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东君信

58 静候音东华练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东华一直都安心在家里修习内功。随着时日推移,她脚上的扭伤也渐渐好了。
    东华再没有去竹林里,虽然她很想念花信卿,但两世为人,她对如何处理事情已经很有把握。她知道,自己必须得给花信卿以及花家一段时间,让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去调查自己,查清自己的来历身份,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决定到底要不要自己去医治花信卿。
    她要的,不止是花信卿的人,还有他的心。
    而这一切,必须要在他们已经信任自己的基础上才能进行。
    所以东华纵然在这段时间内日日思念花信卿,但却仍旧强行管住了自己的脚。她不再去城外,不再去竹林。每次被思念啃噬得心里发疼时,她就去练内功心法。
    这样又过了大概半个月后,东北方对东华说,她的内功虽然进境不快,但因为她一直勤于修习,没有偷过懒,所以现在可以开始教她拳脚功夫了。
    对于自己爹爹的话,东华从心里感到高兴。如果能把爹娘花二叔的功夫学到手,就算达不到他们那种深厚程度,但至少自己日后想要避开水璐那一剑应该不会成什么问题了。
    说起来,自从那天在山上见到水璐和她爹之后,便再不曾见过他们。东华有时想起她们,不知道水璐是不是被她爹找回去了,还是最终逃掉了。就她本身而言,她更希望水璐能被她爹捉回去,这样她才不会打扰自己和花信卿的感情进展。
    不过,就算水璐仍在这里,东华既然知道了花信卿得了痨病,自然想到他不会再亲近他人,轻易不会再出竹林。只要他保持这种状态,碰到水璐的机率应该很小。而且——东华很有把握,花家对于花信卿和水璐这个女孩子的婚姻应该不怎么看好,不然不会一直故作不知。她不知道花家对自己满意与否,但她会努力让自己在花信卿心里重要一点,更重要一点。
    最重要的是,自己能治好花信卿不治之症的消息,现在肯定已经被哪些人传回了花家,花家的主事人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按说,花家应该不会对这个消息置若罔闻,就算花信卿和福伯不找上门,她能确信信花家早晚也会来人找自己。
    毕竟,花信卿是花家的人。
    自己只要在等待的时候练好自己的武功就好。
    花老板自东北方说东华可以同时练外家功夫以后,就开始在深夜人少时出现在花家。用他的话来说,自己已经错过了与东家侄女的前十几年的相处,以后的日子他得好好把握住。
    东华在花二叔的指导下练了几天的外家功夫后,感觉到他对自己的要求相当严格,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他的结义大哥的女儿而对自己有所放松。对这种情况,东华并没有抱怨,反而很高兴,毕竟她此时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刁蛮任性的女孩。
    她的目的很明确,她想学好功夫,她想能在未来的哪一天,与花信卿并肩而立,而不是像在梦中那样,在无极宫里的人围上来时,只能躲在他的身后以求庇护。
    东华虽然无数次设想过花家会派人来找自己,甚至她还想过他们会问自己哪些问题,自己又如何回答他们。但她在等了一个多月后终于才等来找自己的人时,心下还是觉得时间长得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而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则是来找她的人。
    来找她的居然是花信卿。
    所以,当东华深夜终于修习完内功,正打算脱衣安歇,看到自己的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长身玉立优雅风华的男子时,没有惊叫出来实在是已经很给花信卿面子。
    花信卿身着深蓝的袍子,脸上微微带着不自然,大概他觉得自己这样夜入别的女孩子的闺房,实属不雅。他看着东华的脸,微微一礼:“东姑娘。”
    东华在瞬间的愕然过去后,也还了一礼:“花公子。”
    “深夜来访,实出无奈,还望姑娘莫怪。”花信卿的话也相当客气。
    东华微微一笑:“没关系。花公子请坐。”她拔下发上簪子,将灯芯重又拨亮,之后坐在桌子的另一边,花信卿的对面。
    无言的沉默。
    花信卿没有僵持到最后,他动了下身子:“东姑娘。”
    东华抬起眼睛,看向花信卿。微微的烛光之下,花信卿比她梦中见到时要消瘦,但因为这样反而更多了几分飘逸的气质。若说她梦里的花信卿纯是年少得志,满身自信,那么眼前的花信卿便少了很多红尘里的杂质,多了看破世情的通透。花信卿的前一种风采,曾让没尝过爱恋滋味的梦里的东年倾倒,而眼前的花信卿,则让现在的她心里多添了一种叫疼惜的感觉。
    东华暗暗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治好花信卿。
    “东姑娘?”花信卿见东华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似乎陷进了什么沉思里,不由得出言提醒。
    东华醒过神来,抱歉地笑笑:“想事情入神了。那么……我们言归正传吧,花公子此来,应是对上次我的话有所反应?”
    花信卿只觉得要说出的话有点难以启齿。虽然花家已经查清了东华的底细并飞鸽传书给她,可上次东华进入竹林之时,自己对她的态度根本称不上好。
    东华看出花信卿的窘迫,主动将台阶铺了下去:“前次本就是我冒昧进的竹林,花公子会有疑心也很正常。这段时间我相信苏东花家应该也已经查过我的身份了吧?现在花公子来到小女子这里,是不是代表花家对小女子已经不再存疑?可以让小女子开始为花公子治病了么?”
    东华说得直白,花信卿虽然心下仍是不自然,但也觉得东华这样的做法要远比那些弯弯绕绕来得好:“在下只是有一事不明。”
    东华低笑一声:“花公子可是不明白小女子为何要帮花公子出手治病么?”
    花信卿道:“东姑娘可是有什么要求或者条件?”
    东华摇头,道:“没有。其实你们花家应该有查到,我本就不是什么医术高明的郎中。说得更直白些,我连医术的皮毛都不曾学过,只是机缘巧合下只会治这一种病。”
    花信卿不语。
    东华道:“我知道我这样说,你未必会信。但是你们苏东花家所查到的那个我,想来定是劣迹斑斑,没少捉弄过别人。”说着她笑了笑,“我只是没想到,会是花公子亲自来这里。”
    花信卿道:“其实,……花家也有派来见东姑娘的人,但是来人还在路上,而我……想先知道一些情况,毕竟,这是我自己的病。”
    东华轻轻道:“我明白。只是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之所以去找你,告诉你我会治这种病,只因为我想帮你治好,想看着你能痛痛快快高高兴兴地活着。”这话里所包含着的感情就算是聋子也听得出,花信卿心里不由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来。
    “东姑娘此话何意?”
    东华抬头对花信卿一笑:“你放心,我不会趁机要挟你什么。此次既然花公子亲自前来,我也只是想要花公子的一句话,花公子决定治还是不治?如果花公子不相信我对你无条件无要求,我甚至可以立字据为证,或者……或者指天发誓也行。”
    江湖中人,最重誓言。这一点,东华从爹娘那里便知道了。
    说到这个地步,如果花信卿还不信东华是一无所求帮自己治病已经不可能。当然,就算在江湖里,毁诺的小人也不是没有。但他眼前这个姑娘双眼明澈,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背信小人。可就因为这样,花信卿才更加奇怪:东华为何要不求回报地帮自己?两人明明非亲非故。
    难道……花信卿联想到东华之前那句话里所蓄含着的感情。
    可是……自己与东华素昧平生,她又如何可能对自己生情?
    越想,花信卿越觉得堕入迷雾之中。
    东华却再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花公子,你可做出决定了?”
    花信卿思前想后,最后道:“东姑娘,我记得,那天你进竹林后,曾对我说过,你之所以知道进林的方法,是因为你在梦中所得?”
    难道是自己的叔父在天有灵,将入竹林的办法告诉了东华?虽然明知道这个想法太过可笑,可花信卿宁愿这样想,这样的话,就能解释得通东华为什么会跑到竹林去,为什么会帮自己治病。说不定,她是受自己叔父的嘱托想治好自己吧?
    但东华否定了他的猜测,摇头道:“我确实是在梦中得知这一切事情,包括那竹林的位置,走法,甚至还包括很多别的东西。但是,并不是花公子的叔父告诉我的。甚至,我连花公子的叔父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抬头又看了花信卿一眼才道,“只是因为,这些都是花公子在梦中教会我的。”
    听了东华的话,花信卿遽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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