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硬盘

    “作为一个标准的媒体人，我选择了做媒体界的叛徒，因为我很难说服自己站在媒体人的阵营中，我的内心告诉我，我非常渴望菲戈安全这次能够狠狠地刺痛媒体界，媒体界也到了要为自己毫无道德底线、毫无行业准则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我确信，菲戈安全能做到这点，从她诞生的那一天起，我就始终在关注她，看着她一步步发展壮大，这是一群技术疯子的集合，从员工到老板，都是疯子，在疯子的词典里，从来就没有‘以德报怨’这个词，疯子们的逻辑很简单也很天真，那就是任何胆敢侵犯自己的人，都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这世上的恶人都是怂人惯出来的，菲戈安全从来都不是怂人。”
    “菲戈召开发布会，就意味着这件事已经终结了，只有那些不了解菲戈安全的媒体人，才会天真地以为事情是刚开始而已。等着看吧，菲戈安全会给所有人一个意外的惊喜。”
    刘凤君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就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烟熏色的黄牙，“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那菲戈安全就是个二，我调查过了，他们没有任何背景！”
    “候总怎么说？”刘凤鸣问到。
    刘凤君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抚摸着自己的大光头，“媒体的人让菲戈安全撩得老鸡动了，说是要集体封杀菲戈安全，不撤谣，不道歉，不发布菲戈安全提供的情况。艹，见过二的，没见过这么二的，哈哈！”
    “王雄来了没有？”刘凤鸣再次问到，有媒体替自己在前面顶着，那自己这边就可以撤了。
    话音刚落，门被敲了两下，就见运营总监王雄就露出个头来。刚露头，王雄又缩了回去，下一秒，一个玻璃质的烟灰缸就砸在了他刚才露头的地方，然后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刘凤君叉腰肌大骂：“艹你娘咧，你还有胆来！”
    王雄以前的脑袋就被这样开过瓢，等确认没有危险，他这才走了进来，抹着汗道：“不好意思，我媳妇突然生病，我送她去医院。”
    “艹，叫她早点去死！”刘凤君差点一巴掌呼过来。
    王雄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愤怒，但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消失不见，他站在那里傻呵呵地陪着笑，并不说话。
    “老二！”刘凤鸣喝住了自己兄弟，道：“老王，菲戈安全召开新闻发布会的事，你知道了吗？”
    王雄点了点头，“知道了，但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嗯，这件事，你那边先收手吧，看看情况再定！”刘凤鸣说着自己的决定，说完之后，他摆了摆手，示意王雄可以离开了，刘凤鸣并不关心王雄的老婆到底得了什么病，王雄微微挪动脚步，准备走人，却想起了早上出门时堵在自己楼下的菲戈安全副总孟楠，暗暗咬了咬牙，他又道：“那个拍摄照片的小记者，昨晚被抓了。”
    刘凤鸣露出丝丝讶异，“能追到咱们这里？”
    王雄摇摇头，“我们和那小记者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如果菲戈安全死缠烂打、追究到底的话，……”
    刘凤鸣皱起了眉头，菲戈安全能拿1000万美金出来，肯定就不在乎钱了，他们要是死盯着要警方往下查，那还真有点麻烦，想了想，刘凤鸣道：“必须要让菲戈安全不再继续往下追。”
    王雄心里直叹气，你这话怕是已经晚了，菲戈安全早就把一切都查了个清清楚楚，别说是那记者了，从记者到锦星，再从锦星到那个网络推手公司，凡是涉及其中的共二十多号人，都被菲戈安全查了个底掉。孟楠今早找来的时候，就是带着证据来的，菲戈安全之所以只动了那个拍照的倒霉蛋，是因为他们所要的，是让你们这对王八蛋兄弟这辈子都别想走出班房来。
    “愣什么！”刘凤君瞪着王雄，“赶紧想辙啊！”
    王雄往前走了两步，“现在媒体们跟菲戈安全对打，我们不妨把水搅得更浑一些。”
    “你具体说说！”刘凤鸣探了探身子。
    “给胡一飞个人身上泼脏水，没什么大用，事情迟早会调查清楚的！”王雄看刘凤鸣没有打断的意思，就继续说了下去，“打蛇要打七寸，菲戈安全是做安全技术的，有这个根基，他们才有钱赚，如果我们把脏水泼到他们的技术上，到时候他们自救不暇，哪还顾得上追查上几个娱乐小记搞出来的破事。”
    “你他妈的终于出了个不怎么馊的主意！”刘凤君猛拍了王雄的肩膀，回身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哥，你看怎么样，要不就这么办吧，我觉得不错！”
    刘凤鸣脸色阴晴了好几遍，对王雄道：“就这么办吧！不过，你记得找几个懂技术的内行来，泼脏水也要泼得有些水平才行，别他妈的再像上次那样，连艺人男友都分不清。”
    王雄抹着汗，“我知道，我知道，这次一定会万无一失！”
    “你去吧！”刘凤鸣再次摆了摆手。
    合上门的一刹那，王雄看到刘氏兄弟俩凑在电脑上看着什么，他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不寒而栗，也有些幸灾乐祸，他觉得整个锦星公司里的电脑，此刻都可能处于菲戈安全的监控之下。
    正如那位总编博客中所言，菲戈安全的发布会，就是事情的终结。
    发布会之后的半个小时内，搜索引擎百毒、Google突然做出调整，如果再搜索和菲戈安全、菲戈娱乐相关的所有关键字，在得出的搜索结果来，正面的消息、事情的真相会被显示在前面的十页，而那些负面的消息，全部被扔到了十页之后。
    这个细微的变化，只有非常关注这件事的内行才会发现，而那些媒体们，此刻还沉浸在集体封杀菲戈安全的快感之中，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网站上的消息，已经被搜索引擎空投至爪哇国去了。搜索引擎不能删掉他们的消息，却可以让使用搜索引擎的人看不到他们的消息。
    到了下午的时候，一阵阴风袭来，网上开始流传一个帖子，有人放出很多“试验测试”的截图，测试来试验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菲戈安全的技术其实就是个噱头，本身毫无技术内涵，且菲戈安全的产品中存在窃听后门，他们不断地从用户的电脑上搜索和上载各种关键文件。
    帖子放出之后，立刻就有人狂顶，有的说自己是安全公司的资深人士，早就监控到了这情况；有的说自己就是菲戈安全的员工，可以证明发帖人所言不假；有的则是受害者，说自己就亲身经历了重要文件被窃的事情。
    媒体们得到这一消息，再次疯狂转载，企图压迫菲戈安全做出妥协，他们还真有点怕律师上门。
    不过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菲戈安全并没有跳出来，第一个跳出来的，却是利安防的总裁徐敏杰。
    徐敏杰破口大骂媒体不负责任的无良行为，并号召安全界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向媒体施压，要求媒体们必须为这种无端诋毁的报道进行公开道歉。发出号召的同时，徐敏杰又以全国政协委员的身份，直接上书工信部，要求工信部对那些发布虚假诋毁消息的网站进行处理，保护国内安全企业的利益。
    也难怪徐敏杰如此着急上火，利安防现在八成以上的收入，都来自于菲戈安全的技术。说菲戈安全的技术是假的，那就是在说利安防造假，说菲戈安全窃取用户的信息，还不如直接说利安防包藏祸心呢，因为菲戈安全从来就没有生产过任何一件具体的产品，所有的产品，都是利安防这样的安全企业生产的。
    国内安全企业内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因为菲戈安全的技术重新聚合在了一起，大家各条战线齐头并进，用半年的时间就收拾了入境的国际安全巨头，现在刚准备反攻呢，媒体们就在背后下刀子，搞得大家后院齐齐失火，安全企业不和你拼命才怪呢。
    徐敏杰发出号召的半个小时内，国内八家安全企业纷纷进行响应，安全界第一次组成了联盟，一致要求媒体公开道歉，澄清事实。
    媒体们并没有把安全界的抗议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稍微不满意就去找上级部门哭诉，那纯属就是幼稚的行为，就算上级部门肯为安全界出头，一番调研协调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只是媒体们很纳闷，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攻击的是菲戈安全，而这些毫无关系的安全企业却像疯狗似的跳出来狂吠，换作是平时，这些安全企业是最他娘的能内斗了，随便一次小冲突，就能把人脑子打成猪脑子，让他们联手，基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是母猪上树、黄河倒流。
    然而母猪上树、黄河倒流的事这回是真的发生了，而且还远远没有结束。
    包括利安防在内的九家安全企业，在同一时间对自己旗下的安全产品进行了集体升级，升级之后的安全产品，竟然把各大网站上的广告杀了个干干净净，不管是哪种形式的广告，什么飘的、弹的、夹塞的、墙角的、门缝的，安全产品没有给它们留下任何一个生存的死角，统统绞杀。
    大家此时再去访问网站，就感觉清净了很多，只是那些广告位过多的媒体网站上，不可避免地因为剔除广告而留下了千疮百孔的疤痕，就像是刚做过了整容手术似的，“清新”得都有些让人认不出来了。
    媒体们顿时发了癫狂，他们这些专业的媒体网站，平时全靠广告费来吃饭的，没了广告收入，大家就得集体喝风吃屁去。
    安全企业这招太狠了，一下就把媒体们吃饭的食槽掀翻在地，狗曰的，你们不是狂吗，不是横吗，不能叫嚣吗，老子现在砸了你们的饭碗，活生生饿死你们，肚里没食，看你们还能得瑟几天。
    也顾不得嘲笑徐敏杰之前幼稚的行为了，媒体们用更快的时间，把自己的抗议书上达天听，匆忙之下甚至都有些慌不择路，有的递给了文化部，有的递给了版属，有的则递给了工信部，还有递给工商总局的。媒体们的意思和徐敏杰差不多，一定要严惩安全企业，保护中国的互联网经济。
    媒体们还在网站上发表了抗议书，不过却遭来了网友的奚落：不好意思，你要是不说，还真没注意到网站上以前有什么新闻，我都是冲广告来的，这回把广告打下去了吧，才发现原来这是个新闻网站，好神奇啊！
    所有网站的广告都阵亡了，唯独百毒和Google的广告却依然存活着，内行的人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是安全界对媒体界的一次有计划的报复，能够让百毒和Google这样位于所有媒体上游的庞然大物都妥协让步，积极配合，这并不是几个安全企业联合起来就能办到的，背后的艹盘者是谁，不言而喻了。菲戈安全在互联网内的影响力，强悍得让人恐怖。
    媒体界这回真是踢掉了铁板上，被安全界的人用一个很正当的名义给“谋杀”了，安全产品原本身就有清除顽固广告、优化用户体验的功能，至于用不用这个功能，则要看安全企业是否较真了，真要是较起真来，理论上不存在去不掉的广告。
    要不是安全企业这次的发飙，或许都没人能注意到，网络媒体的命根子，有一半是握在安全企业手里的。
    晚上的时候，胡一飞接到了黑天的电话。
    “事情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黑天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这话，口气非常严厉，“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影响有多坏！现在上面的几个部委，因为这事已经打作了一团！”
    “如果你打电话来是要和我扯这些官司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跟我们菲戈安全无关！但如果你是想找个替死鬼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线索！”胡一飞把黑天顶了回去，靠，换了是你自己的女人被人这么泼脏水，你冷静一个给我看看，你要是能比我冷静一分，老子这颗头免费送你。
    “把东西发到我的邮箱！”
    黑天在电话里喘了半天，扔下这句话，“嘭”一声挂了电话。
    （有点迷糊了，后半章觉得有些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