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如此多情

第40章


开车带着葛聪去了一家胡同小馆,人不算多,菜品还算精致。尤其是提供的免费茶,今天是福建的大红袍,轻抿一口,香浓意远,才知道为什么要在菜单上特意标出来:开店酬宾茶!
  两人都不是为了吃而来,品呷之后,葛聪慢慢说出经过,他和路亚分手了,而且是葛聪自己提出来的。但是看起来,被甩的人好像是葛聪?
  气氛怪怪的,苏铮不知道该开什么玩笑,只能低头品茶。品来品去,品出自己的茶艺太差,茶味寡淡,老板太抠,葛聪依然沉默不语,像喝酒一样喝茶。
  “厕所在那边,男女分开的。”苏铮善解人意的指着厕所的方向。她刚去了一趟,回来以后发现葛聪还是同样的姿势,善意的理解他是不好意思。许多小餐馆男女混用一个卫生间,一把插销,解决分类问题。
  葛聪笑了笑,看苏铮的眼光古里古怪,然后招呼跑堂的结账。
  苏铮问:“要不,你再和路亚谈谈。年轻人,一时意气,没什么阶级矛盾别轻易分手。”
  葛聪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脸皮抽抽着比钟馗还难看。
  一晚上,葛聪至真至纯的和苏铮吃了一顿饭,没受贿没骚扰,对苏铮老大姐式的劝解连个屁都没回,闷头耷拉脑儿的出来。
  苏铮要送他,他要自己打车走。苏铮眨巴眨巴眼儿,突然觉得很喜剧,原来这个世界除了她纠结难过之外,还有人痛的肚子拉不出屎!真是太爽了!
  苏铮心情大好,钻进驾驶位,发动车刚开出没几米,就瞅见葛聪笔直的身子在夜色灯光下变成一道黢黑的剪影,那些好心情噗的就被剪碎了!
  别人的悲伤不能消减自己的半分,倘若还与自己有关,那就是烦上加烦。
  苏铮承认,今晚一直在躲避目光的人,是她!
  第十二式 鱼跃于渊 (下)
  怕什么来什么。
  合伙人不知道想起什么,竟然交给苏铮一桩离婚委托。
  苏铮在所里是律师助理,而且工资是由孟绂给开的。也就是说,虽然苏铮在这里坐着,但是是给孟绂打工的,别人想用?对不起,您没掏钱。因为这个原因,所里一般也不会给苏铮分案子。
  苏铮略微踌躇了一下,如果接下这个案子,以后分钱怎么办?合伙人似乎看出苏铮的犹豫,告诉她,所里已经充分了解她的履历,像她这样的人做助理是委屈了。如果苏铮介意,可以在签合同之后再做;如果信得过所里,不妨双管齐下。苏铮寄身孟绂门下,本来就是一时沮丧。如今事过境迁,还有秦朝要照顾,再这样躲着也不适合。至于孟绂的那些案子,偷偷做便是,并不影响。
  孟绂回来听说了,耸耸肩,诡异的问苏铮:“好啦?”
  苏铮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和秦斌的那点事,苦笑道:“好不好的,还能不过日子么?”看着茶杯里金色茶汤上下飘飞的茶叶,“都这么久了,该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孟绂眼睛转了转,“不会是第二春了吧?那个小警察?”
  苏铮胳膊肘一抬,撞了他一下,“别瞎扯啊!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你这可有主观故意!”
  “行行行,算我没说。”孟绂摸摸头,“哎呀,我看这样挺好,你这里好了,秦斌那里也开花了。大家各奔前程,真不错。赶明儿,咱们聚聚,也来个相逢一笑泯恩仇!”
  苏铮心里一愣,秦斌开花了?郎曼?
  孟绂却不说了,嘿嘿一笑,掏出手机,借口打电话走出茶水间。苏铮有点闪神,她可以恨赵丹,却不能恨郎曼。可是如果真的问她的感受,她大概可以学一学秦朝,只是蛋糕不会扔到墙上,而是直接扔到郎曼的脸上。
  原来,恨是可以和爱,共生的;恨有多强烈,爱就有多深。这句话她一直觉得很肉麻。可是今天想起来,却像是一头钻进一个大口袋,把自己深深的装进去,怎么撞也撞不出来。肉麻也好,无奈也罢,感情就像得病,来时如山倒,去时如抽丝。
  苏铮有点感冒,轻轻扶了扶鼻子,看起来像是扶眼镜。向对面的女士道声抱歉,轻轻的推开手里的小本,询问委托事由。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女人在闲话家常,那位女士似乎也在不经意间随着苏铮的轻轻一推,把紧端着的双肩放下了。
  合伙人隔着条纹的毛玻璃轻轻点了点头,对孟绂说:“嗯,不错,是个好律师。对了,原先你怎么不说?”
  孟绂笑了笑:“她以前可不是,刚变好的。”
  合伙人想了想:“不会以后又变回去吧?我这里可是忙的很。”
  “未来的事儿谁知道,我可不管以后。不过,她很疼她儿子的。为了孩子,恐怕不能总是变来变去吧?”
  孟绂若有所思的看着苏铮,合伙人叹了口气,好像深有感触,“嗯,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儿,不容易。慢慢来吧!诶?你能不能找个年轻点的,没什么负担的?”
  孟绂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合伙人重新锁紧了眉头,世上不如意太多,到年纪不结婚的,脾气好的不多;到年纪结了婚的,工作热情就少。唉,他该怎么办呢?
  苏铮努力的集中注意力,可是听第一句话就有种伸脚绊倒门槛上的感觉。
  委托人姓罗,罗女士很平静很淡定的说:“我离婚,是因为男人那活儿不行。前几年说可以治好,我一直忍着。可是一晃三年了,我三年没过过夫妻生活,这日子没法过。必须离,不离也得离!”
  苏铮知道这时候笑有点不道德,忍着嘴角的抽动,低头喝茶。
  罗女士继续说:“很好笑是吧?我都四十岁了,还想着这种事。”
  苏铮愕然,立刻意识到在自己面前的是个敏感聪明的女人。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种话,又如此安然的面对别人的讪笑,不仅需要勇气也需要智慧。转念间,苏铮对这位罗女士起了好奇之心,连忙道歉。罗女士却挥手让她不必。
  “其实,我去了很多律所。去了我就要求找一个离过婚的女律师办这件事,至少离过婚的人知道做这么个决定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可惜,即使离过婚的人也难免……”罗女士无奈的耸耸肩,“这是第三家了,你是我见的第四个律师。”
  苏铮脸臊的通红,镇定了一下心神说:“对不起,是我失态了。”苏铮突然失语,该怎么安慰她呢?似乎任何一种安慰看起来都像是一种讽刺!
  罗女士说:“没关系,你是第一个没安慰我的人。”这时候,她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苏铮只好沉默的随着她说下去。
  “要说他不行吧,倒也简单了。”罗女士似乎颇为困惑,带着钻石戒指的手指在额角轻轻的抿了一下。
  一丝蓝色的幽光滑过苏铮的视线,她这才看到罗女士的手腕上戴了一只Cartier双时区腕表,那丝蓝光是镶嵌在凹槽表冠上的蓝宝石发出来的。
  苏铮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可能非常非常的富有。按照常理,这样的案子男人多半愿意和解。为什么看起来罗女士很困惑?
  罗女士轻轻的抿了一下一次性纸杯的边缘,茶水点湿了她的嘴唇,并没有留下唇痕。苏铮现在宁愿相信她用了顶级的唇膏,也不愿说她是一个人老色衰破罐子破摔不愿意照顾自己的女人!
  “其实,我们也试过。他不想离婚,我也不想离。可是,无论如何,我们在一起,他就是不举。”罗女士轻垂眼帘,修饰整齐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动,苏铮几乎分辨不出哪根是真的哪根是假的,“我甚至允许他到外面去包女人。可是,他一到外面就生龙活虎,连药都不需要。”
  “您先生……多大?”苏铮小心的探问。
  “他比我大五岁,可是身体一直很好。”罗女士眼珠向一边轻轻的转了转,“这种事只能说他对我没感情了。既然如此,我说那就离婚吧,反正孩子也大了,在国外上学,不需要我们操心。可是,他还不同意。我知道,他是舍不得那点家业。老实讲,虽然我要离婚,但跟了他这么多年,又是因为这个,我没错啊,凭什么不能分财产?”
  苏铮恍然,原来还是财产分配的问题。
  “我不仅要分一半,还要他赔偿我。不管他嘴上说的天花乱坠,我是不会相信他了。他‘弟弟’可比他诚实多了!”罗女士有些气愤。
  不知为什么,苏铮想起了秦斌。离心离德不离嘴的事儿,搁在任何一个身为□的女人身上都是一种煎熬。得要多大的勇气去忽略那些漂亮的假话,得流多少血才能承受那些真相啊!
  罗女士又把家里的情况介绍了一下,果如苏铮所料,就是两个字“有钱”。而且,夫妻两个白手起家,也算是同甘共苦。按照罗女士的介绍,她的先生并没有出轨的行为,少数几次也是夫妻两个为了“治病”寻找的“验证方法”。罗女士并不愿意以此为要挟离婚分财产。
  苏铮送走罗女士,心里不以为然,恐怕那个先生早就在外面玩儿够了,只是这个做妻子的一厢情愿的不肯承认罢了。她宁愿相信是不可抗力造成的离婚,也不想面对一个男人负心带来的背叛。换了苏铮自己——
  她承认,她也宁愿让秦斌不举。
  罗女士的意思还是以和解为主,不想闹到公堂上。苏铮整理了一下思路,决定见一见她的丈夫——黄先生。
  正想着,电话响了,接起来是秦妈妈的。苏铮揉了揉额头,这位老人家又有什么主意了?
  “苏铮,明天就是周末了,你爸爸想见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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