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尘

第81章


只怕人家还会以为北燕故意派了个捣蛋鬼来,自己好清净清净。”
    舞寒苦笑不已。
    随他进了营帐,入目见到的是个紫衣人,正背对着我们往酒杯里倒酒。
    “师傅,您怎么一大早就喝酒,这对您身体不好。您的伤刚好没多久,不是又想重新躺回床上吧。”舞寒的话中尽是关切,显然他们两师徒之间的感情很深。
    紫衣人闻言转过身,一脸笑意地看着我们。我看清他的相貌,一时愣在原地。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竟然就是当时在天水遇到的那个紫衣人,那个目光如电、举止神秘的紫衣人。难怪当时他不时地盯着我,原来当时就已经认出我了吗?我们被忽叶离带走的事也是他通知舞寒的吧,还有一嗔大师出手救人只怕也是出自他的授意。只是当初他怎么就不表明身份,不然我也不致于闹出误会,以为是楚易的人在追踪。再不济,我也能去讨好讨好他,现在就完全不用担心拉雷到他面前告状了。
    “师傅,这是云雨。”舞寒把我拉到元无计面前介绍道。
    我忙上前行礼,“云雨拜见元国师。”
    元无计微笑道:“雨儿不必多礼,你就随寒儿叫我师傅吧。你师傅曾不止一次地提过你和你弟弟,说你们悟性奇高,聪慧异常,且骨骼清奇,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师傅他说话就是喜欢夸张,我是他徒弟,他自然使劲夸我的好。其实我们也就有点小聪明,哪里担得起如此赞誉。”说到这里又有些想念郑夫年了,他给元无计治完伤就直接去了苗疆,算起来我都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他了。
    元无计哈哈大笑道:“雨儿你就别谦虚了,你的本事我虽没瞧见,但你那弟弟,却是让罕祖耶单于也头痛的人物,连拉雷也在他手里吃了亏。我早就提醒他不可托大,但他就是不听。不过让他吃吃苦头也好,他太冲动,是该磨磨他的锐气了。”
    我心中微怔,打伤拉雷的果然是云箫。那小子的武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还以为他最多跟舞寒打个平手呢。只是经此一役,云箫跟拉雷之间的梁子只怕结定了。
    元无计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笑道:“匈奴人最尊敬的就是强者。拉雷虽然冲动,但决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云箫。相反的,拉雷很尊敬他的对手,我认为他一定会跟云箫成为朋友的。”
    可是云箫只怕不会这么想,我心中暗道:只要云箫没有得到我安好的消息,就一定会不停地攻击匈奴部落,才不会管他的对手是谁。
    正想着呢,元无计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寒儿,你跟雨儿什么时候成亲?我这做师傅的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舞寒脸上一红,悄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些征询和期盼。
    我看着他笑笑,点了点头。呵呵,我可没那么害羞。都已经订过婚了,现在只不过商量婚期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我现在的年龄,19岁还没有出嫁,在这个时代也算少见了,所以现在巴不得早点把自己嫁掉。
    舞寒见我点头,眼中尽是欣喜,复又转过头对元无计道:“等仗打完,我们就回去成亲。”
    “那也快了。”元无计淡淡笑道:“很快就会结束了。”
    我看了看他们俩,心中暗道,看来匈奴内部也不太平啊。
情敌
挽着舞寒的手臂从营帐出来,我摸摸肚子道:“好饿哦,想吃东西了。”“我们这就去吃早饭,一会儿我带你去附近的海子,那里的景色很美。旁边有一大片枫林,再等段时间,到了秋天枫叶全部红了,就是一片红色的海洋。”他眼睛里射出神往,看得我一阵心动。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睫毛轻轻地刷着我的手指,痒痒的,我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
    这样过了许久,我正陶醉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惊呼,“韩大哥,你在做什么?”
    我诧异地转身,只见身后几丈处站了两个红衣女子,其中一个赫然是忽叶离。另一个怒气冲冲,睁着一双大眼睛狠狠地盯着我们俩。她容貌艳丽,与忽叶离的清秀气质全然不同。我瞄了舞寒一眼,见他脸上有些尴尬和无奈,心里明了,这位必定就是拉雷口中的草原上最美丽的玛喜蓝了。
    此时忽叶离也认出了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轻轻“啊”了一声,忽又意识过来,忙用手捂住。我向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声张,她忙眨眼表示明白。
    玛喜蓝快步走到我们面前,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我不以为意,笑眯眯地看着她。哼,一个黄毛丫头,我会怕她。舞寒轻轻拉过我的手,我正要抬头看他,他已经环过我的肩,将我揽在怀里。“这是我未婚妻,玛喜蓝。”
    “韩大哥——”码喜蓝的声音里尽是失望与愤恨,末了,她狠狠地一跺脚,“我不会罢手的。”说罢气冲冲地转身奔出。忽叶离看了看玛喜蓝,又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我拉拉舞寒的衣襟,“这样没有关系吗?听她说话好象身份不一般,不会对你不利吧。”
    “她是左贤王的女儿。”舞寒淡淡一笑,拍拍我的手,“不用担心,左贤王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不会因为这事而把我怎么样。”我握住他的手,依在他身上,心中暗道,这左贤王只怕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通过舞寒的讲解,我已经隐约知道他们已和左贤王达成了某种盟约。现在的情势是匈奴内部出现了分化和矛盾。以左贤王为首的匈奴左军倾向于与汉军和议,以求得双方的互市互利;而以罕祖耶单于为首的中庭则是主战派,野心勃勃的罕祖耶单于毕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入主中原,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
    只是以现在的战势而言,他的梦想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不说最近匈奴军在主线战场的节节失利,单是匈奴的内部矛盾就已经够他们分化了。而北燕方面正是利用了这其中的矛盾,与左贤王达成和平协议。我猜想这其中定然还有更加复杂的政治合作与关联,但我并不想知道。反正现在什么事都有人撑着,我没必要管那么多,只要去打听云箫的消息就好了。
    一想到云箫,心里又有些忧心,虽然知道以他的本事,别人很难讨了好去,只是心里却怎么也放心不下。谁让他是我弟呢?
    吃完早饭,我随着舞寒去了附近的一个叫做落拉的海子。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草原上也有这么美的景色。这湖面如同嵌在草原上的一颗宝石,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碧绿的湖水似乎要与这四周碧绿的树、碧绿的草融为一体。我和舞寒斜躺在湖边,眯着眼睛看着湖面不时掠过的水鸟,时有清风拂过,掠起我的发丝,飘到他的脸上。他微笑地伸手握住,仔细地将它们摞到我耳后去。但刚刚摞好,又被吹开,如此反复,也不嫌麻烦。这种静谧与平和让我沉醉了,只希望时光能在这一刻停留。
    翻了个身,我懒洋洋地把头靠在他的胸口上,听他的心跳。“砰——砰——”好象跳得很快。我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的心脏怎么跳这么快?好象不大正常,过来让我来帮你把把脉。”
    他脸上一红,忙把手从我手上抽出,喃喃道:“你这样靠着我,我自然心跳得不同寻常了。”我不由得“噗”地一笑,忍不住凑到他脸上迅速地亲了他一下,然后飞快地把耳朵凑到他胸口听他的心跳。
    舞寒好笑地望着我,眼中掩饰不住欣喜与宠溺,伸手将我环在胸前,把下巴压在我头顶,轻轻摩擦。“雨儿,等我们成亲了,你是想住在杭州还是随我去大都呢?”
    我微微一怔,抬头看他,心里却忽然想起了原本跟云箫一起出海的打算,一时有些矛盾,便没有说话。他睁大眼睛看着我,期盼的眼神看得我有些愧疚。他是北燕的王爷啊,有他自己的身份和责任,而我却总想着将他带走,是不是太自私了。只是云箫那里——他是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重建一个自己的国度了,我有怎么放得下他。云箫与我从小相依为命,又同时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感情自然更深。我们彼此都是对方唯一的亲人,也是我们这几年努力生活的勇气和依靠,我又怎能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再管他呢。
    “你怎么了?”舞寒见我半天不说话,握紧我的手担心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还是——”
    我浅笑着轻轻摇头,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让我靠一靠,这里很温暖。”
    舞寒摸着我的头发,低声道:“雨儿,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恩,”我闭上眼睛轻声低语,“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回到营地,忽叶离已经在等着我了。见到舞寒,睁大眼睛看了他半天,直到他满脸通红借故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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