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凭此情相记

第31章


天河循着紫英的声音朝这边跑来,好在这大堂内并无太多阻挡,他不至于跌倒。
  
  天河摸到紫英后一把抓住他,得意的说:“要不是大哥答应会把你们叫来,我才不会来。我怕你们玩够了回去会找不到我。”
  
  “菱纱,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气我没跟她说一声就跑出来,所以不肯理我?”
  
  天河用另一只手在探菱纱的位置。他在空气中摇晃着手臂,紫英心头一阵愧疚,将怀里的韩苏轻放下,让她依着自己。
  
  紫英握住天河的手,又将韩苏的手交托到他手心里,说:“不是,菱纱只是睡着了而已。”
  
  “菱纱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站着都能睡着。”天河说完憨笑起来。
  
  面对这样纯真的天河,这样需要菱纱的天河,紫英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紫英将菱纱推到天河怀里,上前几步,说:“你为什么让息战的母亲告诉我天河在这里的对吗?还有,为什么他要将望舒剑送给我们?当时他明明可以取走剑匣,为何非要等到现在?你又是如何知道宗炼师公记载昆仑镜的事?还有,东海几亿里,九天玄女将玄霄师叔困在东海最深处,天河说他是受师叔邀请而来,为何会在这里?”
  
  顾惜担心司幽身体,想要替他回答。司幽摇头将他拦下,就紫英的问题一一做道。
  
  “息战母亲的事确实我安排的,因为她想救息战。但她对你所说的句句属实。是我让顾惜将望舒剑送给你们的,理由当初已经说过,是一片好心,也是想要换得你今日的帮忙。剑匣之事,我说过,它是琼华秘宝,也许在你看来可随身携带,但我们不能。再者我要割开这剑匣,也得先需魔剑,以顾惜性子,魔剑反噬他也不一定,我只当不会要他冒险。”
  
  因了一口气说太多的话,司幽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顾惜看他咳得浑身颤抖,眉头紧蹙,手指按在他的唇上不许他在多说。
  
  顾惜替司幽说道:“昆仑镜一事,是琼华弟子告诉的,为了求我不杀他。另外玄霄不在流波山,而是被困在东海几亿里的归墟之中,而流波山是去归墟的闭经之路。云天河与玄霄对话过,你问他便知我所言非虚。”
  
  紫英向天河求证,他谨慎的微微点头,生怕吵醒了熟睡的韩苏。
  
  所有疑问被解答了,紫英这才放心下来。他最后一次抚摸着剑匣上的花纹,要将它印刻入脑海中一般。即便再有不舍不忍不愿,紫英还是说:“我帮你。”
  
  司幽松了一口气,脸上浮出温和的笑来。
  
  司幽十指交叉在胸前,对紫英说:“谢谢你。作为回报,我将告知你医治云天河眼盲的方法。昔日神农尝百草,获悉四味药材,分别为空青、曾青、白青、扁青。其中空青主眚盲,耳聋;曾青主目痛止泪;白青主明目,利九窍;扁青主目痛,明目。将这四味药放入神农鼎炼制成药服下,便可医失明。”
  
  紫英拱手,道:“多谢赐教!”
  
  “只是这四味药易求难寻,若不得门路,恐怕就算费劲一生心里也难得。而神农鼎又是十大神器之一,早已在人间消失。”
  
  “所以你想用四味药和神农鼎的下落,来让我帮你找出昆仑镜?”
  
  司幽点头不语,静候紫英的回答。
  
  若能换得天河复明,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紫英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司幽。司幽满足的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这四味药均性寒,可在八公山上寻。至于神农鼎,封神陵藏有上古十大神器中的两件,一为后羿射日弓,这二便是神农鼎。分别由神将句芒和神将玄冥守护。”
东海流波山4 ...
  宗炼师公赠予的剑匣,紫英未曾离身过,如今却要亲手毁掉。紫英手持魔剑闭着眼挥向他珍重的剑匣,每挥一剑,心口的痛便多出一分。魔剑与剑匣的碰撞之间,依稀能听得寒月冰魄剥落时清脆的近乎刺耳的声音,紫英幽幽撇开脸,挥剑的手已是青筋暴露。
  
  虽不过是举手的事情,紫英整个人却虚脱一般。若不是以魔剑撑地,紫英恐怕都难直起身子。
  
  外层的寒月冰魄被魔剑所砍已全部落,剑匣本来的面目露了出来,较之于原先的剑匣来看虽似乎更胜一筹,然紫英的美目此刻却是翻滚着无尽忧伤。
  
  司幽一喜,不自禁的在唇角划了完美的弧度。他与顾惜对视一眼,顾惜心领神会,将依附在剑匣表层质地古怪的板状物取下来,将它至于桌案上。
  
  根据板状物的指示,昆仑镜位于指向不周山之巅,与天界相通未通地域的深潭之中,那里灵气仙气妖气混合在一起,无怪乎昆仑镜难以被察觉。司幽顺着不周山的线路一路滑到昆仑镜的所藏处。
  
  尚需仰赖紫英他们得到昆仑镜,司幽见紫英面色苍白,而韩苏又处于昏迷状态,便出言挽留道:“我不急这一时,你们先在此歇息片刻,待养精蓄锐后我再让顾惜送你们出去。”
  
  紫英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一方面此刻的他并无心思,更重要的是韩苏未醒,他亦无法视天河于不顾,如之前那般将韩苏抱在怀里上路。
  
  这样便留了下来。
  
  顾惜吩咐替他们安排了暂住的房后,三人正要离开幽明宫,紫英感受到身后的思土投递而来的注视。紫英顿了脚步回过头,思土眼如深潭,即便是扔大块的石头也泛不起他生命的波澜那般,死一般的绝望纠缠着他瞳孔深处零星的希望,要将它扼死一样。
  
  紫英看向天河,此刻或许该庆幸他无法看见。紫英不知,假若天河知道有这么一个与他相貌相同的思土,因他而惹了一生悲伤,他会做何想?他对思土会是同情,亦或是要替他改命?
  
  “紫英,怎么了?”天河没听到紫英跟上来的脚步,故有此一问。
  
  “没什么。”紫英看了思土一眼。突然思土做了一个出乎顾惜意料的举动,他跨步到紫英面前,说:“请带上我!”
  
  思土像是哀求的向紫英说这句话的。自从再见到思土,紫英便看出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什么都不怕的思土了。现在的他,对身边的一切都那么惶恐,他谨言慎行着,看起来过得十分辛苦。
  
  即便他没有真正的生命,紫英仍将他视为昔日伙伴。他看向司幽,正要开口时,一旁的顾惜站出来,说:“思土你不能带走。”
  
  “紫英……”思土轻轻唤他,拉住他的衣襟,与其说是不舍,不如说是不得不。
  
  顾惜凌厉的盯着思土,思土这次也没躲避,而是以更坚定的眼神看向紫英。
  
  “紫英,说话的人是谁?”
  
  “是我和菱纱下山替你找复明之法的路上结识的人。”
  
  “这样啊,就像是我和你们和梦璃一样,是朋友。”
  
  顾惜冷冷打断他们,说:“不论如何,思土都不可能让你们带走的。”
  
  司幽的咳嗽不断,想要解释也无能为力。顾惜更为恼怒的看向思土,但也知道司幽是怕他与他们起争执,便愤懑解释道:“他源于司幽,亦与他相连。思土运用法术,消耗的是司幽的神。原本与琼华派一战,司幽身子至今未恢复过来,而方才思土全力救那个女人,他一个没心没肺的土偶自然不会有事,受累的都是司幽。要是由他跟你们出去,司幽身体定会被掏空,油尽灯枯而死。”
  
  紫英终于懂了顾惜为何总用憎恶的眼神看着思土,他问:“难道没有挽救的办法?”
  
  司幽费力的摇头。
  
  思土咬牙朝顾惜那方望去,他仰面,似下了很大决心,他开口辩道:“紫英一走,他们便要将我收回,来弥补司幽身体的缺陷。这就是挽救的办法。”
  
  云天河不解道:“同样是人命,为什么不一起活着?身体的病可以用药医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人大都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要保护自己关心的人,也会因此伤害到别人要保护关心的人。紫英想着,若世间所有人都如天河一般珍视每一命,便世间没了杀戮,一片祥和。
  
  顾惜只用一个动作将思土毁灭。而后,地上只剩了塑出他身体的泥土来。司幽叹了一口气,但还是配合的将玻璃球做成的右眼挖了出来。顾惜将从思土身体里飞出来的用法术控制着,再将它恢复到司幽的眼眶中。
  
  这场杀戮没有血腥,有的只是泥土淡得残忍的清香。
  
  紫英很欣慰天河看不见这些,韩苏也没有看到。
  
  只是,如果说刚才挥剑向剑匣对紫英来说是一种残忍,那么现在所见一切,则是更大的残忍。人的生命脆弱又珍贵,而当离你远去的是你曾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心就像是被人剜了一刀,再将触角伸向心脏内一点点掏空。所带给你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那种感觉拼命的嘲笑着紫英。
  
  顾惜与司幽脸上反倒是喜悦之色,紫英不忍看下去,也不愿再在此停留片刻。
  
  紫英走到思土方才站立的位置,蹲□来,取出一枚方帕将那些泥土劝都包在里面。他将方帕收好,一言不发的拉住韩苏和天河向幽明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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