出口。
  本·拉多面对岩壁若有所思,他痛恨自己无能为力,无法立刻使自己大胆的计划产生结果。
  他一面琢磨、一面静听火山烟囱内的声音,他觉得隆隆的声音更厉害了。他甚至认为听见了石头互相碰撞的声音,好像蒸气抬起了石块,又让它们坠落下去。这是即将喷发的征兆吗?
  这时,外面响起了叫喊声。侦察兵的声音从地下通道的开口处传进来。他在喊:
  “拉多先生!……拉多先生,过来!”
  “过来!……”
  本·拉多认为强盗们又来进攻了,就迅速返回堤坝,在那里见到萨米·斯金、简·埃杰顿和比尔·斯特尔。
  “德克萨斯人又向咱们进攻了吗?”他问。
  “对!那群混蛋,”侦察兵大声说,“不过既不是从前面,也不是从后面,而是从上面。”
  他的手指着金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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