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忽的喧嚣

30 第叁拾章


官道上,一辆不是很惹眼的马车疾驰着,驾车的是一男一女,车内的人在马车的颠簸下,时不时咳得厉害,蓝衣女子轻轻给他顺着后背,取了盏热茶,送至他唇边,“公子...”
    “云裳,我没事,不必如此!”
    “公子,喝点热茶吧,腹中还疼得厉害么?”云裳看着靠在层层锦被的人,虚弱的连个微笑都显得那么虚弱。
    “云裳,我已跟司徒先生说了,他定能有法子为你恢复容颜!”楚云端说完,按着胸口浅浅的喘息,
    “公子不必了,云裳是死过一次的人,外貌与我本就不甚重要!”
    楚云端不再说话,喝了口热茶,靠在那里,狐裘下的手,深深的探入胃部,脸上依旧不动声色,闭上眼睛似乎还能看见火光漫天,听见那惨烈的呼救声,那火光炙热的他无法喘息......
    云裳看着他脸色青白,呼吸都开始急促,忙上前扶他,他顺势歪斜在云裳身上,盖在身上的狐裘滑落,云裳看到了他深深按入腹中的手,“公子?小蝶...”
    赶车的小蝶迅速进到车内,自怀里摸出药瓶,喂他一粒,刚要助他化开药力,谁知他一张口就和着血把药吐了出来,身子蜷的厉害,两只手都紧紧的压着胃,感觉就要呼吸不上来了。
    “右翼,停车!!!”左蝶迅速点穴护住他的心脉,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楚云端的体内,助他流通血液,缓解痛疼,又过了一会,楚云端才缓缓睁开眼睛,左蝶撤了内力,喂他吃了一粒药,又缓了会,“上路!”左蝶顿了一下,钻出车外,马车又开始行进,没有刚才的那般速度,楚云端倒也没说什么,云裳捧着个紫金暖炉,仔细的在外围裹了棉布,放到楚云端手里,触他手指的温度,冰凉彻骨。
    “云裳费心了!”
    “云裳这条命都是公子救的!”云裳低下头不在言语,
    “我倒是觉得恨我才是应该的吧!”楚云端轻轻摩挲着软软的面部边缘,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小蝶,快速前进,一个时辰赶到!”楚云端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就是透着一丝不容抗拒,马车在官道上飞速前进着,
    云裳看着只是轻轻压着胸口的楚云端,没什么异样,也或是自己强忍着,虽然跟他的时间不长,可是对他隐忍的功夫确是早就领略到了。
    马车在一处庄园停了下来,“谷主,到了!”里面传出几声轻咳,过了一会,云裳掀开帘子左蝶扶着楚云端下了马车。
    让左蝶和右翼守在门口,只带了云裳进去。
    “楚公子,别来无恙啊!”还没有进前厅,里面就传来了洪亮且浑厚,
    “穆庄主!”楚云端微微抱拳,颔首,
    穆剑锋把楚云端迎至上位,“楚公子此次来访,穆某人真是不胜荣幸,只是我柳木山庄,已不过问江湖之事!”
    楚云端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上好的碧螺春,泡茶之水源自洞庭湖,穆庄主确是雅人!”
    “公子过誉了!”穆剑锋不动声色的淡淡回应,
    “此茶源自净水,所谓净,并不指水净,心若不净,茶亦费茶!”楚云端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云裳伸出手,云裳把一方素帕递上去,楚云端擦了手,随手把帕子仍在桌上,
    穆剑锋脸色变了变,楚云端缓慢的站起身,身边的云裳撑住他的手臂,“穆庄主既然明哲保身,在下就不多言了!告辞!”
    “公子留步!”穆剑锋不是不明白楚云端的意思,即使他选择明哲保身,江湖两道分歧,最后中间的这些也未必保了身,哪朝没有改头换面,哪个江湖没有纷争,那些所谓的中间派,无论最后哪方胜出,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穆庄主还有何事?”楚云端也不回头,冷冷的问,
    “楚公子借一步说话!”楚云端随着他去了内室,过了很长时间才出来。
    “穆庄主留步!”
    “楚公子慢走!”
    云裳要扶他,被他避开,走出大门,自己上了车,左蝶有些担忧的看看云裳,云裳无奈的摇摇头。
    上了车,“小蝶,飞鸽传书给白教主,我要见她!”说完,就爆发出一阵猛咳,云裳马上上了车,见楚云端用一方素帕捂着嘴,指尖带着点殷红,
    “公子?”云裳忙上前轻抚着他的胸口,
    咳......咳......手中的帕子在几声猛烈的咳嗽中迅速染红,“公子...”
    “咳咳,无.....妨,气血瘀滞,咳咳,过会就...会好!”然后无力的靠在锦被上,云裳湿了眼眶,却忍着不让泪滑落,公子说过,不喜欢看到别人的眼泪!动作轻柔的换下他手中那块染血的帕子,扔到一边的小木桶中,给他换了一块,擦拭着他冰凉的手,正要擦拭他的唇,他睁开眼睛,伸手接过,“云裳,你本不必受累的!”
    “公子不要再说了!云裳是自愿的,生死追随公子身边!”
    “咳咳...如若你有为我死的心态,那马上离开!咳咳...”楚云端又按着胸口开始咳,
    “公子...云裳没有,会好好活着!”云裳低下头,他总是可以看穿她的心思,看穿她对他的爱慕,看穿她抱着必死的心在他身边......
    “我虽没什么资格说生生死死,可是,既已救你出来,就不希望你再有事,否则救你没有意义!”楚云端合着眼睛,神色疲倦,
    “公子,云裳知道了!”云裳咬紧牙关,忍下满眼的泪意。
    傍晚的时候接到白茗的飞鸽传书,说是深夜到访,楚云端只是点点头,淡漠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晚饭又没有吃进多少东西,把自己关进书房,写出几封信,交给右翼,这才由着云裳扶他回屋休息,“公子,喝药!”
    “先放那吧!白教主到了再叫我!”
    “是!”云裳出门前看了他一眼,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其他的没什么不妥,这才放下心来出去。
    云裳出了门,楚云端才按着胃,倒在床上,自枕下摸出一个暖玉瓶子,到了两粒吃下去,捂着嘴,药混着那股甜腥悉数滑进胃里,缓了一会,才慢慢呼出一口气,撑着身子坐起来,自怀里摸出一个蜡丸,里面有一张小纸条,看完后,只是微微蹙了眉,唇角半晌才勾出一丝嘲讽。
    扶着床站起来,又是一阵眩晕,闭着眼睛缓了一会,走至门口,开了门。
    “小蝶,你速速赶到马头坡一户姓吴的农家那里,取一份东西,要小心,速去速回!”
    “是,谷主!”
    子时,白茗终于到了,“云端!”
    “来了!”淡淡的一笑,白茗往旁边一站,
    “我有礼物送给你!”一挥手,两人抬着一个长长的布袋放在椅子上,把口打开,竟然是樊耳!
    “茗儿,你这是何意?”楚云端看着白茗,按着胸口轻咳一声,
    “想送你礼物啊,只是怕没有入得你眼的!”白茗笑的一脸的灿烂,
    “把这姑娘抬到楚公子的卧房,为楚公子暖着被!”
    “茗儿...”楚云端无奈的揉揉额角,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我会说服安华帮你的!”说着潇洒的领着人离去,走前熄灭了灯,一甩袖解了樊耳的穴道,“明日凌晨我派人来接她!”
    樊耳睁开眼睛,揉揉眼,月光映衬下,她竟然发现楚云端坐在那边的椅子上,随即苦笑,“我果然是做梦了...楚美人是你么?我果然只有做梦的时候才可以看到你!”樊耳怔怔的挪过去,俯下身子抱住他。
    “我们是不是没有可能了?可是,想起来心还是很疼的,强迫自己忘记,却发现,你的名字印的那么深,深到刻骨铭心,深到骨髓...但我还是要狠下心来恨你,不能原谅你!既然是在梦里,那我们还是在一起吧!”樊耳喃喃自语,搂着楚云端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
    楚云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回应,像是根本没有感觉一般。
    “还是一样的凉,连梦里都这么瘦!”
    楚云端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弯腰抱起她,回了房间。
    把她放在床上,犹豫了好久,才伸手,慢慢拂过她的脸颊,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她也瘦了,下巴都尖起来了,她还是胖点好看,然后握着她的手,就坐在床边看着她,胃里疼痛加剧,也不肯松手,直至白茗凌晨派人带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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