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靥红尘

  可能是光芒被收走，也可能是本源的唇角惊动。本初眼皮微微抖动，缓缓睁了开来。
  “醒了？”本源看着一副呆愣模样的本初，心里升起难明的温馨，一辈子，就那么守候你也是一种享受吧。
  “嗯。”本初会心一笑，突然伸出双手，再次勾住了后者的脖颈。
  “刚起来，就那么不安分了？”本源佯装微怒，脸色却是欣喜非常。
  “哪有，只是每天都能见到自己喜欢的人，想想也挺美的。”本初摇头，回身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睡了一天一夜，腰骨微微酸疼。
  “起来吧，今天还得赶路。”本源起身，看着床上一脸幸福的青年，笑道。
  “赶路？”本初微惊，一脸的疑惑。
  “嗯，我们不是说好要离开镜城的吗？”本源点头，俯下身去，看着本初说道。
  “哦……”悠然长应，想起前天确实答应过本源，倒是最近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反而忘了。本初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挠头轻笑，“我们要去哪？”
  “禹都。”走至窗前，本源看着远处络绎不绝的人群，缓缓的说道。
  “啊？”微楞，一抹愁容升起，前天的迷茫再次袭上心头，然而，却是没有泛起一丝涟漪，摇头间，一切难过的念头皆是被抛弃，本初抬头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青年，露出一丝疑惑。
  “我觉得，拥有所有记忆的你才是最完美的。也是我所能给你的补偿。”本源目光迎向天际，那里蓝蓝的，没有一朵云彩。
  “我不需要你补偿。”本初摇头，“我也不想要过去。”
  “那你要什么？要我吗？”本源回头，光芒下的他如同天降的神明，清冷而不食人间烟火。
  “有你，也足够了啊！”本初坐起身来，微微扬头。两天前或许他会在乎彼此的过往，然而现在，即使聪格在面前，本初也会紧紧抱着本源的肩膀。
  “但我想给你的，不只是这残缺的美。”本源断然说道。
  “可是，”本初低头，一抹少年的清澈瞳光闪现而出，喃喃细语道，“可是，只要有你，即使残缺也依然很美。”
  本源低低的叹了口气，缓步走至青年面前，右手轻轻拂过脸颊，带着些许不舍的说道：“相信我，只有让你去体会了曾经，你才会更加知道自己的选择。现在的你，太单纯，他短暂。”
  本初抬头，虽然心中不以为意，然而，当双目与后者接触的刹那。后者那坚定的眼神终于牵起了心底的那丝好奇。说不想知道过去，然而，是真的吗？
  青年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好好准备。我们马上出发。”本源站起身来，朝着屋外走去。
  转身间，原本和煦的脸色却骤然停歇。眉宇微皱，看着楼梯那昏暗的台阶，本源的内心无比的痛苦与挣扎。
  曾经，他与云离合谋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带到这里。原本计划是多么顺利，在这幸福的一年里他甚至认为可以和后者相伴到老。
  然而，当时间的推逝，看着对方无瑕的性格，本源越来越感觉自己的肮脏。他不断的在心里怀疑自己所做的是否正确。是那个疯狂的云离将寒熏的记忆抹去。然而，一切的罪恶仿佛与那人无关，全是他所为一般，夜夜煎熬。
  聪格的出现或许只是加剧了罪恶感的爆发而已。这个选择，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源也会做出来吧？因为，拥有那个纯洁的青年的，不该是他那么不堪的人。
  缓缓走下楼梯。本源的眼眸透着无尽的不舍。
  李越，柳烨。
  当三者相逢的时候，本初，或者是寒熏，回想起记忆的他又会如何选择。
  “管他妈的！”猛地一拍桌子，仿佛是想把烦恼全部打出脑海，本源破天荒的说了一句粗话。
  “就算本初离开我。我也还是那个爱他的本源。”本源握拳，嘴角抹起一丝无奈。一年的相守，早已让他忘却了本名。什么韩杰，燕牙。那些满带伤心的阴冷，应该如同逝去的佳人，永远湮没长河。
  “好吧。”深吸了口气，仿佛是安慰自己，本源踏步走向厨房。
  既然选择出发，那么一切东西都要准备。
  ～～～～
  一个月后。
  禹都。
  作为水路交通的要道，禹都以飞般的速度发展着。
  一路快乐旅行般的两人手牵手走进禹都的城门。然而，他们却是感觉，刚出了镜城，如镜又回来一般。
  全新的建筑耸然立于街道两侧，来往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脚下是坚硬的青石，一切的景象与熟悉的镜城是多么相似。
  “走吧。找个地方休息。”捏了捏身侧青年柔软的手掌，本源轻笑。
  “嗯。”
  带着一丝疲惫，虽然一路游山玩水而来，但是舟车劳顿，休息是本初最先想做的事。
  天韵酒楼……禹都最大的酒楼。
  本源两人便是选择在此休息。
  坐在大堂之上，打算先酒足饭饱后再回房休息。
  本源看着本初四下打量，不由问道：“有熟悉的感觉吗？”
  摇头，本初苦笑道：“这里除了镜城的味道，其余什么都没有。”
  “额……”本源一愣，升起一丝微笑，宽慰道，“不急，我们今晚去别处看看，或许能找到感觉。”
  “嗯。”本初点头，应道。
  双眼环顾，远处酒楼外的街道，阳光倾泻其上，蒸腾起阵阵气流，仿佛是熬人的火锅，来往的人皆是加快了步伐，仿佛一停顿就会被烫着。
  突然，一声马蹄响过。噗嗤声远远便是传来。
  不久，一身荣装华贵的妇人抱着一个弱龄少女款款而入，身后，一个侍女也是怀抱一个两岁左右的少年。再有三个侍女紧随其后，不停的给着两位孩提打扇，生怕屋外的热流灼了他们的皮肤。
  “哟……李夫人！”天韵酒楼老板看得来人，立马丢下手中笔杆，急急朝着女子迎去。
  “二德子，茗姐姐来了吗？”李夫人眼眸轻抬，如冰般明亮的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在楼上等候多时了。”微微颔首，二德子躬身迎道。
  “那带我们上去吧，别让茗姐姐久等。”眼眸轻转，妇人径直朝楼梯走去。
  第三十四章 红颜惊颤
                                    
                                    
                                    
  雍容奢华的妇女如同莲花一般，高贵而清冷。
  “姨娘，你看那两个哥哥真美。”妇人怀中的男孩伸出如白藕般的手臂，遥遥指向本初，惊讶的叫道，语气中充满天真。
  “你小子，就是不安分。”妇人嗔怪，却是温柔的，出于少年所言的好奇，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去。
  不远处，四方桌上，本初与本源也是闻声转头。
  目光相对。
  刹那间，脸色顿住，妇人的残笑还挂嘴边，本初疑惑的神色也在一刻间突然定格。
  紧接着，刹那与惊讶的神情充斥脸颊。妇人如同受到了惊讶一般站立不稳，晃悠的后退两步方才站稳，随即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本初，似乎想要把他看透。
  而本初则皱眉深深思索。眼前的妇人突然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在脑海深处，他们可能曾有过交集。
  “母亲，你怎么了？”一边侍女环抱的少女疑惑的喊到，将妇人从失神中拉回。
  “没，没什么。”妇人愣然回神，一时的失态顿时被压下，转身对着本初微微低头道歉道，“方才认错人了，吓到公子，不好意思。”
  “没事。”本初摇头，然，眉宇依旧皱着。
  “如此，便告辞了。”妇人欠身，随即转身上楼。
  本初愣愣的注视着妇女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深。仿佛自己本应该认识她的。
  “你怎么了？”抬手轻握本初放在桌上的手，本源关切的问道。
  “没事，只是感觉那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本初摇头说道。
  这次的匆匆相遇本应该转身既忘。然而只因脑海中浮动的碎片，注定让本初难以忘却。
  “那人说不认识你，然而却很惊讶，难道真的认错人了？”本源皱眉说道。
  “不知道。”本初揉了揉脑袋，片刻的思索仿佛登临绝顶一般劳累。
  “那就不要多想，我们多走走，应该能找到更多线索。”本源关切的说道。
  “嗯。”点头，本初挤出一丝微笑。
  ……
  二楼，楼阁之内。
  一袭红衣的侍女打开屋门。
  妇人随即走了进去。
  屋内宽敞，亮丽的琉璃盏在中央的大桌上放出美丽的光芒。
  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女正襟危坐在正堂之上，脸色红润，如六月荷花。
  当看见来人，红衣少女嘴角微启，阳光在她周围微微失神停留。
  “茗姐姐！”华腴妇人看向少女，脸色才是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微笑。
  “茗阿姨……”一男一女两个孩提皆是开心喊到。
  “呵呵，龙儿，云儿，几个月不见你们又长大长漂亮了。”红衣少女脸色一喜，看着两个少年满是欢喜。说着伸出双手喊到，“来让阿姨抱抱，看重了没有？”
  “当然重了，妈妈说我们就是小树苗，一天一个样。”少年挣开妇人的怀抱，朝着红衣少女走去，少女也是如此。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