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天下

第82章


二人各自着往自己的帐子走去,因为他们也是一夜未歇,这会儿瞧着九离那雷打照睡的模样,他们也乏了,困了,这便什么也不管不顾各自歇息去了。
  
  营地里徒留易言愤愤不满的又是跺脚又是噘嘴,一旁易行倒是耐心的哄着。
  
  十里外的营地里,同样静谧的未见任何风吹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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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九离的举止越发的令易言发指,醒来后不仅未有只言片语的交代,拎上两壶子美酒又往营区外躲去。
  
  易言几欲杀去瞧瞧,她这葫芦里倒底卖的是什么药,还是她连葫芦里都是装着酒。易行除了在侧好言再劝外,真就说不出什么同流合污的话。一时之间他的立场倒是尴尬了,既不敢当着无尘的面数落九离,又想着在易言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总之他现今无论是说还是不说都左右着不是人了。
  
  易言瞪了他好几眼,权当是拿他来出气。而易行除了硬着头皮扛下这莫名的怒气,竟生生的说不出半句的苛责言语,只让无尘瞧了一个劲儿的摇头微笑。
  
  这已是第二晚了,夸下口的人儿倒是乐的逍遥夜不归营,而两位真正主事的人儿更更像是事不关已便就高高挂起,只是苦了那些近身亲随,连着两日精神高度戒备已让他们产生了草木皆兵的幻觉。但凡夜里起了一阵稍加有力的夜风都一度令他们误以为敌军来袭,几番折腾下来他们业已是疲乏不堪。
  
  尤其是子夜堪过那阵,四下里空寂的连只蚊子也不愿出来叮人,静悄悄的除了营地里巡夜的将士起起落落的脚步声外,再听到的便就是自己的心跳声。就连瞌睡虫要观临的时候也会不甚被自己无意间打起的呼噜声给吓跑。
  
  待到重新振作起精神的时候,轮岗的将士便就上来将他们替下,直到这时个个才如释重负般下了栈头,松松肩头扭扭脖子,这两日堪比战场上奋战十日,尤是磨人,尤是磨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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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尘与朝歌仍是未有休眠之意,显然他们已经没了下棋的念头,毕竟一盘棋下去一个晚上的时间,谁也不想再下第二盘这样的棋。共处于主帐之中,帐幕依旧大敞着。
  
  无尘斜身倚坐在的靠背椅内,指中夹有一只酒盅,面上表情尤为轻松惬意,眼睑半阖作迷醉样,嘴里却是哼哼着什么曲调,乍听之下毫无章法可言,斯是拢人之噪音。但他却乐在其中,管他拢了谁人,总之他有这个雅兴,也是旁人的耳福。
  
  朝歌负手矗立在帐子前,他的酒盅一直就搁在桌子上,非他不喜饮这杯中之物,只是身为主帅,自然得严律自身方可严以待人。所以他从不会在这种时候饮酒,非惧误事,而是他一贯如此处事。
  
  夜已深了,营地里并未有何异常,遥望着十里外的簇簇篝火眼眸下波光流潺,他没想到,敌军亦是能这般沉的住气,看来欲见真章必是在明晚了。如此,他便又要开始担心起九离,敌军的统帅绝非某君旧部那般简单。
  
  打战,并非要真正的两两对上了才算打,有的较量是看不到的,端看谁人能够沉的住,躁必乱,乱必现隙,隙便可趁。他现在已经开始感觉到沸腾的血液了,他现在已经期待着与那人交锋。
  
  天际已由墨色转变成深黑,黎明前的黑暗总是会令人燃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或喜或惧。
这才是真相
  没有雾,太阳就那样徐徐的从地平线下面升腾了起来,营区首当其实冲笼罩在一层金黄色的色泽下犹显神秘。就连守在岗子上的将士也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纷自着抬手往眼前挡了挡。待将适应了这个亮度,才又唏嘘着,又是新的一天了。
  
  出乎他们的意料,九离并没有在天亮以后回到营地,无尘虽有疑虑但他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至少他不像易言那般,从早晨就一直叨念到了下午。虽然没在他面前直斥九离的是是非非,但谁让他的耳朵尖,就算易言被易行拉到帐外,他仍旧能在依稀之中听到只言片语的不满与愤慨。
  
  朝歌则全然不同,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似乎也有自己的计较了,总不能真的将这几万将士这样晾着,好歹也得做出点事来,总这样耗着也不像那么回事。
  
  于是,入夜的时候他便一令下达全军,整装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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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里之外的营地里,主帅的帐子里人影晃晃,不时的还能听到几句叫嚣与剑拔弩张的声音,但最终都被其中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制住了。
  
  “少主,别再对这丫头客气了,老夫便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拿她不下,这已经是第三日了,再这般按兵不动,军心恐将受撼。”老者言辞锵锵,句句重凿,令在场的勇士纷自点头映衬着他,而更多的人皆已将手按在了刀柄上,似乎只待一声令下,便就是一场厮杀。
  
  主帅之位上坐着面色凝重的将帅,左手边的位置上不太优雅的坐着一位少女,将帅不语,众人不敢妄动,只是那按在刀柄上的手皆已握出了汗来。
  
  这边厢,少女作轻松无谓样,酒不离手,正自优雅的倾出一盅,看也不看一眼扬手就往主帅的位置上丢去,自己则是再倾一盅细细品来。
  
  “好酒啊好酒,喂,老头儿,你要不要也来一杯。”但不知为何,此番她却是大方的令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萧禹忍不住挑了挑眉,面露嫌恶之色,道:“你这酒是不是过期了。”说罢,扭头就将口中的酒液吐了出来。
  
  九离未觉有愧,依旧喝着萧禹说的过期之酒,瞥眼,缓缓解释道:“并非此酒过期,只因昨晚来的时候不甚跌了一跤,这一壶子的好酒平白的洒去了大半壶,我思忖着总不能拎半壶酒来见老朋友,这便自作主张的兑了半壶子水进去。你还别说,这个味道还挺不错的,要不要再来一杯。”冲着萧禹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气定神闲的样子,好似她将这件不光彩的事说出来多么自豪。
  
  殊不知萧禹听更更受不了直直翻了她几记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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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中似乎听到了剑鞘撕磨之声,九离只是瞥了一眼那群蓄势待发的勇士,未有任何举动依旧倚坐着,饮这兑了水的佳酿。
  
  萧禹亦是在隐忍着,他不知道乐先生是如何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就集结了如此一个庞大的军队,可他委实不愿他们再将一门心思纠结在复仇夺位之上。
  
  若非那日受制,想必他今日也不落的如斯地步。但他有一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那日掳劫他们的人并非是乐阳一行,他们这样做的目地又是什么,又会是什么人要这样做?
  
  乐先生本就是伏君的军师,对于行军打战自然有他的谋略,纵使如今萧禹不开口说一句话,他只要将其摆在军中既可,反正他们也不曾想过让萧禹上阵杀敌,只待将他逼上了不归路,也就容不得他妥协不妥协了。
  
  待到攻下白帝城,后面的事便就由不得他说愿意不愿意了。所以他若想摆脱乐阳,非九离相助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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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先生似乎没了耐心,往后退了步,挥臂施令,“众将听命,先将此女拿下祭旗,整军夜袭来敌。”
  
  言犹在耳,已见晃眼的光亮齐齐在握,阵战摆出,挥舞着利刃朝那懒坐于位上的少女袭去。
  
  恰时,一抹暗红攸然挡在了九离跟前,怒眼着直指向自己的剑尖,喝声:“放肆。”
  
  众人吓,纷自着欲往后退去,霎时又一抹灰色自众人间隙之中掠至萧禹跟前将欲发难便已被萧禹腋下穿过的剑柄制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众人更吓,齐声道:“乐先生……”
  
  “且莫管我,先将这女子拿下,再……”在他一句话还未说完之际便已出不了声了。
  
  九离拊掌从萧禹身后立起,绕至乐先生跟前,弯起唇角笑的天真,而后又看了眼萧禹,抵肘触去,笑道:“诶,我还在想,你会不会看着我被这帮武夫欺负呢!没枉费我费这么大的劲将你找出来。”
  
  萧禹轻撇嘴角,算不上是承她的情还是受她的意,只道:“你如果没有握最好自己一个人离去,十万大军中揩一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他在好心的提醒她,毕竟乐阳不敢对他怎样,但对她就不敢保证了。
  
  “呵呵,要不我怎么会等着老头儿先出手呢。你就将心好好的放在心里,我还真未尝试过千军万马中闯荡,一定会很刺激。”她说的一派自得,却将无法动弹的乐阳气得吹胡子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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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你啊老头儿,一把年纪了还成天想着打打杀杀。来,先坐下来。”说罢,就将乐阳推坐到椅子中,复又继续着语重心长的教导,“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用武力才能解决,就你这样的也活不了多久了,真让你们将这天下争了来,你还能看多久。不如看开些,将他们都遣了,回家种种田,安居乐业不是比什么都好。”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甚是感慨,仿佛中还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明明都是些好料子,却偏偏要走上谋反的道路,何苦来着,何苦来着啊!
  
  乐阳更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目眦气鼓,若他此刻未有受制想必这会儿早就冲上前大打出手了,可这会儿他除了闷气外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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