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了个座椅,把胳膊放在桌子上,下巴抵在胳膊上,津津有味地听他编故事。
“以吕少侠的精明,要装作乖巧可爱的模样,应该没有人能够看出什么异常来。只要获得文宫主的信任,自然会带他到溟渺宫拜天地祖师,打入内部不是难事。再加上吕少侠天分奇高,武学医术一点即通,在推贤举能的溟渺宫,接替宫主之位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文宫主待他如同子女般的疼爱,上官宫主自然会爱屋及乌,倾囊传授。到时候即使没有当选为宫主,溟渺宫的所有秘密将不是秘密,逍遥门要取而代之,简直就易如反掌。”
我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道:“郭小长老想象力超级丰富,长大后一定是成为一代小说巨匠。”
郭子函脸颊抽动着,咬牙切齿地道:“不要在我面漆提‘小’字。”
我一愣,笑了:“好!不叫你郭小长老……那就叫你不长也不老的郭长老吧!哈哈,或者叫正太长老?幼齿长老?不点儿长老……”呼地一阵炽烈的掌风迎面袭来,打断了我的笑语,我仰面后倒,椅子倾斜60度,堪堪避过这一掌。掌风扫着我的鼻尖拍在我身后的柱子上,在柱子上留下一个深深地掌印。
我皱着好看的鼻子,看着郭子函气愤到扭曲变形的小脸,不满地嘟哝道:“你……你还玩真的呀,这么不可爱,开不得一点玩笑,别扭的小正太!”
上官师伯虽然不知道“正太”是什么意思,但也踩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拿出宫主的威严,严厉地说:“非儿不许对郭长老无礼,郭长老是四位长老中最年长的,都可以做我和你师父的爷爷了。郭长老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拿他的外表和年龄说事。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巴。”
这会儿不光我像个傻瓜似的张大了嘴巴,就连准备接受审判的上官弘文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我一下子蹦到郭子函长老面前,不知死活地打量着他卡哇伊的面孔,这粉嫩粉嫩的小脸,未发育完全的身材,没有进入变声期的童音……怎么看也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我口中啧啧道:“难道郭长老修习了所谓的返老还童术?所以才保持这童颜不老?这可是多少达官贵人,皇帝嫔妃梦寐以求的呢,为什么不喜欢别人称赞……”
郭子函长老现在的脸精彩极了,一会儿赤红,一会儿铁青,一会儿又酱紫,好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美人师父在郭长老发飙之前,把我拎回他身后,红唇启动,用传音之术向郭长老说着什么。
美人师父还真有办法,即将抓狂发飙的郭长老逐渐镇静下来,只是盯着我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恼怒。他转身面对着上官师伯道:“属下要求逮捕吕非,她是逍遥门爪牙的几率非常之大。此次来溟渺宫,是他们预谋已久的,这上官弘文……只不过是个吸引我们目光的走卒而已,这次的追捕,也是预先设计好的吧,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
第142章 招认
上官宫主听了他的一番话,似乎被他说动了:“郭长老猜测的情况也不无道理,毕竟这逍遥门主为了把溟渺宫据为己有,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文师弟,你觉得呢?”
美人师父垂下眼帘,温和地道:“我是非儿的师父,怕你们说我袒护,所以不便说什么,全凭三师兄做主,我相信三师兄一定能做出公正的判断的。你们不必顾及我,该怎么处理,就按常规来吧。”
上官宫主沉吟了一会儿,发号施令道:“为了保险起见,把吕非押进大牢看管起来,等查明真相以后再做发落吧!”
听了三师伯的决定,我一点也不紧张,只是凑趣般地嚷嚷:“我抗议,我不服,我要上诉……怎么能因为一个人的猜测而把我打入大牢?说我是逍遥门的人,人证呢?物证呢?”
郭子函长老冷冷地看着我,声音里没有一丝热度:“不要再做无谓地挣扎了,溟渺宫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溟渺宫有企图的人,你还是乖乖地在地牢里等结果吧!”
他顿了顿,接着用只有我们俩能听清的音量说道:“不过,非常不幸的是,地牢是属于我的管辖范围。”
我怪叫一声道:“你!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你难道要公报私仇不行,三师伯!不要把我送进郭长老所管的地牢里去,我刚刚得罪过他……”
上官宫主正色道:“郭长老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况且罪名未定不可以上刑,这是溟渺宫的规矩。”
“折磨一个人不一定要上刑呀,他会给我吃馊食,喝脏水,盖脏臭的棉被,说不定还会精神上折磨我,每天在我面前用鞭子抽犯人,用烙铁烫犯人,或者当着我的面施展车裂、凌迟、腰斩、炮烙等酷刑。让我吃不好饭,睡不着觉,不出几天就心力交瘁而亡……三师伯!救命呀!不要把我交给他——”我故意叫得很凄惨。
郭长老听得满脸黑线,虽然他要的效果达到了,但是被我说得如此残暴,心里一定很窝火。他憋得脸通红,冲着手下暴喝一声:“还愣着干嘛?还不把这臭小子带下去!哼!”
看着他那怒极的脸孔,任谁都不会相信我被带下去会安然无事。
站在大厅中央沉默良久,脸色不断变化中的上官弘文,望着郭长老粗气连连的恼怒模样,和赤红发紫的脸孔,在紫衣使者上来拉扯我的时候,终于打破了沉默:“且慢!”
我暗地里翻了几个白眼,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不至于对我的安危视而不见,我也不是小气人,就……把你的背叛罪名减少那么一米米吧!
背对着上官弘文的郭长老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老小子的目的跟我一样,是为了引上官弘文开口。嗯!这正太老头还不算很笨嘛!
郭长老依然板着棺材面孔,道:“怎么?愿意开口了?想给你的心上人摆脱罪名?”
上官弘文白着一张脸,充满了令人心疼的脆弱,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道:“郭长老,这件事与……吕非无关,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她一直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请你不要错怪了她!”
郭长老不为所动:“你以为你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罪责,就可以为你的心上人打掩护了吗?”
上官弘文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望进我的眼睛,然后垂下睫毛,幽幽地道:“我是逍遥门派来有意接近吕非的。当时吕非坏了逍遥门的大事,所有的逍遥门人都恨之入骨,门主一方面明里派人追杀堵截,一方面暗里计划让人接近他,趁其不备杀之。”
“而我是接近她的最好的人选,门主认为我在江湖中的声誉和为人,不会引起吕非他们的怀疑,再加上我精通医术,和她有共同的语言,一定能跟她成为好友。到那时,要下手就轻而易举了。
于是,就有了在茶棚的巧遇,一见面,出于医者的本能,我发现吕非不是江湖所传说的少年郎,而是女扮男装。我看出她对我外表的垂涎,决定改变策略,施展美男计,诱她渐渐喜欢上我……”听到这里,我使劲地翻了个白眼,你小子给我记住,居然把我形容成大色女,我虽然是美貌协会的会员,不至于见了美男就走不动……吧?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成功地打入了她的圈子,便找机会对她下手,可惜在无忧山庄被留下照顾御剑山庄的古老庄主父子。
没过几天,派去阻杀吕非的门人传来消息说,吕非被‘巨掌擎天’李海柱打了一掌,摔落悬崖。本来以为自己的任务完成了,谁知门主又传信过来说,悬崖下没有找到吕非的尸体,恐有变,让我按计划到韩阳去探听消息。
果然在韩阳遇到大难不死的吕非,门主听说吕非要跟文先生会溟渺宫,觉得这是个混入溟渺宫的好机会。于是改变策略,让我以医术交流为理由,陪同吕非进入溟渺宫,目的是盗取灵药和断魂草。”上官弘文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情似的。
“到了溟渺宫,我发现放置灵药的‘丹药阁’因为药方失窃,看管甚严,没有下手的机会,只好从断魂草下手。而我下在暗道里的千里香只有十二个时辰的效果,所以在今天晚上动手。”奇怪,我在听他叙述的时候,并没有心痛的感觉,好像事不关己似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死?
上官宫主望着他水波不兴的表情,问道:“那个没有断魂草的‘蚀骨散’是你改良的药方?”
上官弘文轻轻点了点头,道:“是的。”
上官宫主叹息道:“你也算江湖上声名显赫的人物,也确实有点本事,为什么一定要给逍遥门卖命呢?”
上官弘文木然的站立着,没有吭声,摆明了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上官宫主也不追问,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这么说,吕非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上官弘文道:“是的,她对我的一切一无所知,跟逍遥门并无瓜葛,请宫主明鉴!”
第143章 牢狱之灾
郭子函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逍遥门花样百出,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为了给你的同伙打掩护,而说出的谎言。宫主,我看为了慎重起见,把两人都暂押大牢看管起来,等一切水落石出了,再做决定吧。”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上官宫主沉吟片刻,征求美人师父的意见道:“文师弟你看呢?”
我巴巴地看着美人师父,拼命让无辜和哀求充满自己的眼睛。美人师父像抚摸小狗似的,摸着我的脑袋道:“非儿放心,你先到大牢里住几天。相信师父一定能很快找出证据证实你的无辜,没两天你就会被放出来的。”
于是不去管我满脸的不愿,对郭子函长老道:“一切就按郭长老说的办吧。”
上官弘文一脸的震惊与悔恨:“文先生,非儿是无辜的,她只是被我利用的受害者而已,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她,这会让她更加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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