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离歌

第15章


  离人皱眉,站在一间摇摇欲坠的房舍前。心下有些不忍,这样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的地方如何能育出一个如此清澈的少年?可见他家人的用心何其良苦,只盼他有朝一日可以堂堂正正的在世为人吧。若是知道了他今日这般行径,此间心痛她是明白的。
  “你必须先学会保护自己,才有资格和能力去争取你要的东西,记住了。”离人深望了眼面前的残破之象,倍感凄凉。将怀中少年放置就近的一初干草垛上,回首问道:“那银两就给你了吧。”
  将草掩盖在少年身上后,离人才缓缓整理仪容。如今天色已沉,若是再不回去找到住宿的怕是要流落街头了。她挪步,转身朝人潮如流的街市而去。
  可是,此时那扇残破的门忽然开了。
  离人回眸,但见一个病弱女人倚门而望。她的脸庞轮廓凹陷,面色蜡黄惨淡,飘忽的眼神如风中残烛无法承受一点打击。
  那女人朝离人艰难地伸手,目光恳切,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离人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那个少年偷她玉佩的理由。他的娘亲病入膏肓,若是再不施救怕是回天乏术,虽然没有父母,但是失去的痛苦离人曾经承受过,椎心泣血莫之为过。可怜他小小少年,却肩负了这样的重压,还能保持中正善良的灵魂,他本可以抛下她趁机逃离,却拼死护卫她,试问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她含笑走向那病弱的女人,眉眼舒卷如温和的日月,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满心是钦羡之意。
  那女人也强撑起精神看着她,朦胧的眼前似乎被一层纱覆盖,恍惚中觉得有一阵淡雅如水的云拂面而过,她的气息清凉朗润如山林朝雾,化去了她喉咙里粘腻的苦涩,如舒爽的泉水滋润了干涸的唇齿。
  她轻咳嗽了几声,才发出喑哑的声音。“咳咳…………”
  “姑娘请留步,不知是否是齐琅做错了什么得罪了您?”她焦急地问着,蜡黄的脸色布满与年岁不符的细纹,言辞间全然是一个做母亲的人对骨肉的真情流露。
  “那孩子,他,”离人眼光淡扫草垛里安然的睡颜,柔缓地牵动唇。“并没有做什么。”她温言宽慰他。
  “夫人,齐琅年幼不懂事,是我管教不严。请您千万不要责罚这个孩子啊!”那女人因一时情绪激动,病恹恹的身子受不了地又咳了起来,那一声声的咳嗽似乎是要将性命都耗尽了,如风烛的身子颤巍巍地走向那草垛。
  离人不忍,她握住女人冰寒颤抖的手,将声音放得更加轻柔。“不要担心,是这个孩子帮了我,自个儿却受了伤。所以我送他回来,却不想惊扰你了。“
  “齐琅没做错事?”她的手被紧紧握着,女人的声音虚浮不定,喘息着一口气头上冷汗涔涔。
  “为母者自然是应该相信自己的骨肉。您将这孩子教养得极好。中正有骨,善良淳厚,假以时日可成大器。”离人扶住她将倒的身子,
  “我抱这孩子进去,他身子虚弱不宜吹风。”离人说罢便抱起小男孩,扶着那女人进屋。
  已知他们母子二人生活艰辛不易,却不曾想竟是如此的清贫苦寒。屋内狭小,一张破桌子,几把残缺的椅子,再是几样陈旧的物什,这便是目之所及时离人看到的一切。
  “小姐,请用茶。寒舍简陋,没有什么可以招待您的。”粗糙的茶碗盛了浑浊的茶叶末,一看就知道是最劣等的品级。那女人笑得有些羞赧,不知是因为拿不出可用来做招待,还是觉得屈折了离人的清贵无双。
  离人却含笑端起茶,修长的指间游移在杯沿,她微抿一口茶水,那缓慢轻扬的姿态在鄙陋的草屋里,分外悠扬而惬意。她宽大的银丝衣袖夹带着淡淡的缕缕墨香气息萦绕于室内,悠然的动作犹如丝竹之乐滑过耳际,又好象山林里的鸟鸣声缭绕于天宇,伴着团团袅袅的清雾回环古木苍林中。
  溪水淙淙,飞鸟相回。
  那宁静的光芒一点点自她的体内散发出来,圆润如珠玉,皎洁似月华,清新若融雪。
  这样的女子,即使身处困顿囹圄,也不会折煞了她半分的矜贵和优雅。
  同样是女子,却依旧被她的气韵倾倒。那女人不禁一笑,颇有自嘲的意味。
  离人似没有看到她的目光,闲然饮茶,眼芒淡扫过里屋床上的少年,见他的手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忽然开口,“他要醒了。”
  “失礼了,小姐。”爱子心切,那女人顾不得病重折磨得她没有丝毫气力,挣扎着朝里屋走去。
  离人啜一口茶,若有所思地抚mo温润的茶碗,虽说是苦寒无依的平凡百姓,可是他们之间却有无尽的情意维系,剪不断,拆不散。不是天家,以权迫人,以势欺人,市井百姓固然辛苦颠簸,可是做为杀手的刀光剑影,血溅五步更是悲哀。
  茶渐凉,入喉苦涩。
  离人起身,将裙摆的褶皱抚平步出门去。
  她回身看一眼这低矮的房舍,雪衣白影隐匿于幽深黑暗的巷子。
  当那女人步履蹒跚地匆匆追出来时,只看到腐朽的木桌上放了一个钱袋,沉甸甸的,连同着心也沉沉的。这份恩情该如何还她呢?那茶碗下压着一张留字:照方上服药,可缓其疾。笔墨简雅素淡,如散落的云舒卷出洁净柔软的花絮来,人如其字。
  果真是清雅如水,娴静似月。
  “娘亲?”微弱的声音从内传出来。
  “恩,刚才你晕倒了,一位小姐送你回来了。齐琅你好好歇着,娘去去就回来。”那女人拿起钱袋就追了出去,祈望可以找到她将东西奉还。他们母子虽穷困潦倒,却不愿无功受禄,于心不安,这钱她拿不得。
  “可是娘你的病…………”少年踉跄地跑了出来,一脸担忧地看着娘亲追去的方向,他摸摸了胸口,却发现那块钱袋还在自己的怀中。
  难道她不知道吗?
  当真不知道吗?
  还是那个恍惚笑容里的有意?少年的胸口发烫,他踌躇起来。
  
018 争房
更新时间2009-9-24 22:41:05  字数:2726
 走出房舍,离人突然想起自己还是一身女装,也未易容,开始为了躲避安思他们,故意穿回女装,也没有在易容了,从上京到契沙到也真的没有呤碧宫的人,安思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穿女装过这边来吧,想到这里,突然浮现绾绾的样子,要是她知道了,不是笑死就是打死自己。还好,她没有在这里,要不然,又得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了,怎么想也想不出,她那样唠叨的人也是了血滴子杀手,不过,自己不也一样嘛。呤碧宫的人拿我们没有办法,除了安思。怎么在想这些事啊,离人摇摇头,天快黑了,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换回男装,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怎样才能混进军队里。披上白沙巾,走去街市。
  “掌柜的,要一间上房。”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谁呀,和本姑娘争。离人转过头去,一个青衣男子,一双浅棕色的眼眸春风化雨般生动,眉梢眼角似有淡淡清贵光华围绕。,阳光仿若不经意在他身上一拂,折射出一张俊逸非常的脸,他有一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略带点不为人知的悠远,英气逼人中带了几分内敛。真讨厌,特别是那双眼睛。好,和本姑娘争,看谁争得过谁!离人好胜之气而来。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要低调行事,越没有人注意越好,但是看见这个男的眼睛,她就生气。
  她看着他的同时,在算计着他;他看着她的同时,也在算计着她。
  “这个,这个,对不起,本店上房只有一间了,只还有下房,要不,两位商量一下。”掌柜点头笑到。
  “什么?!”两个声音又同时响起。
  “是,是,客官,小店只还有一间上房了。实在对不住,对不起。”掌柜连忙说到。看这两位主都是不好惹的主,这房给谁,只怕另一方都会不高兴,哪一个他都惹不起。这两个人千万不要起任何争执才行,要是两个打起来了,他的店可怎么开下去,正所谓和气生财,他爹的爷爷,和他爷爷一直都把和气生财做为生财之道来教育他的,看这两个人都是外地来的,不是江湖人就是准备来投兵的人。现在江湖人可惹不起,当兵的也惹不起,要是他们也不高兴,要是把他店给砸了,他愧对列祖列宗啊。这可是祖宗的心血啊。”“两位看下,其实上房和下房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要不将就一下吧。”
  两人相视,知道对方都不愿意让出这间房,场面突然没有声音了,掌柜的不安的看着两人。
  “那掌柜觉得我们中的谁住上房好点呢?”离人笑着问掌柜。
  “这...这...”掌柜的看到离人那含笑的眼神,这是威胁,绝对是威胁,以我吃了30年盐的经验告诉我,这姑娘惹不起,那绝对是笑里藏刀。“当然是......”掌柜的擦擦汗。
  “掌柜的,那你觉得谁住上房好呢?不用想那么久吧。”那男的看着离人说到。
  “呃,这个......”掌柜看见男子,心里真真是愁死了。
  “掌柜的,难道要我们等到明天,你才想到啊。”离人看见那男人的眼睛,不觉有点生气。
  掌柜一听。吓得连连作揖,“姑娘消消气,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男人笑着对掌柜说。
  “有些人真是枉读圣贤书,不懂礼仪。”离人说到。
  “君子有道,道亦道。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谓道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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