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絮叨许久的小米和Shine起身告辞。
反反复复叮咛了又叮咛,关照了又关照。
病房里方才聚拢的喧嚣终于归于宁静,换点滴的值班护士拉开了窗帘,徐倏影望向窗外,半边天被火烧云映得格外嫣红,是那种澄澈之下又蕴含着激情的红色。他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头晕目眩,连忙躺下来,破败的身体,因为牵动了伤口显得更加软弱无力。
父亲来过,穿着不合时宜的黑色长风衣,风尘仆仆,大概是公差结束刚下飞机就直接赶了过来,他的眉头一如既往地紧锁着,全身都散发着冷峻的气息,与这个燠热的夏天格格不入。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
嚣张的气焰扑面而来,徐倏影想坐起,却被男人一把按住。
“爸,抱歉。”
“我会去找人调查的。看谁敢动你?”
他的手臂似有千钧的力气,狠狠地攀在儿子的肩膀上,手指微微颤抖,徐倏影很清楚地感觉到父亲的压抑的愤怒,可他并不清楚,这愤怒,到底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事件本身。
“不用。”
“你向来都不会照顾自己。容易轻信,如果没有我……”
如果没有我。
如果没有我。
用力掰开父亲桎梏般的手掌,徐倏影挣扎着坐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顶嘴反抗,却是最为愤怒控制不住的一次。
“如果没有您,我不会失去本该失去的东西。”
本该失去的,比如,母亲,郁放,青春,等等等等。
“你……”
“我很好,还活着,您就不用操心了。”
索性转过身,背对着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灼气息在房间四处流动。徐倏影闭上眼睛,听见父亲长长地叹息,他说,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爸。”
“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去,走廊外传来沉重的足音。一脚深一脚浅,他年轻时受过腿伤,到现在依然深受腿疾的困扰,伤痛总在炎热或者寒冷的天气里反复发作。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拓展事业的野心,在短短十年的时光里,奔波于世界各处,仿佛雀鸟搭巢一样,缓缓地建立起自己恢弘的经济王国。
“爸。”
徐倏影转身,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父亲一向都是冷静理智的人,他是那么强大,却仍抵不过光阴的流逝,这几年苍老得厉害,人是很容易老的,年轻不过是几年的事情,人,一旦知晓权衡,趋利避害就老了。
皱纹爬满手臂,遒劲的肌肉开始松弛,最先老去的是手,手指,手背,手臂,然后才是眼睛,耳朵。
父亲究竟老到何种程度了?
他不知道,徐倏影已经很多年不愿意仔细端详他的脸。
他们两个人,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阖上眼睛,似乎是做了一个小梦,一把低沉的男声在头顶突兀地响起,
“饿不饿?”
“嗯?”
眯缝的眼帘间映出一张微笑的脸,他的唇角倾斜出优美的弧度。
“醒了吗?”
“嗯。”
仿佛是蹲在幽暗的水底,没有空气,没有声音,没有阳光,围绕在身边的只有水草和无数细微的浮游生物,突然有一缕光线透过重重水纹直射下来,抚摸在脸上,淡淡的温暖令人沉默。
靳朗,就是那一束光。
“你,你怎么来了?”
“挺担心的。你还好吗?伤口还痛不痛?”
他凑近了弯下腰,把重病号给搀起来,柔软的枕头垫在背后,小心不要碰到伤口。
“恩,好多了。”
徐倏影注意到他换了一件衣服,大概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淡淡舒肤佳皂香,雪白的长袖T恤,似乎不是靳朗一贯的风格,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却又显得无比的妥帖。
“你饿不饿?我来的时候遇见了英宁和他朋友,他炖了鸡汤给你,可惜洒了一点,我给你盛一碗喝一些吧。”
靳朗把床头柜上的保温盒打开,倒了一大碗汤给徐倏影递过去。
“谢谢。”
确实有些饿了,鸡汤很清,一点都不油腻,不知道放了多久,都有些凉了,却刚好能够入口,在这个炎热的夏日。
“他自己怎么不上来?”
“说是要赶回去上课。”
“哼,什么时候,变好学生了。”
“呵呵。”
靳朗笑着没有答话,赵英宁和那个男孩的样子看上去都很糟糕,他也没有细问,每个人的世界似乎都是一个堡垒,无法轻易地去窥探,好奇心会杀死猫,靳朗一向懂得这个道理。
“靳朗,谢谢你。”
徐倏影喝完鸡汤,非常认真地道谢。靳朗正忙着收拾饭盒,擦桌子,他停下动作,男人这突如其来的严肃语气让他一时间怔住了。
“谢什么,鸡汤的功劳可不在我身上。”
“我知道……出事的晚上,你一直在这里。”
他的眼睛很亮,这样丝毫没有掩饰的清亮眼神,是靳朗从未在公司见过的。
“应该的。”
“还是要谢谢的。”
靳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郁放在这里,他会说些什么呢?空气变得有些不大自然。他天生就不是一个会活跃气氛的人。
“那天的事情,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徐倏影自说自话地转身望向窗外,天渐渐地暗了下去,一天又这么过完了。
“工作上被人记恨了?”
“呵呵,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是感情上有人对我因爱生恨?”
徐倏影调侃道,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就这个话题自嘲,靳朗还真佩服他坚韧的神经。
“呵呵,不可能,我看的清楚。”
“啊?”
“和你擦肩而过的,分明是个男孩。”
“哎,真是没有幽默细胞。”
徐倏影放弃似的,倒下,躺回被子里。
那男孩的样子非常模糊了。
昏迷的瞬间,他依稀望见他的背影,少年的,单薄的背影,似曾相识的,一如往事里的记忆碎片,一小朵,一小朵,拼成一整个春天。
“我这人,挺招人恨的吧?”
“啊?哪儿有?”
靳朗微微惊诧的表情很有意思,平日里习惯性低垂的眼眸直直地望着你,一副怎样都难以置信的神情。
男人的声音突然间低了下来,
“呵呵,据我所知,至少有一个人,一直都在恨我。而且,是一个男人。”
靳朗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以一种很笃定的语气回答,
“我猜他现在,已经不恨了。”
“为什么?”
“恨来恨去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是吗?”
“我猜。”
不仅仅是揣测,而是确定。相信郁放,相信他的心。
“你这种个性不适合做生意或者走仕途。你太善良。”
徐倏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掩饰般地转换话题。
靳朗的眼睛近在咫尺,深邃的瞳眸,宛如潋滟的湖水,阳光跳跃上面,泛起粼粼的波光,如此坦荡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想要躲避。
“呵呵,所以,我只安于做一个太平盛世里,没有出息的小保安。没有野心,也没有大富大贵的幻想。”
“即便是太平盛世,这个社会,世态炎凉,尔虞我诈,稍不留神就会被人踩。”
“那你有没有踩过别人?”
“当然有,不过,我都不记得了。”
靳朗站起来踱到窗前,最后一缕夕阳终于沉到了地平线以下,晚风轻轻的拂动窗帘,撩起了他的头发。
徐倏影的声音非常地轻,带着一丝茫然的不确定。
“说说你那位吧?我很感兴趣?”
他突然抬头递给靳朗一丝促狭的微笑。男人有些羞赧,颊边迅速染上一抹绯红。
“啊?不过是平常人,有什么好说的?”
“呵呵,每次你提起他,总让我想起那个学弟来。”
徐倏影微笑着,喝下鸡汤之后,脸色稍微红润了一些,搭配上七翘八翘的乱发,仿佛在刹那间年轻了好几岁。
“没有想过去再看看他?”
“不,他恨我。”
“也许他到现在已经不恨了呢?”
“呵呵,也许吧。”
也许。吧。
徐倏影转头看向窗外,他一直都没有告诉过郁放,自己曾经非常非常地喜欢他,也许,那并不是爱,而是处于无尽黑暗中的自己,对于光的祈望与本能的攫取。
自己于郁放,更多的,只是一种接近仰慕与迷恋的心情。
有些人,过了可供感情培养的有效期,也就只能在梦中相见。
“头昏,我又想要睡了。”
“好。你休息吧。”
靳朗体贴地帮他盖好被子,关上灯,病房里立刻陷入一片静谧的昏暗。疼痛缓缓地随着脊柱一寸一寸攀爬,迅速攫住所有的感官,他把脑袋深深地埋进枕头里,一动不动。
“我在旁边,坐会就走。”
“有劳了。”
原本拉近的距离,不知怎么地,又在突然间被拉远。
徐倏影亦只能默默地感觉着伤口和指甲陷入掌心的钝痛,一边祈祷要快快睡去。
赵英宁陪着陆晓在窄小的地下游戏厅呆了整整三个小时。抱着机关枪不断地对准银幕上丑怪的僵尸射击。举枪,扣动扳机,直到手臂酸痛,两腿发软,身体在叫嚣,耳边全是爆炸似的音乐,跳舞机前挤满了层层叠叠的年轻人,空气里杂陈着汗水,香水与肌肤腥臊的味道。
隔着袅绕的烟雾,他对陆晓大声喊叫,快二十四小时几乎没有歇息,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好精神。
“我们走吧?”
“你说什么?”
男孩的眸子亮晶晶的,因为大幅度的激烈动作,汗水染透了发根顺着脸颊滑下来,红晕爬上双颊。赵英宁第一看到他这副样子,狂躁而歇斯底里,似乎,这才是他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本该有的精神气。
“我说———走吧!!!”
忍不住冲他扯开喉咙大声呼号,人越来越多,这个地方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噪音包裹了耳朵,整个世界振聋发聩。
“不走,不走,还没玩过瘾呢!”
陆晓摇头,他沉着地对这着屏幕一阵扫射,满眼,都是横陈的尸体。
“你小子还真来劲了?!”
“什——么?”
“走!”
赵英宁丢下抢,一把扯住男孩的后领,连拖带拽地把陆晓拉到出口。他的力气很大,男孩不断挣扎,却怎么都拗不过。
两人推挤着,跌跌撞撞地走上陡峭的楼梯,终于到达地面,晚风中带着淡淡的江水气息,不远处就是码头,赵英宁深呼吸,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活了过来。
“你疯了?”
陆晓啪地拍掉赵英宁的手臂。口袋里的游戏币叮叮当当落到地上,少年忙弯腰去一一捡起来。
“疯的是你吧?”
拾完了最后一枚硬币,赵英宁抬头看向男孩在仓促间青白若骨的脸。长风吹动他单薄的衬衣,橘红的路灯下,陆晓的脸上再次泛起绝望的微笑。
“可能。我真的有点疯。”
他们没有提起之前在医院遇到的那些事情,没有提及徐倏影的伤,没有提及那个仿若兽类怒发冲冠的少年。
能说的,好像也只有一些无关现实的不疼不痒。
沿着码头慢慢地向前走,沿路都是中国移动的广告灯箱,把原本暗淡的江畔映照得仿佛白昼般璀璨。
“你累不累?”
赵英宁找了个长条石凳坐下来,二十四小时连轴没有好好睡觉进食,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事情。
“累,怎么不累?”
陆晓的声音疲惫至极,今天早晨天亮才从医院回来,为了炖那锅鸡汤,他在早市上挑选了好久,新鲜的花菇与三黄鸡,花了好几个小时用小火炖煮。好久好久没有做这些了,一个人生活,做菜做饭已经丧失了全部温情的意义。
“该回去补补觉了。“
“我最害怕睡觉。“
“为什么?”
赵英宁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游戏币,扔到江里,咕咚一声,溅起一串水花,黑暗中,连一丝水纹都看不到。
“睡着了会做梦。”
“什么梦?”
“噩梦?”
“怎么样的噩梦?”
“会梦见Ray.”
“Ray?那个和我很像的朋友?”
“是。”
“你提过几次,还不承认是你的暗恋对象?”
陆晓转头对赵英宁眨眨眼睛,似是默认,又像是不置可否的俏皮的表情直接把赵英宁给逗乐了。
“呵呵,我猜你是喜欢他吧。”
“最好最好的朋友,却不知道,他究竟为了什么要自杀。”
“放弃自己的生命,大抵都是因为对生活已经失望透顶。”
赵英宁正色道,其实自杀很容易,最难的是活着,忍着绝望日复一日地活下去。
“是么?他确实一直过得不大好。”
“所以,他解脱了?”
“呵呵,他本是个很坚强的人。”
陆晓凝视着江水,无数的高楼霓虹倒影在江面上,仿佛一幅随意用油彩喷出的艺术画,一点点地随着流动的江水扩散,稀释。
Ray的脸也在其中,随着时间的消逝越来越模糊。
“不,坚强的是陆晓你。”
“哦?”
“我一直都这样觉得。”
赵英宁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好朋友,也认识徐倏影吗?”
“人生的际遇,总是很奇妙的。”
陆晓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赵英宁的问题。
“确实。”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面对男孩的反问,赵英宁突然间觉得喉咙干渴,手指颤抖,腋下渗出冷汗,究竟是烟瘾犯了,还是被人说中了秘密。
“谁?”
“徐倏影。”
“你想得太多了。”
“确实,生活又不是拍狗血偶像剧。”
…… ……
许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赵英宁从侧面望着陆晓的脸,他目光飘渺地望向江心,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三番两次袭击自己的男孩,自杀的Ray,还是徐倏影。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伊始,就深深察觉,男孩肩上背负的,是多么深而重的阴影。他却总是轻描淡写地微笑,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出现,静静地退场,然后又静静地蛰伏许久不出现。
他的坚强同自己的不一样,他的坚强是隐忍的,是直到末日降临,世界都要毁弃,众人都在漆黑的大海上沉没之时,他也要寻着最后一块浮木,等着,等最后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或许每个了无依靠的孤单过活的少年都是这样。
不想被刺探,不想被剖析,只想活下去。
八点的时候,天空突然开始落起雨来,起初只是细小的,渐渐地,水珠越下越大,点点滴滴打在江面上,发出细碎的声音。
赵英宁觉得自己和陆晓就是两个神经病,滂沱大雨中,玩“我们都是木头人”的游戏。
少年们宛如两只突然被拔掉电源插头的机器人。没有动力,没有思想,只得站在被雨水覆盖的天空下对峙。
“不知道徐倏影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雨水打进眼睛里,生疼。赵英宁扯了扯陆晓的衣角,再也忍不住,全身的骨头几乎被浇透,刻骨的寒意。想找个地方躲雨,可身边人却好像真的变成了失去知觉的机械,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
赵英宁想,这情况还真有点象是在表演独角剧,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自说自话,没头没脑。
“他,会好的吧。”
“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喜欢刺探别人的隐私,所以大一就兼职做了私家侦探。这样也可以赚点外块。”
陆晓怔怔地看着黝黑的江水,他一直沉默着,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他单薄的外套,
赵英宁看着他,继续平淡地叙述,
“去年的这个时候,收到了一封海外客户的邮件,要求我用影像去记录一个男人三个月的生活。”
陆晓依然没有说话,赵英宁望着他翘起的半边眉毛,了然似地迅速否认。
“不,不是徐倏影。”
“于是我跟踪那个男人,并且成功地变成他的朋友,占据了他的生活。一点一滴,就像春雨一样,慢慢地渗透到他生活的每一条缝隙里。”
不过才一年而已,想起来,感觉却像是半个世纪前的往事,虽然历历在目,却没有一点真实感。
“然后?”
陆晓终于开口,
“然后,我无药可救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似乎第一次见到郁放,是在镜头之后,站在阳台上,清瘦的脸,略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单薄的衣服裹在身上,心灰意赖的表情,仿佛随时要被风吹走。
“杯具。”
陆晓终于笑了,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故事。
“是啊,接着还有更杯具的。”
“什么?”
“人生的际遇,总是很奇妙的。”
雨水打湿了香烟,怎么点都点不染,赵英宁也不恼,几分钟前,陆晓也说过同样的句子。
“呵呵。然后?”
“接下来的情节,就跟写BL小说似的,由一个A男,牵扯出另一个B男,再牵扯出C男,直至第N个男人。越是迷茫,越是心乱。”
“呵呵。你是第几号男?”
“我是背景声音加画面。”
“切。”
“那你又是第几号男?”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N+1号吧。”
“N+1号,这是什么概念?”
“番外篇吧。”
陆晓自嘲地笑了,他扯了扯赵英宁的衣袖,两个作为活动背景的杯具男人站江边,为不可能实现的爱情幻想而黯然神伤,这也太矫情,太小说情节了一点吧。
“走吧,我可不想明天起床成病号。”
“是你要淋雨的好不?”
赵英宁本来早就受不住了,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反客为主似的拽住陆晓的手臂向车站跑去。
“我现在不想淋了。去你那里借宿一宿没事吧?”
“要交钱的啊。”
“明天……”
“明天?”
“我想去看看徐倏影。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他们的掌心都是冰凉的,贴在一块时犹如两块冰块叠加在一处,在雨中奔跑的感觉并不太好,湿漉漉的衣服裹在身上,没法伸展腿脚,脚下四处泥泞,眼前一片模糊。
不远处,站台边的广告牌和路灯在雨中氤氲成一团缤纷的雾气。
Ray,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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