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脚恋

23 ISSUE 23 【伤离别】


    “等我回来,一定等我回来。 超速首发”男人留下这句话离开了。
    望着他消失在出发入口,白纯突然雨泪磅礴,仓惶退到一边,一手紧揪胸口一手死捂嘴巴,无声无息恸哭……当他说上海分公司出事,她已知他这一去,他们便是生离亦或死别。
    在白惠带着严静找上她,抛出那张证明怀孕化验单时,他们缘分终于到了尽头,她被判了死刑。二十二年纠葛羁绊啊,顷刻化作灰烬烟消云散……她这个挂名“妹妹”,连站出来争夺资格都没有,她爱太廉价也太卑微,最后只剩可笑。
    她不怪他背叛,因为从一开始是她自己将他不断推开,明知道他在外风流,明知道他在其他女人身上寻找她影子,但她却想这样也好,她不能给,别人能给,他总会获得幸福,而她只要可以远远看着守着也就心满意足。可惜,命运残酷,要么得到要么失去,没有中立灰色地带立足。
    哭红眼,肿得像两颗桃儿,她不想躲避司机好奇八卦目光,就让他看吧,看尽一个懦弱女人笑话,所有希望泯灭了还有什么值得在意?
    回家整理行李,一样样一件件镌刻着回忆物品她反复摩挲,一起在湖边合影;一起看电影票根;一起购买CD……这几天向他偷来甜蜜,原想慰藉心灵空虚,岂料真正走到分离所谓“甜蜜”却变成锋利无比刺,不留情面深深扎入心脏,整个活活被搅碎捣烂,每分每寸分崩离析,永再无法愈合。
    拿着当日他细心挂好衣服,她完全失去最后支撑力量,瘫坐在地,往后没有他岁月她要怎么办?
    手机响起如同催命鬼符,白纯用力擤鼻子,控制好情绪,冷淡说:“东西已经在收拾了,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超速首发”
    那头人更加无情,“动作快,他人一到上海指定就会发现这是调虎离山计。”
    “我知道。”使劲摁掉通话键,白纯一头埋进床榻,鼻尖是他熟悉味道,喉咙一痒,继而嚎啕。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哭,只是悲伤发泄;哭,过后如同被强盗洗劫,一无所有。白昼送走黑夜,她荒凉、贫瘠、干涸,行尸走肉拉着行李箱,环顾一圈小套房,这次是真别了,不若上回跑了半天便起了悔意,这次别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机场,际航站楼。
    金属架构玻璃镶嵌,充满现代气息处境大厅,芸芸黑发黄皮肤中掺杂着许多金发和不同肤色人,他们说着自己语言,有行色匆匆,有悠闲自得。白纯捏着手里机票和护照,觉得自己人神仳离,已腐烂,剩下一抹飘零魂好似附着在另一个人身上,视线恍惚、听觉恍惚、脑子也恍惚,头重脚轻步履颠簸。
    排队领登机牌,一对年轻男女旁若无人拥抱吻别,一瞬酸涩了白纯双眼,十个小时前她也曾和某人激烈相拥,难舍难分,然十个小时之后,一切尚历历在目,他滚烫温度似乎还遗留在她身上;到达顶端时彼此激情喘息还萦绕耳边,转眼她却得形单影只孤身上路,如此之巨落差有什么比这个更讽刺?
    “白纯?白纯是吗?白纯……”一个声音先是试探然后肯定喊着她。 超速首发
    “啊……对不起……”撞到人她才停下,道歉。
    “你是白纯吧?”
    白纯抬头,眼前站着个衣着考究中年男人,用看怪物似眼神看她,她润润唇,“我是,请问你是……”
    “我姓李,霍先生要我来送你上飞机。”
    他说到“霍先生”时候白纯眉头一跳,以为他指是霍梓渐,接着听见他说送她上飞机,她心顿时像沉重石头嗵一声狠狠砸下……她真蠢,蠢得竟然还要痴心妄想。
    姓李男人又多瞄了她几眼,“你没事吧?”
    “没……没事儿。”白纯慌乱摇头,大概哭了一夜伤了神,摇头动作带起阵阵眩晕,她恶心想吐。
    “没事儿就好,跟我来吧。”
    “去哪儿?”
    “飞机延误了一班,你没听广播吗?你得滞留八小时,我带你去VIP室休息。”
    延误了?白纯懵懵懂懂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姓李早转身走了,她麻木跟上,在人群中辗转几圈上了手扶梯,他们停在一扇装潢精致红木描金玻璃门外,一块烫金牌子金光闪闪写着“VIP”,就如广告上演那样,打开门,里面一派高贵豪华:深蓝地毯,乳白欧式皮沙发,广大落地窗,停机坪上景色一览无余。
    白纯被人请入,脚底踏着厚而软地毯,空气里是好闻咖啡香味,阳光暖暖铺撒,这儿与外面嘈杂简直天壤之别,足足容纳百人厅室居然只有她一位客人,她迷茫得没有一丝一毫真实感,彷如梦游。
    “白小姐尽可以在这里休息,有什么需要告诉旁边服务人员。”姓李男人说完,稍微欠欠身便退了出去。
    白纯愣愣看着玻璃门阖上,脚下生了根似一直站到吧台里服务生看不下去,主动过来招呼她:“小姐,你要不要坐坐,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哦。”她拨拨头发,神智总算从游离状态恢复了少许,而身体依然僵硬走到看起来相当舒适沙发前,硬邦邦坐下。
    “给你来杯热奶可以吗?”服务生好心询问。
    白纯唰抬眼瞪他,服务生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回视,突地看见女客人没有任何预兆滚出两行清泪,豆大泪珠噼噼啪啪打落在衣领。
    “你,你不喝牛奶,我们还有……那什么,咖啡……”
    白纯嘤嘤哭,哭声将拼命积压苦涩、心酸、不舍以及不甘一并倾倒,她五指死死抠着扶手,骨节泛白,不可抑止痛心道:“帮我……热、热牛奶人……不见了,他不见了……再,也见不到了……”
    服务生为难找来女同事,两人一左一右蹲在她身边轻声哄,而白纯只是一边流泪一边无意识低喃:“不见了……再也看不见了……不见了……”
    “谁不见了?你有他电话吗?我们帮你找他来。”女服务生捧着一盒抽纸,她认定她大概失恋了。
    白纯空洞望她一眼,“他不会来了,我把他丢了。”
    她狠心把他丢了,用她笑用她温柔欺骗他,博取他信任,枉顾他一次次给她宽容和机会。其实她有今天全是活该,绝望是她该受罚,她不值得同情!
    正在此时对开玻璃门猛然被撞开,那个姓李男人急匆匆把一只纸袋塞给白纯,“换衣服,我们走。”
    白纯满脸泪痕,思绪沉浸在无边无际自责中,她迟钝跟不上这突如其来状况,抽噎着问他,“什么……去哪儿?”
    男人仿佛才看到她哭了,烦躁往外看看,“有人追来了,总之你别问,把衣服套上,头发放下来,马上走!”
    纸袋里有一件火红外套,她平日绝对不会选择颜色。她心一抽一跳,“谁?谁追来了?”
    姓李男人“哎呀”了一声,直接抓下她马尾辫上发卡,再掏出外套披上她肩头,“走走走,别问了,走!”
    他一把钳住她手肘,迈步小跑,白纯傻傻跑了两步,甚至回头去看那两个服务生,他们同样一脸莫名其妙,讶异盯着她。
    奔出VIP室,姓李男人霍然掉头折返跑了几步,推开旁边楼梯间门,拽着白纯钻进去,白纯根本一头雾水,没入门里前眼角余光似是扫到一抹熟悉身影,她当即倒抽一口冷气,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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