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渡红尘

第25章


  傅景臣显然也明白这点。
  迎上那双戏谑的眼眸,傅临意面不改色:“父亲大人,您还是自已走罢,儿子抱不动。”
  傅景臣闻言闷笑出声,站直了身体後看著那仍肃穆的面容,半晌俯身凑到他耳边:“吾儿昨晚不是很勇猛麽?”说罢朝著那小巧的耳珠吹了口气,声音低沈暗哑:“朕的腰到现在还酸疼著。”
  然後,傅临意……脸红了。
  那张脸上虽然依旧面无表情,眼神也沈静依然,双颊却染了上淡淡的绯色。傅临意抬头望向傅景臣,神色冷漠依旧:“父亲大人,您玩够了麽?”
  傅景臣笑弯了眉眼,黑眸内隐隐有靛色滑过,“吾儿这般有趣,不好好玩玩又怎麽对得住自己?”只看他伸手掐了掐傅临意略带绯色的脸颊,戏道。
  说罢,傅景臣大笑著离去。
  傅临意沈默地看著傅景臣颀长的背影渐行渐远,半晌抬脚跟了上去。
  紫微宫内,傅景臣长发披散,衣衫凌乱地俯卧在软榻上,狭长的剑眉舒展著,敛去了平日里的凌厉带了几分慵懒,一双眼也极为享受的半开半阖著,时不时自喉间溢出些似有若无的呻吟及喘息。
  偌大的寝宫内,这似有若无的呻吟便成了唯一的声音,撩拨著殿内另一人的底线。
  最终,傅临意停下了按压揉捏的手,抬手揉了揉涨痛的额头:“父亲大人,您能安静些麽?”
  傅景臣半阖著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在腰间的按揉停止时不满地皱眉:“别停。”低沈沙哑的声音懒懒响起,在半晌等不到傅临意继续时动了动腰身,无声催促。
  傅临意眉头一跳,手指再度覆上傅景臣柔韧的腰肢,缓慢地揉捏,“父亲大人,纵欲伤身,您也该节制些。”淡声道。
  傅景臣沈默片刻後闷笑出声,一转身拉下坐在榻边的傅临意,“吾儿这般不解风情,让为父好生头疼。”靛色的眸底,暗金的光芒闪烁,耀眼的教人难以直视。
  傅临意扭头,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 ☆ ☆ ☆ ☆ ☆ ☆ ☆
  玄冥王朝九一二年,四月十八,宜嫁娶、纳采、祭祀、动土、出行;忌移徒、入宅、盖屋、架马。
  傅临修一早便入了宫,在紫微宫里瞧见傅临意时也不过是了然地朝他点了点头,而後朝傅景臣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免礼。”傅景臣一身龙袍端正整齐,却不带冠不束发,就任那墨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姿态慵懒,眉宇却凌厉有若利剑出鞘。
  傅临修闻言起身。终於换下一身银甲的他穿著大红蟒袍,将他衬得玉树临风、丰神俊美,只是那俏似傅景臣的眉宇间尽是一派睥天睨地的狂傲之色,使得整个人愈发凌厉。
  傅景臣看了片刻,展颜一笑,柔和了眉宇间的凌厉,“马上便要嫁为人妇,皇儿这性子也该收敛收敛了。”柔声劝告道。
  傅临修眉梢一颤,脸色难看起来,片刻後咬牙道:“父皇,您似乎记错了,今日是儿臣迎娶天枢将军的大喜之日。”
  傅景臣讶然之色溢於颜表,而後上前在傅临修身上一阵打量,接著勾起他的下巴,左右端详那张被勾起面色有些泛青却依旧不掩俊美的面容。半晌,傅景臣放开脸色已由青转黑的傅临修:“看我皇儿这小模样,还是嫁了罢。”满是无奈地叹息道,说罢拂袖转身:“秦效。”
  “奴才在。”候在门外的秦效立刻上前。
  “著人传话杨宸昭,於巳时於朱雀门迎娶东陵王,朕的五皇儿。”
  “奴才遵旨!”秦效朗声应道,看也不看傅临修一眼便转身下去置办了。
  傅临修看著傅景臣坐回龙椅内,在对上那张含笑的面容时,眉梢止不住地抽搐颤动,若非弑群弑父乃是涛天大罪,他也许真会扑上去。
  饶有兴味地瞧著傅临修不断变幻的神色,傅景臣眉眼弯弯,朝著他勾了勾手指:“皇儿,过来。”
  傅临修一愣,而後狐疑地看了那张貌似温和的笑脸,半晌上前在椅座边单膝而跪:“父皇。”
  傅景臣看著跪在龙椅旁的傅临修,片刻後抬手曲指在他眉心一弹:“临行前,朕再送皇儿一句话。”
  傅临修闻言一愣,怔怔地抬头看著那张俊美的面容,在迎上那双深沈的眼眸时动容,他低眉敛目:“请父皇赐教。”
  傅景臣看著跪在面前低眉顺目的孩子,沈默片刻後开口道:“惜取眼前人。”低沈的嗓音柔和而悦耳,他微微抬头,眼中映出一道清瘦的背影,目光有些有悠远,声音愈加低沈柔和:“能得一世相守,不容易。”
  傅临修闻言,沈默良久,半晌才听他道:“儿臣谨记,谢父皇教诲。”
  “退下罢。”
  “儿臣告退。”傅临修恭敬地行了告退礼,抬头看向傅景臣:“父皇,保重。”
  [父子]二渡红尘──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傅临意站在窗边,看著屋外的庭院笼罩在晨光里,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在听到身後的脚步声越行越远时,他阖上了眼,掩去了那赤红如血的诡异眸色。
  待傅临修的背影消失在门後,傅景臣将身体斜倚进身後的座椅,单手支了额,一派慵懒姿态。只见他半侧著头,整个人连同座椅都处在大片阴影之中,让人瞧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良久,傅临意睁开眼转过身来:“父亲大人,时辰马上就到了,您就这副模样出去见人麽?”神色是一派淡漠无波,望著那披散在肩头的墨黑发丝,他提醒道。
  傅景臣闻言抬起眼,迎上那双靛青的眼眸时嘴角一勾:“有何不可?”他满是不以为然地反问,眉宇间尽是一派唯我独尊的狂傲之色。
  傅临意看著那张面容,在沈默半晌後走进内室,片刻後再出来时手中拿著发梳与发冠。
  傅景臣不发一语地看著傅临意走进又走出,在瞧见他手中的东西时笑意染上眉眼:“吾儿这般贤惠,教为父好生欣慰。”在傅临意走到身後时,打趣道。
  傅临意闻言也不过是淡淡看了那半点不正经的人一眼,而後撩起他披散在肩头的发丝梳理,盘好髻後戴上发冠,再顺手为他整了整有些松垮的衣襟。待傅景臣穿戴整齐,秦效已等在了门外。
  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傅临意,傅景臣起身往外走去。
  “起驾──”秦效见状,一声唱诺,回音久久不散。
  傅临意在身後看著傅景臣大步离去的背影,半晌抬脚跟了上去。
  一番冗长繁琐的礼仪後,已是月上梢头。傅临修意气风发,一身大红蟒袍,那般喜庆的颜色也让他穿出凌厉傲然的气势,即便是笑著也带了三分狂傲;杨宸昭气质儒雅,同色的喜服却将人衬得愈加温润如玉,这两人站在一块,一人锋芒毕露一人沈稳内敛,却都那般出色,倒也般配。
  即使是持反对意见的大臣们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傅临意看著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一处的两人,目光不禁有些恍惚,待回过神来时,傅临修与杨宸昭已来到近前。
  “九弟,我们可是说好今日好好喝上一杯的。”说话的同时,跟在两人身後的随侍已经将盛了酒的托盘捧到了傅临意面前。
  “傅太子,请。”杨宸昭举杯敬道。
  傅临意看一眼两人,端起杯盏回敬:“兄长、杨将军,愿你二人一世安泰。”说罢一顿,眼角余光中瞥见一抹明皇色泽,他沈默片刻後续道:“惜取眼前人。”
  傅临修嘴角一动,微微动容,在深深看一眼傅临意後,举杯一饮而尽。
  杨宸昭放下杯盏,看著神色始终一派淡漠的傅临意,郑重道:“多谢。”
  傅临意看著两人离开的方向,久久无言。
  傅景臣待两人走远才从帷幄後走出,看著傅临意的脸因为远处烛火摇曳而忽明忽暗,他走上前:“在想什麽?”俯身勾起他一缕长发在指间把玩,低声问。
  傅临意转头看向傅景臣,那双墨青的眼眸在烛火的映照下隐隐透著暗金的光华,目光深邃。须臾,他转过头,那边杨宸昭正按住傅临修举杯的手,低低说了一句什麽,傅临修眉头一挑,似是不悦却顺著杨宸昭的手放下了酒杯。
  傅景臣顺著傅临意的目光望去,也正好将这一幕收尽眼底,转回头望著那张清秀而漠然的面容,笑问:“很羡慕?”
  傅临意闻言一愣,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傅景臣问的什麽,半晌才见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般肆意张扬的人生,让人怎能不欣羡?
  窗外风声飒飒,屋内灯火摇曳,傅景臣所站的地方又正好隐於烛火照不见的死角,让人一时瞧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半晌没听见傅景臣的声音,傅临意转过头去。
  “嫁於朕如何?”
  才刚转头,便听到那低沈的声音响起,傅临意眉梢一跳,看著那张隐於阴影中的面容,片刻後神色淡淡:“父亲大人说笑。”说罢扭开头,不去看那双调笑的眼睛。
  “朕累了。”凑到傅临意耳边,傅景臣说道,而後将大半重量压倒他肩头:“吾儿送朕回宫如何?”说著一只手爬上了傅临意的腰际揉捏了一把。
  低头抓住那只在腰间做怪的手,傅临意面不改色:“父亲大人,您真有这般欲求不满麽?”说著转过身,迎上傅临意在黑暗里格外晶亮的眼眸。
  “这般良宵,吾儿忍心虚度麽?”傅景臣笑意吟吟,不答反问。
  傅临意猛然阖眼,似在压抑著什麽般,良久才见他睁开眼,神色冷淡却握住了傅景臣的手腕:“如父亲大人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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