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物女的春天

    “嗯，可以！那就请你把水池里的菜给洗干净了。”苏锦也不跟他客气，一把将他推到水池旁边。
    看得出来，陈莫是个对饮食有些讲究的人。洗草莓的时候他说最后一定要用盐水泡一下，这样不仅可以去除残留的农药而且吃起来味道要更甜美一些。切菜、炒菜的事情起初是由苏锦在做，可是到了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陈莫在掌勺了，而那个自告奋勇要下厨的人却躲到一边端着一盘草莓吃个不停。
    “大叔也吃一颗，怎么样，味道不错吧？”看着他忙得微微出汗，苏锦于心不忍地在盘中拣了一颗大大的草莓扔到他嘴里。
    陈莫嚼着酸甜可口的草莓，心里比喝了蜜还甜，这小丫头在他面前是越来越不拘束了。还记得第一次约会时，她老实地缩在餐桌的一角机械地吃着面前的菜，一顿饭吃下来她讲话都没超过三句。而现在的她，像个任性可爱的孩子一般，偶尔还给他来点小惊喜——吃饭时指着别处做惊讶状，然后将他盘中的菜给抢走。
    “大叔，我发现你真不是一般勤快啊，没想到连家务活你都要抢着做。”吃完草莓，苏锦开着水龙头洗红得可爱的小番茄，陈莫说要把它们切成两半拼冷菜的时候做点缀用。
    “美女当前，我当然要表现得出色些，否则真怕求婚时被她拒绝以致伤害我脆弱的心灵！”他停下手中的活，巧妙地引用了她上次说过的话。
    苏锦知道他在开玩笑，走过去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说：“我上次只不过随口说说，真的没想到被我给说中了，大叔你的心灵真的很脆弱吗？”
    “那你要不要试一试？”陈莫拿起抹布擦了擦手，长臂一伸将她圈在了怀里附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丫头，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锦脸倏地一红，垂下头小声地说：“丫头愿意，苏锦不愿意！”
    “这是什么话？苏锦就是丫头，丫头就是苏锦，难道你是精神分裂？”陈莫淡淡一笑，手臂瞬间收紧将她抱个满怀。
    “嗯，算是吧！感性的丫头得回去问问理性的苏锦，她到底同意不同意！”苏锦静静地倚在他怀里眼睛盯着窗外一字一板地说，“也请大叔有空问一下理性的陈莫，他是要娶丫头还是要娶苏锦或者是两者都娶！”
    陈莫被她这绕口令式的回答给弄懵了，抬起一只手轻敲了敲她头说：“丫头，你脑子里哪来这么多奇怪而复杂的想法？什么丫头、苏锦、大叔、陈莫的，难道我们都有分身吗？”
    “是啊，我总觉得心里面装着两个小人，她们每天为了不同的事情而不停地争斗。一个叫感性，一个叫理性，跟大叔在一起的丫头是感性的化身；而平常生活中，处于上风的一般是理性的苏锦！通常做重大决定的时候呢，丫头都会找苏锦拿主意。”苏锦表情认真地向他剖析着自己的心理，其实她也不了解自己内心在想些什么。
    “都跟你说了，千万不要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复杂，那样活着太累！你只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就行了！”听她说了这么多，陈莫才了解她的内心有多么彷徨、复杂。记得书上说女人大多是感性的，而他现在发现，一般情况下苏锦大多时间是理性的。正因为如此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不小心被她踢出局。
    苏锦转过身将头靠在他胸膛听着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幽幽一叹说：“大叔，其实和我在一起，你是最累的！你宠着我、照顾着我，还要时刻关注着我的心情好坏，而我却一直自私地享受着你对我的好。其实到现在，我都没能为你做什么，总觉得怪没用的！”
    “丫头，不要这样想。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做，让我感受到你的存在就够了。其实宠着你、照顾你、逗你开心时，我自己也觉得很幸福，特别是看见你笑的时候，就像置身于天堂一般，生活中所有的烦恼与忧愁都没有了，只剩下快乐！”平常并不擅长甜言蜜语的陈莫突然间心有所动，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末了还在她额上留下轻吻。
    “大叔，你真是太好了！估计这世间再也找不到你这么好的人了！”他这些话将苏锦的心房塞得满满的，分不出是幸福还是感动。
    “既然你觉得我这么好，那我就提个小小的要求，今天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能拒绝，你唯一的选择就是点头答应。”
    “你的要求似乎有点过分啊。”苏锦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总觉得他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不管过不过分，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陈莫嘴角噙笑，摆出一副欲擒故纵的模样。
    苏锦一把推开他，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双手叉着腰不服气地说：“哼，谁怕谁啊，我答应了，怎么样？”
    “嗯，对你来说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见她干脆地答应了，陈莫满意地笑了笑，转身走到灶台边继续忙碌起来。
    33
    午饭过后，苏锦特意拉着陈莫到附近逛了一圈，顺便买了些彩色气球回来。一到家她就兴致勃勃地忙开来，从家里翻出一卷棉线，指使陈莫给气球充气，而她则负责把充好气的球扎成一串串挂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折腾了一下午，家里总算被她制造出节日的气氛了。
    “怎么样？这样布置起来是不是显得喜庆多了呢？”苏锦站在客厅中间，指了指角落的一串气球问，“大叔你看，这些像不像是海底的大鱼吹出来的泡泡？名副其实的海底世界啊！哈哈……”
    陈莫一边收拾凌乱的现场一边随声应和，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收拾完毕，他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顺便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苏锦以为他忙累了，就一个人溜到书房上网聊天。陈莫家里的台式电脑一般很少用，因此它的配置不算很好，运行速度太慢，急得她直冒汗，无奈之下只得关机在书架前转悠。
    书架上的书摆放得很整齐，由上到下依次是古典名著、财经知识、经营理念，还有一溜《读者》、《意林》之类的杂志，应该是他经常翻看的。
    “你这只网虫怎么没上网冲浪啊？”她刚随手抽出一本《读者》翻看着，却见陈莫推门走了进来，看起来神情古怪。
    “偶尔翻翻这些书也不错，以前最爱读这类杂志了。”苏锦倚在书架旁向他扬了扬手中的书。
    “不累吗？干吗站看看？”陈莫走到她身边，不着痕迹地遮住书架下方的一个小相架，并顺手将它取下塞到了下面的抽屉中。
    “随便翻翻而已，我喜欢看上面的哲理性小文章和小幽默，对于其他的长篇大论没什么兴趣。”苏锦边说边将手中的书翻得哗哗作响。
    “什么声音？”听见客厅内有声响，陈莫警觉地说。
    苏锦侧耳听了听，原来是她的手机在响，是那首熟悉的《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她全身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从包里拿出手机时对方已挂了电话。苏锦翻开未接电话的名单，上面显示的是徐小然的名字。正暗自纳闷许久未曾出现的徐小然为什么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徐小然吗?”苏锦立即按下了通话键问道。
    “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出来一下，就是财富广场下面的名典咖啡厅，我们不见不散！”徐小然的声音听起来很冰冷，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尚未回过味来的苏锦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客厅的挂钟对陈莫说：“大叔，我有事先出去一下，晚上准时回来给你庆生。”
    “什么事情心急火燎的？去哪里啊？要不要我开车送你过去？”陈莫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但还是体贴地问。
    “不用了，只是一些小事。”苏锦边说边拿起包往门边冲去。
    “丫头，早些回来，我等你吃晚饭。”虽然她只是说出去一会儿，但陈莫还是心生不舍。
    苏锦转过身对他挥了挥手，笑得一脸灿烂：“嗯，我一会儿就回来！今晚还要为你点生日蜡烛、唱生日歌呢！”
    34
    当苏锦赶到名典咖啡厅的时候，徐小然正坐在大厅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低着头手里不停地按着手机，像是在跟人发短信。
    “好久不见了，今天怎么有空出来？”苏锦边说边打量着面前的徐小然。只见她里面穿着千鸟格黑白相间的T恤，外面套着修身的短款西装，低头瞥见她下身穿着雪纺材质的黑色短裙，较以前成熟的打扮略显休闲。
    “在家里待久了有些憋闷，所以找你出来聊聊！”徐小然抬起头笑得极不自然，精致的妆容让她显得容光焕发，只是黯淡的眼神泄露了她内心的抑郁。她拿起面前的菜单递到苏锦面前说：“要喝些什么，随便点！”
    苏锦接过菜单随意地翻了几下，眼光却落在了她搭在桌边的右手上。只有平常养尊处优的人才会有这么细白的肌肤，长长的指甲涂成了粉色，还在上面勾绘了兰花图案，镶在指尖的水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成熟优雅之感。她一边心里暗暗赞叹一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我要一杯柠檬水就好了！”
    徐小然瞟了她一眼，伸手招来服务生要了两杯柠檬水，还有两份提拉米苏，然后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睛望着窗外不语。苏锦见她一副淡漠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满，从包里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就是不主动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