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流声

下午，经路上几次搭车，他们找到了最先停在林家沟口农家的汽车，在蜿蜒的土路
    上开了一会儿，林发现前方路边走了着一个人，他肩上扛着东西，一摇一摆的，烟一股一股
    地从那个人头前飘过来，近了，才看清是个老乡扛着□□，枪头上挂着两只死了的野鸡，是
    环颈雉，雄的像没了气儿的花斑口袋，车超过他在一个叉路停下了，回头看，是个蓬头圬面
    的老乡，40多岁，抽着烟。
    “这里怎么没人管呢？”马燕问。
    “这深山野岭的，就是有保护区，保护区那俩半人儿，也忙不过来呀。”林摇着头。
    这里从主路上分出一条小路，通向下面的村子。“多少钱一只？”林把头伸出车外问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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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钱？”
    老乡停下了。
    “对，多少钱一共？”
    马燕不解：“你买这个做什么？”
    “有用，反正不吃。”林回答。
    也就是同时，下面通到村里的那个小路上来了一帮子妇女，跟这个老乡老远打着招呼，中年
    的，老年的，有5，6个，她们都用惊异的眼光看着小面包车和车里的林志和燕儿，一会儿
    就围上来了。
    “哎呀，卖了吧，卖了吧。”妇女们七嘴八舌地嚷，“卖了！卖了！”妇女们在鼓励老乡。
    “40”
    “好，拿下。”林知道一般野生保护动物也不能随便买卖，但他另有用途。
    老乡把钱塞上衣口袋里了，脸上顿时浮出得意的笑来。
    两只带着血腥味，耷拉着脑袋的雉鸡被扔在了车座间，燕摸摸，还温乎的呢，身体挺软，一
    公一母正好一对儿，并着脑袋，燕心里疙噔一下儿，这不是一男一女一家子吗？！
    妇女们向老乡兴奋地嚷。
    “哎哟，这回你可赚了！”
    “明儿个有钱说个媳妇儿吧！”
    “下回我得让我们家那(内)口子也上山逮鸡去。”
    “你们这儿就没人管随便打么？”林志问。
    “也管，悄默声的呗。”
    “□□不都收了吗？”
    “哼！漏了不少。”
    “要是打了褐马鸡就麻烦了，那可是顶级保护动物，我也不敢买了。”
    “啥呀，都是野鸡。买回去吃肉不勒。”
    妇女们嚷嚷着拥着那个老乡，庆功似地向那条小路走去，小路通向那个灰头土脸的村子。车
    向下边的主路开去，车尾带起一阵悲哀的尘土和可恶的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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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某师大生物标本室里多了两只环颈雉的标本。
    一公一母，并排很紧很紧地靠着，四个假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
    后记一
    
    马燕在京期间，林志和她一起去了正在修复的湖广会馆和正乙祠戏楼。祭拜了坐落于卧佛寺
    与碧云寺之间万花山麓的梅兰芳先生墓，献花后她听见看见苍柏绿树间许多喜鹊和麻雀在鸣
    唱，蝴蝶在飞。
    林志将自己那本唐老(唐锡阳先生)和马霞·玛尔柯斯女士所写的巨著《环球绿色行》和那个
    小铜鼓送给了马燕。
    之后，马燕回到浙江澉浦附近的光明核电站所在地。林志送给她的小铜鼓放在家中的一块古
    雅的石头上。鼓面上撒着在草甸子上采来的两枝野花，虽枯犹美。旁边放着她在北海公园捡
    到的那个莲蓬，莲孔里的莲子含在其中，燕每次拿起来摇摇就会想起那次旅行。
    不久马燕赠给林志一个光明核电站的剖体小模型，并寄来一本详细介绍全国各地戏曲剧种的
    书，包括京剧在内335个。另寄一本介绍古典婆罗多舞的英文书。
    大学生绿色营圆满归来。中秋节晚上，新长安大戏院首演“梅韵”精典折子戏，大戏院还展
    示了梅兰芳先生演《天女散花》时所穿的仿古天女舞衣和长绸。敬爱的美国文教专家马霞·玛
    尔柯斯女士的骨灰安放在北京昌平白羊沟的北沟山坡上。清明节，林志参加了祭扫，并垒石
    担土，浇水种树。光明核电站正式并网发电，林志被邀请参加典礼。两人去了澉浦的南北湖，
    随后去了北欧瑞典。
    后来，林志和马燕在四川省峨边县的斯合镇会面，并和其他朋友们如期进入黑竹沟。这次林
    志带上了摄像机，马燕带上了她的长靠和一把剑。
    后来，他们去了云南的白马雪山和梅里雪山等地。在看见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峰时，
    两人激动得紧紧相抱，交头痛哭。
    林志和马燕的婚礼极为简朴，地点是海南岛尖峰岭自然保护区，没有其他人，只有大海和热
    带雨林为证。马燕赠林志一个□□的多孔菌(状如灵芝)。林志赠马燕一个大海螺。保护区简
    介上特意盖了当天的两个圆圆的邮戳，紧紧交叠在一起。
    今年他们将去著名的巴松湖和雅鲁赞布大峡谷旅行，并将在位于318国道川藏公路段中心的
    林芝地区首府八一镇会面。
    北京环境已发生大变。为了完成以后长期的大自然旅行计划，他们俩决定终生不生孩子了，
    马燕说地球上所有的孩子都是他们的孩子，包括红孩子、黑孩子、白孩子和黄孩子。他们已
    经去了巴厘岛、吴哥窟和亚马逊森林。
    后记二
    春天，我(作者)和石鸿(作者)来到法海寺看壁画，刚听完讲解员的讲解，忽然听见从寺外传
    来叫嚷声，一会儿变成了童声合唱，转头从殿门口望去，是老师领着春游的小学生唱着歌走
    进来了。
    我回过头，再看古老的壁画里：
    鬼子母和她抚摸爱护的童子冰伽罗都忽然张开了嘴在唱着善财童子双手合十也在唱着
    
    风调雨顺四大天王握着手中四种法器在唱着：剑(净气)、琵琶(静音)、伞(净水)、蜃蛇(净
    土)，并依然保持着震慑的姿势韦驮在唱着并以金刚杵护持庄严的法界妙音天在江河湖海中唱着飞禽走兽在森林峡谷中唱着飞天也在唱着一手托盘一手散着花和种子花朵和种子绕着歌声落在了我们脚前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