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物女的春天

陆明宇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打断她说，“上次你打电话过来真是把我吓了一跳，还说我把你变成了罪人，果真有那么严重吗？”
    想起上次冲动之下打的那通电话，苏锦顿时窘得满面通红咕哝着说：“当然很严重了！”
    “我真是好奇，徐小然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你那天打电话的口气真恨不能把我给生吞活剥了。”陆明宇边说边探过身来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也没说什么，反正一直觉得你们就这样分了怪可惜的！”苏锦将头转向窗外淡淡地说道，一眼瞥见后视镜中映现着一辆银色的汽车，与陈莫的宝来有些相像。她心中突然一动，回头向后看时，陆明宇已经打了方向盘拐上了高架路。
    “你看什么呢？”陆明宇见她目光定定地落在后方不由得好奇地问。
    “没什么。”苏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慌，脸上泛起一阵潮红。
    陆明宇见她神色不对也不好多问，只是将车子开得更快了，顺便转头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去市郊的水云边怎么样？那里的环境不错！”
    “随便吧！”苏锦记得陈莫一向很喜欢那里，而且她觉得那里的风格与他很相配，极富内涵而不张扬。她自己一直没有察觉，自从跟陆明宇上了车，满脑子想的全是陈莫，这是她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3
    两人来到市郊的水云边，陆明宇领着心事重重的苏锦上了二搂雅座。路过大厅大理石围成的假山时，苏锦不由得想起陈莫暖暖的笑容。上楼的时候，她特意回头看了看上次来时两人坐的位子，现在那边正坐着一对情侣，两个低着头说笑着，一副极亲密的样子。
    “苏锦，这里。”陆明宇见她愣在那里，又走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说道。
    上了二楼，陆明宇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颇为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顺手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放在她面前：“喜欢什么，尽管点！”
    “随便来点什么吧！我不要咖啡，喝了胃不舒服！”苏锦拿过菜单随手翻了翻，脑海中浮观出陈莫亲切的笑客，耳边仿佛响起他的声音：“丫头，喝酸奶可以调理肠胃，以后少吃泡面、少喝咖啡！”想到这里，她对正在一旁的服务生说：“有没有酸奶？有就来一杯。”
    “除了这些还要些什么？这家的牛排与意大利面不错！”陆明宇接过菜单询问道。
    “不太饿，暂时就上这些吧，你点你的就行了。”苏锦淡淡地对他说道，眼中透着浓浓的倦意，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让人提不起精神。
    陆明宇疑惑地看了看她，拿着菜单跟服务生说了一通这才让他下去了。见苏锦无精打采地坐在对面，他对她爽朗一笑说：“怎么昔日的苏小猪现在对食物不太感兴趣了？”
    一听他挺起这个名字，苏锦就想到那天徐小然拿给她看的那个软面抄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心中突然生出些许悲凉之感：“陆明宇，结婚又离婚的感觉如何？徐小然走了  难道你真的不伤心吗？”
    陆明宇听后面色一沉，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听他轻叹一口气说：“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跟你解释这件事的。虽然我不知道小然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们确实是和平分手的，而且是她先提出的。”
    苏锦听后冷哼一声说：“你知道她有多么爱你，为了你，她离开最亲近的家人跟你来到这里。若不是被伤透了心，她怎么会主动提出离婚？你有没有站到她的立场来想问题，你有没有真正关心过她？”
    “苏锦，你最后这句话是说对了！当你站在她的立场来想事情的时候，你有没有从我的立场上来思考问题？这样的结果其实并不是我们想要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是谁的责任已经不重要了！你不明白，她所要的，我真的给不了！”陆明宇真不知要如何跟她解释这其中的原因，他可以包容徐小然不会做家务，在家过着悠闲的日子不工作，也可以忍受她的大小姐脾气。可是他不能忍受她干涉他的发展，也无法忍受她每天的唠叨，更不能接受她和她的家人对他未来的安排。
    “依我看并不是给不了，而是不想给吧？”不了解内情的苏锦始终是偏向徐小然的，虽然她以前不喜欢她，但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就忍不住要帮她说话。
    陆明宇一听难免有些着急，顾不得服务生送过来的晚餐，迫不及待地向她解释了分手的主要原因：“她总是让我回去工作，可是我在这里明明发展得不错，而且房子什么的都有了，为什么要回去发展呢？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她从结婚一直到前不久跟我闹了不知多少遍！苏锦，你不知道，一直这样闹下去，她累，我也累！后来，她想通了，我也想通了，结果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
    “你们两个还真是奇怪！”苏锦闻言心里总算好受了些，总之他们分手的责任不在她身上就行了。
    “没办法啊！结婚以前，两个人凭着满腔的热情总以为能够克服各种困难，谁知后来才发现自己在困难面前显得那么渺小与无力！”陆明宇切下一块牛排放到口中咀嚼着，似在品味他逝去的婚姻的味道。
    看着面前爽朗依旧的陆明宇，苏锦觉得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样。现在的他已不是高中时期那个每日与她嬉笑打闹、幽默诙谐的大男孩了，也不是那年冬日轻吻过她的那个令人心动的男子了。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下半杯酸奶，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虽然还有心跳妁感觉，但心中再也没有了爱恋。
    “你怎么不吃？这家的意大利面味道很不错的！”陆明宇被她注视得有些不自然，拿起餐纸抹了一下嘴巴说。
    “你吃吧，我不饿，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做，吃完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苏锦看了看面前诱人的意大利面，一点食欲也没有。
    陆明宇疑惑地看了看她小声地问了句：“你跟人有约？”
    “不是，想起来还有个报表没做完，回去得赶出来给经理发过去。”苏锦对他歉意一笑，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了。
    “那好吧，你稍等一下，一会儿就好。”陆明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马上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4
    苏锦计算了一下，从市郊的水云边开到陈莫所在的水秀家苑小区需要四十八分五十二秒。一路她就这样紧紧地攥着手机盯着屏幕，期待着陈莫能给她打个电话或者给她发个短信。若是在平常她爽约，陈莫隔段时间就会发个消息过来问问情况什么的，而今晚，她的手机连哼都没哼过一声。
    “你住在水秀家苑？”陆明宇将车停在小区门口，见她还握着手机坐在座位上发呆。
    “哦，不是！”苏锦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又愣了一会儿赶紧补充说，“我、我笔记本电脑落朋友这了，我过来拿。”
    “那等一下要不要我送你回家？”陆明宇有些期待地问。
    “不用了，我家就在这附近，走几分钟就到了。”苏锦讶异于自己现在说谎的娴热程度，短短的几个小时她撒了不下四五个谎。反正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赶紧开门下车走人．谁料刚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她的左手就牢牢地被陆明宇握住了。
    “还有什么事？”苏锦惊愕地回过头问。
    “苏锦，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年我们见面后，没有中间这样那样的事情，我们会走到一起吗？”微微怔了一下，陆明宇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问完却垂下眼帘不敢看她。
    好在之前看到了那个古旧的软面抄，好在之前从徐小然口中得知他喜欢她之类的事，所以她才能够抑制内心的激动与惊讶淡淡地说了句：“正因为这世上没有如果，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你这个假设的结果。”苏锦说完，轻轻地抽回手准备走人。
    “那我真是希望这世上有如果！那样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到与你再次相见的那天！”在她转身之际，他抬高声音喊出了埋在心中已久的话。
    期盼已久的告白，就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穿透她的耳膜，却再也占据不了她已被某人填满的内心。虽然如此，她还是感动得想哭，毕竟曾经暗恋了人家那么久，现在终于等到人家主动开口了，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她张了张干涩的嘴唇，搭在身侧的右手紧握成拳，好半天才发出声来：“这世上真的有如果的话，我希望当年能跟你考入同一所大学，或许结果都会是你我想要的……只不过，这些都是假设，我们最终是要回到现实的，不是吗？”
    她的回答早就在陆明宇预料之内，他轻叹了口气眼光落在苏锦略显紧张的脸上：“不管怎么样，真心地希望你幸福！”
    “我也是真心地希望你能幸福！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苏锦抬起头看着他的眼晴一字一扳地说，内心无比踏实安定。
    “我们可以做朋友吧？做那种很要好的朋友，就像高中时候那样。”见她毫不留恋地转身下车，陆明宇有些不甘有些不舍，连忙打开车窗探出头问。
    “我们一直是朋友啊！是那种很好很好的‘损友’啊！”苏锦强忍着要落下的泪水转身对他笑了笑，而后向他挥了挥手快步往陈莫家走去。
    她一口气冲到三楼，站在陈莫家门前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勇气按下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