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也微蓝之银宋

第三十九章


一大早的,我边吃着面条边对金晓总结道:“事实证明,我这个人比较有女人缘。最近我在考虑一个问题,我好像是双性恋,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女朋友。我得找一个纯拉拉,否则我不能保证是不是抢得赢男生。我可不是田莎。”
    金晓抱着宝宝一脸木然:“你是被男人给刺激到了吧?二十五的处女,还打算改变自己的性取向。”
    我忽略前半句话,一边嚷嚷:“跟成熟女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没事老提我是处女。三水夏凝可比你纯洁多了!”
    “纯洁?”金晓轻哼,“你还在我面前提纯洁,那个看遍所有A片的人还不知道是谁。”
    “反正不是我。”我大言不惭地说。
    “说的就是你。”金晓面无表情。
    “开玩笑,我连封面都没见着。413对我这个国宝级的人物可是爱护了。”
    金晓突然站起来,示意我跟她走,她叫我打开一个房间,前几天金晓一直说那是一间储藏间。打开以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灰尘密布,而是一间很整洁的屋子,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书桌上还有一台很旧的台式电脑。
    “你把床底下的箱子拖出来。”金晓说。
    我往床底探,果然碰到一个纸壳箱子,拖出来,居然是早餐饼的箱子,并且一共有五个,都用胶纸封号。
    “你自己打开吧,这些都是你的。你不是问我你以前怎么样吗,这就是你的课余生活。”
    我没有拆箱子,只是看了房间,忽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是我的房间?”
    “是。”金晓笑了,“你想起来没有,这里原来就是你的家啊!”
    随着一道道划破的声音,尘封的记忆终于慢慢浮起。五个箱子,里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张张碟片每张碟片都用标签贴了编号。
    我慢慢地抚着这些碟片,拿出编号为一的说:“这是我看的第一张,其实是我在地上捡的。我在看的时候妈妈发现了,把它从窗口里扔了出去。我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跑下去在地上摸了半天终于把它找了回来。”
    “这张编号X,数字编号应该是34,这是我看的第一张画面特别清晰漂亮的碟片,女主的身体特别好看,可惜她拍完这部以后在自己家的浴室里自杀了。我写的第一部出版的小说就是写她的。也是第一次,我写的小说能让读者产生性幻想。”
    我细细地说着她的碟片与她的作品,如果是别人对着一堆A片说着这么温柔的话语,金晓肯定认为她是个变态。可是,这是郑银,或者说是云微,听着她这么说,金晓只是觉得特别心酸。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挑起了家里的重担,没有父亲,只有一个多病的母亲。为了赚钱看A片写小说,直到16岁车祸才结束这样的生活。
    我坐在地板上抱着最后一箱碟片,有点恍惚地说:“原来这些便是我所有的记忆。我为什么会把它们给忘了?这是我做过的最坚强的事了。”
    “你现在都想起来了?”金晓轻声问。
    “是啊,”我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我也记起了你,金晓。”
    我轻轻地揉自己的脑袋说:“不过现在有点混乱,我得好好整理一下。我总感觉自己还少了一块。我上课睡觉,回家写小说。可是还少了什么呢?”
    “大概是永无止境的疲倦的梦吧。”金晓说。
    “是吗,想不起来了。那就算了吧,我觉得也够多了。”我起来,将碟片重新封上,放回原处,仰头倒在床上说:“啊,我回来了!”
    我躺在床上,抱着有点尘味的被子很快睡着了。
    金晓轻轻叹口气,关上门出来。
    被自己的一堆子事情弄得有点昏头转向的我终于安定下来,守着电视机看一部很老的古装剧,我半拳着腿坐在小沙发上,宝宝则躺在我的腿上安静地睁着眼睛。
    看了会儿正在拖地的金晓,我问道:“哎,孩子他爸爸怎么一直没有出现?还有,为什么你住在这里?你结婚了吗?”
    金晓撑着拖把问:“你到底要我先回答哪个问题?”
    “呃,按时间先后吧。”
    金晓指了指房子,“我爸爸妈妈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出国了,我不愿意就留在这里,那时你妈要带你去j市,她就把房子给我住了。”
    “你自己家呢?”
    “那是租的好不?至于宝宝他爸,他不知道有宝宝,我一个人生的。”
    我惊得差点要站起来,我捂住宝宝的耳朵问:“你为什么要生下他?你知道一个人养小孩多困难吗?”
    金晓看着宝宝轻柔地笑了,“你放心,我做好了准备。我就是觉得一个人或者太孤单了,我现在已经三十了。我会好好把他抚养大。”
    “你真勇敢。”我戳戳宝宝的脸说,“宝宝,你有一个勇敢地妈妈。”
    金晓轻叹了口气:“其实谁不想嫁一个好丈夫呢,可是想找到自己的意中人难,找到了更难。”
    “他不愿意和你结婚吗?”我揣测着问。
    “他还年轻,不愿意有家庭负担,何况我又这么平凡。”
    “三十多岁的男人还年轻啊?!”
    金晓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低头轻声说:“他才二十六岁。”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把三十六听成了二十六,可是该死的听觉是那么镇定的把二十六这个数字送进我的耳朵里。我看着天花板呵呵道:“其实你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岁的样子吗?”一边心里想的是,金晓,你真厉害,敢跟小男生在一起。可是她忘了,自己的身体年龄比小男生还小一岁。
    “等你上了三十岁的时候就能体会我的感觉了。”金晓叹气说。
    “能让我看一看那个二十六岁的男人长什么样吗?”我期待地问。
    金晓放下拖把,从房间里抱出一本相册,翻开一张照片。
    我指着照片上的人,手指不住地颤抖,“他,他叫什么名字?!”太惊悚了!
    “张浚桐。”金晓一字一字慢慢地吐出。
    我努力收拾自己被惊吓的心脏,阖上相册,“那个,这个人的确很难留。长得好看并且有钱的男人都靠不住。”
    在家里窝了几天的我终于被金晓拉出去购物。
    “啊,天好像变凉了。”我惊讶地说。几天前看着还一墙绿绿的爬山虎现在已经开始变黄。当然,我完全忽略了自己已经呆在家里不出门半个月的事实。
    金晓把宝宝放进推车里,在宝宝的手镯上系了一根红绳子,另一端系在我的手上,千叮万嘱的说:“你不要把实现离开宝宝半米,要买什么跟我说。”
    “知道了,宝宝万岁,你放心吧。”
    金晓另外推了一辆车,看见她往里面放了大米,蔬菜,苹果,宝宝的车里多了小袄,袜子等。
    看着金晓如此认真地活着,我感到心里一阵羞愧。自己活在龟壳里太久了,都快忘了该怎么生活了。
    金晓在选一款面霜,她拿着两个老拿不定主意。
    “效果更好一点,可是太贵了,这款比较实惠,可是我不是很喜欢,怎么办呢?”
    我从架子上拿下一支价格中等,但效果也不错的给她:“用这种牌子的吧,虽然名气差一点,但质量的确不错。”
    接近熟食区的时候我闻到一股烤鸡的香味,忽然想起自己与谭蔚相遇的情景。原来谭蔚没有认错,一直都是自己,无论是云微还是郑银。我想起那个陪着自己一起走路回家的男孩,觉得恍然如梦。
    回到家里,放下提得手都快断了的东西,我大声宣布,“从明天开始,我要走出家门,为了宝宝的未来——”
    “努力工作?”
    “为了宝宝的未来,去向张浚桐要抚养费。”
    金晓提着的一口气被她这么一说,咚地掉在了地上,她无奈地说:“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你的变化还真大。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这么另辟蹊径。”
    我放下高高举起的手,说;“我是认真的。你要把宝宝带大,光靠一个人是不行的。你看我妈妈带我,多辛苦,我多受罪。我这个人赚钱不多,能养活自己就很OK了。你要带小孩,也做不了最擅长的工作。所以,只能找他了,他家有钱,不会连个小孩的抚养费都出不起。”
    “可是,要是他们要把小孩带走怎么办?”金晓担心地问。
    “你以为是在看苦情戏啊?我只跟张浚桐说,如果他真的不想结婚的话,他怎么会傻到跟他的父母说?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懒男人更不会干带小孩这种活。所以,你的宝宝绝对安全啦!”
    “我只想一个人把他养大,不想让他知道。”
    “父亲永远是孩子的父亲,难道你能骗宝宝说你的爸爸去世了吗?等他长大了他照样会找自己的爸爸,这样与其让张浚桐捡一个现成的儿子还不如让他做他能做的。你又不是要隐居,干吗一个人扛得那么辛苦?”
    金晓看着说得一脸激动地郑银说:“那就拜托你了。”
    我有点出神地看着宝宝的脸,我想,她肯定心中对孩子的爸爸有点不舍吧。
    金晓突然抬起头说:“郑银,你以后别宅家里了。你有自己的目标的时候要漂亮多了,整个人活过来一样。”
    我直挺挺地倒在沙发上,哀切地说:“金晓,难道我宅的时候像僵尸吗?”
    我现在极其鄙视姓张名浚桐的家伙,那个曾经与三水交往过被甩了后来与金晓交往过甩她的花心大萝卜。那颗超水仙的大萝卜居然要她来这个铜气熏天的酒会来见他才能谈事情。而现在,就因为没有请柬她被拦在了外面。
    看着一个个身穿国际名牌的美女一个一个挽着男伴的手优雅地进入,我真的要发飙。
    我打了第三通电话,那头又是张浚桐欠扁的“喂?”
    “喂你mother!”我忍不住大骂,“张浚桐你要是三分钟不到,我——”我突然发现自己连骂人的词都找不到,憋屈死了,“我明天就跟你离婚!”
    完了完了,她把家庭伦理剧里面女主的词给搬这儿来了,都是最近看电视剧惹的祸。
    那厢张浚桐忙挂了电话一阵风跑了出来,他将我扯到一边,满脸苦相地说:“我的姑奶奶,你说什么也不能说这句啊,我的名声就要被你给毁了。”
    我一把揪住他的手问“你刚刚在哪里?”
    张浚桐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进去吧,现在不早了。”
    “你耍我?你把我晾在这儿看我出洋相好玩是吧?刚刚保安拦我的时候你也不出来,你存心耍我。我跟你有仇吗?!”
    我的声音已经引起旁边人的关注,张浚桐忙说:“那个是误会。”
    是挑眉:“误会?”
    张浚桐只好说:“是骄阳要我这么做的。她是我女朋友。”
    我冷笑:“为了博美人一笑,是吗?”
    张浚桐直冒冷汗,说:“我只是跟她打赌输了。”
    我摆摆手说:“你不用解释什么了,反正我对你失望透顶。你带我去见见骄阳,我实在想不出来我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让她一直对我念念不忘。”
    张浚桐的眼皮直跳,直觉告诉他待到两女斗的时候他一定要逃得远远地。
    穿着昂贵的晚礼服带着亮晶晶的骄阳闪亮的登场了,像一般的女二角一样光彩夺目,不过这里,我还不是女二角。
    “郑银,好久不见。”她照例下巴抬起四十五度,用傲慢的眼神将郑银从上到下扫射了一遍,除了脸蛋让她浮现嫉恨的神色之外,其他的地方倒是让她满意地很。我是属于那种特别适合化妆的人,只要稍微修饰,脸就会漂亮很多。
    “好久不见。”我淡淡地说,然后微微勾起嘴角,“我全身价值不到五百的行当还让你满意吗?哦,我来介绍下,裙子,两百块超市打折。高跟鞋,达芙妮的换季产品。丝袜呢,只要十块钱的地摊货。”这下好了吧,自我贬低,不用劳烦您的大嘴。
    骄阳的眼神斜得更厉害了。我不断地在心里慨叹遇人不淑,大学时辛辛苦苦地提炼了一块金子,可是在才艺上是金子不错,在其他方面简直是臭石,问题是这块臭石还老是把我这个伯乐当杀夫仇人。
    骄阳挽住张浚桐的手臂,以占有者的姿态傲慢地看她。我顿时明白了两点:一,骄阳已经把张浚桐驯服地还不错,二,骄阳讨厌自己是怕自己和她抢男人。幼稚,我在心里评价道。
    可是,臭石,你已经成功激起了我的斗志,不把你的黄金大款踢掉我就不是你骄阳的师傅。
    “你们两个交往多久了?”我问张浚桐,故意不看骄阳。
    “三个月。”
    “才三个月?”我惊讶地说,心里想说的是,已经三个月了啊。不过我加紧问道:“那在金晓和骄阳之间你交往了几个?”
    她很满意地看到了骄阳不悦的神色,我心里暗爽,原来当挑拨离间的人这么有趣。
    可是张浚桐那是什么表情?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好像很不喜欢提到金晓。“你认识金晓?”他咬着牙问。
    “她是我的好朋友,”我说,“特别要好的好朋友。”
    “很好,”张浚桐有点怪异地笑道,“我交了这么多女朋友,被甩的只有两个,都是你的朋友。郑银,你能不能把你的朋友名单列一个表给我,我好对她们敬而远之。”
    我有点糊涂了:“不是你把她甩了的吗?”
    “谁说的?”张浚桐问,他已经把骄阳的手移开,目光炯炯地问我。
    电石火花之间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张浚桐对金晓余情未了。偶也,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兴奋地要跳起来,money,money,我来也!
    骄阳已经有点不安了,她上前一步说:“浚桐,宋总来了,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可是得意洋洋的我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说:“骄阳,要不要我也给你列张单子写上我认识的男人啊,我觉得迄今为止我认识的人中没有喜欢你这号的。你也不要把你的爪子伸到他们身上去了。”
    骄阳有点恼羞成怒,她伸出手就扇了我一巴掌,幸好这次她没有特别使劲,比大学的那次轻多了,但仍是惊霎了好几个人。骄阳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打出去的手掌,又看看我的后方,很后悔自己的失态。
    我笑道:“骄阳,这里认识你的人可比认识我的人多多了吧?”
    我说完用力地在骄阳的脸上打了一巴掌,震得自己的手疼。
    骄阳一下子被打懵了,脸上红彤彤的一大块。她被彻底惹恼了,也不顾什么形象,挥手狠辣地打向我,眼前一闪,她确是打在了一个男子的背上。
    “宋总。”她喃喃地说。
    宋辰眼光无比阴戾地看着她,低沉地问:“你下手这么重,想要重伤她吗?下次你再敢打她,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我忽然落入一个怀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听到他的声音的瞬间忘记了呼吸。我瞥到一抹亮色,连忙挣脱了宋辰的怀抱,往旁边退了两米,说:“谢谢你为我挡了巴掌。不过我的事会自己处理,不劳你费心。”
    我的话冷冰冰的,满是疏离,宋辰不禁心中一痛:“银。”
    我抬起头,已经是平静的神色,“我叫郑银,姓郑,请你别忘了我的姓氏。”
    宋辰僵在那里,直直地盯着她,旁边美丽的方菲说:“郑银,好久不见了呢。你已经回江市了啊。怎么没有来参加我们的订婚仪式?”她提醒宋辰注意场合,也一边向郑银提出挑战。
    宋辰仍然只是看着我,眼里有渴望及凄惘。
    我转开眼睛,平淡地说:“我那天还没到江市。恭喜你们,祝你们早生贵子啊。我这个人太寒酸,就不来参加你们豪门的婚礼了。”
    “来喝杯酒也是应该的,你和宋辰不是好朋友嘛。”方菲一面八面玲珑地说着,一面心里抱菩萨,我那天一定不要来。
    我轻轻地笑了,笑容里带着苦涩,“我这种粗俗的,胸无大志的人哪配得上与他做朋友呢,我能在这里祝福你们一句也是我多言了。你看,我与周围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啊!”
    我对张浚桐说:“我要与你谈的事情改天吧,不过得我来定时间地点。再会。”
    我别过头,不去看他们的表情,朝外面走去。
    “银!”宋辰突然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不要走。”
    他的眼里竟然流露出哀求,我心中一震,她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挣脱他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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