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权奸

276.靖海策


    “伏波王,史敬忠是下官的叔父。精通黄老玄学,又与朝廷权贵多有往来,可否饶他一命?”吉温汇报完案情,或许良心发现,末了为史敬忠求情。
    伏波王李岩听了,良久不语,对吉温道:“将这桩案子尽快了结了,除了杨氏三兄弟,余下的从宽处理,至于那个史敬忠,不要让他流放到西域,就在城外将他安置,我对此人有些兴趣。”
    皇帝不是对黄老玄学推崇备至,沉迷其中吗?在长安,洛阳和各州设立玄学,招收学生不说,有个道士还被任命为谏议大夫,翰林学士。
    将史敬忠脱罪,救出来,让他为我所用,侍奉皇帝炼丹修道。投其所好,伏波王李岩面露微笑,我在皇帝身边又布下一枚棋子。
    三鑫银行总部密室。
    厚重的蜀锦将五月明媚的阳光挡住。密室里充满了yin靡的气息,武皇后丰满成熟的**,在阴暗的光影里泛出月色般皎洁的白,纤腰丰胸,凹凸有致,像一具雕刻比例极为完美的汉白玉石雕。
    伏波王李岩一反常态,对床榻上赤luo的武皇后视若无睹背对着她,坐在床边。
    “杨慎矜的案子扯不到太子哪儿去,你非叫我那样定案,怎么可能?”李岩据理争道。
    情人之间第一次发生了裂痕,武皇后的口气也比较硬:“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刑部侍郎王鉷给我奏道,太子的妻兄薛绣屡屡往杨慎矜的府上跑,两人相交甚密,挖起萝卜带起泥,不是正好可以将太子送入监狱吗?”
    利令智婚的女人,李岩嘴角带着一丝儿讥讽,反问道。“对,太子的侧妃不是杨慎矜的妹妹吗?正好可以一网打尽,只是杨慎矜的案子谋逆本来就办得勉强,父皇心里明白,还不是为了王贵妃出口气,现在将太子扯进来,万一父皇起了疑心,打蛇不着。反被蛇咬,怎么办?”
    武皇后沉默好一会儿,换了付语气,抹着泪道:“我在重重深宫长大,瞧见那么多妃子失宠,一直都怕,怕自己被其他的妃子构陷,被皇帝打入冷宫,怕自己年老色衰,新皇继位后,在宫里无依无靠……只有寿王登上皇位,我才心安。”
    瞧她一付惹人怜爱的模样,李岩长吐了口气,叹道:“看来也是我离开帝都长安的时候,这样吧,我将案子移交给刑部侍郎王鉷,让他按你的意愿来审,我不过问,怎么样?”
    “你要离开帝都长安?”武皇后不舍中带着一丝儿隐隐的高兴。
    李岩回过头,盯着她的眼睛,肯定地点了点头。
    伏波王果然如他所言。志在开疆拓土,对帝位毫无窥视之心,武皇后从背后搂住李岩的身子,在他耳边道:“你在西域,永远是寿王的皇兄,我要他任命你为西域的王,世袭罔替。”
    李岩转过身去,搂住武皇后,清澈坦陈的目光凝望着她,轻轻道:“不,寿王登基,这天下都是大唐的国土,到时候,我要驾船出海,飘流到那儿算那儿,找一个大岛,隐居在哪儿,在沙滩上晒晒太阳,和美人儿厮守终生……”
    “是不是我将你逼过了头,寿王没有你这位兄长,如何能顺顺利利登上皇位?”武皇后着了急,急急问道。
    “在风口浪尖呆久了,心里感到累,就想过那种与世无争的日子。”李岩的手已经探了下去,轻轻揉弄起武皇后那片芳草地了。
    这个下午,仿佛是在道别,只觉得的情人即将劳燕分飞,远离自己,两人都想要把对方撕碎。一点一点揉进自己的身体,不停地要,不停地……一次次将心儿抛向浪峰,落下谷底,直到日暮。
    翌日,东宫。
    太子被杨慎矜案弄得焦头烂额,看着前来求援的驸马薛绣,一筹莫展,彷徨无计。
    现在太子身边人才凋零,就是东宫属官,除了办理公事外,绝不会在这儿多呆一会儿,何况东宫也没什么事。
    两个兄弟光王,鄂王平日里只知道到这儿长吁短叹命运的不公,母妃失宠,抱怨皇帝,这会儿对即将到来的覆巢之危感到如山般压来的恐惧。
    看着书房内这几位的表现,这太子果然是个懦弱毫无主见之辈,安禄山狡黠的小眼睛一眨,故意吞吞吐吐道:“太子殿下,末将……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李瑛这会儿正在热锅上爬,病急乱投医:“有话就说,不要支支吾吾。寡人从谏如流。”
    “太子殿下,末将冒昧说一句,首先是杨妃为罪臣之妹,不堪为太子侧妃,太子应与她离婚,划清界限。”安禄山拱手禀道。
    太子李瑛眼前一亮:“安果毅,继续说。”
    “实在不行,太子殿下可以退为进,向圣人哭求辞去太子之位,以父子之情感动圣人,你也未与杨慎矜接触。圣人心里一定明白。”安禄山慢条斯理道。
    鄂王李瑶醒悟过来,兴奋道:“只要父皇认定太子无罪,不降罪给他,薛驸马就不会受到株连。”
    安禄山小眼睛眯缝着,心道那可不一定,还得看伏波王帮不帮你们。
    过了几日,兴庆宫,勤政务本楼大殿。
    刑部侍郎王鉷像条疯狗一般,乱咬道:“启奏圣人,杨慎矜在府中设道场,做法术,居心叵测,他用谶书妄言王朝兴替,一直在物色同党,密谋造反,驸马薛绣就是杨府里的常客,来往密切……”
    皇帝李隆基的脸色阴了下来,沉默不语。
    “凭杨慎矜的号召力,他不过是名马前卒,真正在后面遥控的另有其人。”王鉷说到这儿,故意一顿,他聪明着呢,留点空白让皇帝去想象。
    “你说的是太子李瑛?”皇帝若有所思。
    “圣人英明!”王鉷大声赞道。
    皇帝李隆基本来一付昏昏欲睡的表情,都被后宫中这些妃子折腾得,说道太子,忽然来了精神,眼神变得清澈,转头问道:“伏波王,这件案子先前是你主审,说说你的看法。”
    “如果按王侍郎的说法,他也是杨慎矜的同谋。”李岩毫不犹豫,果断反击,第一句话就有石破天惊的效果。
    事到临头,王鉷也要出来争一争:“伏波王,你无凭无据,莫要含血喷人。”
    “你自己曾交代过,杨慎矜曾给你提起谶书的事。既然有谋逆之言,为何不立刻上奏圣人或告诉御史台,说明你早有异志。”李岩的声音越来越大,如铁锤般击打在王鉷胸口,让他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见他哑口无言,伏波王李岩见好就收,转身奏道:“父皇,杨慎矜崇道,相信谶书之言,他们的兄弟明知有这事,也不劝阻,是同盟不假,可其它人就是听他说过谶书,多是不以为然,像王侍郎一样,至于太子和驸马薛绣,跟这件事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太子与儿臣有手足之情,儿臣力保他与这事没有关系。”
    兄友弟恭,方是大唐帝国长久之福。皇帝心中感慨,前日太子就过来请罪,愿与杨妃离婚,并断绝与杨家的一切往来。
    皇帝明白杨慎矜案子的性质,安慰太子道:“朝廷事大,个人事小,太子能识大体,足见一片忠孝之心。“
    太子泪流满面,哭求道:“儿臣自知德行浅薄,在储位上战战兢兢,才能不及文可安邦,武能拓疆的伏波王,愿辞去太子之位,做个宁王那样的太平王爷。”
    这几句话触动了皇帝李隆基内心的亲情,自己不是宁王推辞,才坐上皇太子之位么?
    宁王与朕兄弟情深。
    皇帝好言安慰了太子一番,勉励他一心为国,忠诚勤恳任事。
    现在伏波王力保太子,这孩子多好,持身公正,顾念兄弟之情,让人感动不已。
    皇帝李隆基变了脸,冷冷道:“刑部侍郎王鉷,审案可不要胡乱攀诬乱咬,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了,此案就以伏波王的意见断案,杨氏三兄弟处死,张瑄,史敬忠等杖责五十,流放西域,驸马薛绣等不受株连。”
    当武皇后听见皇帝这个裁断,知道了太子到皇帝面前哭诉过,才明白李岩的良药苦口,夺取太子之位不可操之过急。
    大理寺大堂,木棍噼噼啪啪打得响亮,就没一棍落在张瑄,史敬忠身上,他们身上还垫了厚纸。
    行完刑,吉温拱手道:“张少卿,伏波王吩咐,你身体受了刑,可以休养一段时间才去西域,到了西域,伏波王将重用你,好好养着有用之身,为国效力吧。”
    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张瑄心里充满了热望,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拱手道:“张瑄多谢伏波王。”
    “唉,伏波王也知道这桩案子,辞过这差事,奈何身不由己,能为你们尽这点心,他感觉惭愧,就不亲自为你们送行了。”吉温为伏波王李岩美言了几句。
    史敬忠带着发自内心的感激,哽咽道:“伏波王……公正贤明,是大唐难得一见的贤王。”
    张瑄被押走了,吉温凑在史敬忠的耳边:“叔父,你出了帝都,自有人来接你,在城外一处田庄隐居一段时间,潜心研究一下黄老玄学,多写几篇文章,伏波王找机会向皇帝举荐你。”
    人生当真是祸福相依,变化无常,史敬忠心中感慨,涕泪纵横,握着吉温的手:“多谢七郎!”
    刚入初夏,大明宫太液池层层叠叠的碧荷连天接地,或粉红或鹅黄的水莲如星辰般撒在湖面,水禽翻着白羽掠过,微风过处,翠茎袅袅,给麟德殿送来混着荷香的凉风。
    麟德殿上,摆着一副巨大的沙盘,几乎全是大唐的海域图。
    伏波王李岩用木棍指着沙盘,“父皇,现在东海盗寇猖獗,屡屡劫我商船,渤海、日本、新罗的遣唐使所乘坐的船只也深受其害。”
    前刑部尚书裴敦复虚报战功,非但没有控制住东海庙岛群岛的局势,相反还向南方海域扩展,影响海上丝绸之路的安危,这事关系到皇帝的脂粉钱,所以他兴致勃勃来听伏波王李岩开辟大唐海疆的计划。
    现在皇帝李隆基也没有多少心思来探讨应对之法,他只把握一点,用人,他相信伏波王李岩策划良久,能够做好。
    皇帝问道:“伏波王,你打算怎么做?”
    “儿臣准备在登州,扬州,福州,广州等几处港口设立水军,用水军护航海上丝绸之路,锻炼船队的远洋作战能力,登州刺史李白已遵儿臣之命,载汰老弱,招募渔民,练得水军三万。”李岩不慌不忙奏道。
    皇帝的呼吸重了起来,伏波王心思全在这上面,忠心为国,早就有所准备,自己还猜忌他。
    “儿臣在沿海实行渔、工、商并重的策略,煮海晒盐,耕海牧鱼,让大唐尽得海洋之利,可为朝廷增加税收,让百姓安居乐业……”伏波王李岩的眼神明亮,朗朗而言。
    这才是伏波王李岩得皇帝久宠不衰的原因,他能想办法为皇帝荒yin奢侈的后宫生活弄钱,还能不扰民。
    从万里西域回到帝都已有好几年了,伏波王李岩在监视下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王毛仲叛乱,他忠心耿耿,挺身而出,整训北门叛军,掌管中书省,这几年政清人和,设立三鑫银行,既解决了我的脂粉钱,也改善了大唐财政,他不知不觉间成了自己不可缺少的的臂膀,皇帝李隆基心中充满了愧悔之情,沉甸甸的。
    伏波王李岩在帝都的日子,循规蹈矩,多半在家宅守着自己的娇妻美妾过日子,他的英雄气就在榴花裙下消磨掉了。
    今日听他的策略,才知他为大唐开疆拓土的雄心不减。
    李岩的品性和志向,跟我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皇帝李隆基对李岩是越瞧越喜爱。
    “父皇,海洋的财富不可想象,大洋彼端有南北美洲,多产黄金,其面积不下大唐帝国,那儿还是些刀耕火种的原始部落,产番薯,马铃薯等块茎作物,耐旱易植,如果引种回来,可在荒年助大唐子民度过饥荒。室利佛逝(今印尼苏门答腊)、诃陵(今印尼爪哇)等南洋诸岛产香料,橡胶树,橡胶可制造车胎等,利国利民……。”李岩口若悬河,神思飞扬,为皇帝李隆基展示了一付壮美辽阔的海洋画卷,“父皇,如果采用民族同化之策,将这些岛屿大陆征服,大唐帝国的疆域将会成为一个日不落的帝国,也就是在一天里,大唐的疆域永远能看见太阳。”
    “父皇,儿臣准备一步步来,晁衡等已回日本,渤海、新罗的民族同化份子也回国,按照父皇英明的策略,在他们国内传播民族同化的思想,把握朝政,现在东海盗寇猖獗,那几个小国焦头烂额,我们借机出水军扫荡,在渤海的都里镇,新罗的菀岛,日本的鹿儿岛建立大唐直辖的港口,作为水军基地,囤积军需物资,逐步调兵,有了实力雄厚的水师,与民族同化份子里应外和,取其国易如反掌。”
    “控制了东海,我们在辽河口建港,可以通过舟船逆流而上,抄契丹的后路,以海制陆,逐步吞食白山黑水,如此大唐东北的边患尽除,这就是儿臣的靖海策!”
    伏波王李岩朗声说完这席话,俯仰之间,满是抑制不住的豪情。
    震撼!皇帝李隆基已被完全地震撼,李岩那股子英雄气感染了他。
    “如要完成这番大业,需要多少时间?”皇帝激动地问道。
    “至少十年时间!”
    “朕就给你十年时间,让你一统东海,彻底解除东北边患!”皇帝又似乎回到了废寝忘食在沙盘推演攻打吐蕃的日子。
    “圣人,伏波王居于帝都长安,闭门不出,老奴今日才知,他一心一意为大唐的江山社稷操心,父慈子孝,老奴为圣人父子感到高兴啊。”高力士在一旁流下感动的泪。
    有了伏波王李岩为我南征北讨,开疆拓土,我大唐皇帝李隆基建立起的功业谁人能比?
    皇帝李隆基思绪翻飞,沉寂已久的英雄气勃发,腰背笔挺,我就是千古一帝!
    一个月后,天气入了伏,驿道边的树木花草在烈日的暴晒下,叶子耷拉在一起,没有一丝精神,一片烟尘滚滚,几十骑似道狂风般卷过。
    这队狼牙骑到了城西一处偏僻的田庄前,才勒马停住。
    伏波王李岩扫了一眼身后的狼牙亲卫,笑道:“你们在帝都长安骨头也长懒了,就这么个三伏天都扛不住,上了战场还拿得动刀枪不?”
    亲卫旅帅郎支都黝黑的脸上满是汗珠子,不服嚷道:“伏波王,我们哪里偷懒了,平日除了宿卫,都跟选出来的一千羽林骑天天在曲江池里泡着。”
    “大海的狂风巨*岂是江河湖海所能比,到了海边,有得你们的苦吃。”李岩扬鞭指向东方,豪情四溢。
    在狼牙亲卫的卫护下,伏波王李岩进了田庄,沐浴之后,重新换了套衣衫,才来到庄后半山上一处隐密的小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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