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穿越重生记

14 上山上山没有爱


午饭刚刚吃完,师叔就赶人似的把我们几个送出了门外,叮嘱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放心。我觉得,主要是我和花麒两个人让他老人家操心了。
    午后的后山非常宁静,如果不是因为这四周其实暗藏杀机,我觉得这氛围还蛮有鸟鸣山更幽的意境。我们四人为了不在这异常的宁静的气氛中显得那么突出,上山的路上连气都不敢大口喘,踩到一个枯树枝发出的声音都能让人胆战心惊。虽说后山比较崎岖坎坷,但是相比从前山上山居然省了不少时间,在傍晚时分我就觉得不远处那小山坡看起来很像我和余怅看夕阳的那地方了。
    余怅在我的指点下仔细的观察了那个小山包,肯定了我的看法。
    “这个山坡离师父的书房已经不是很远了,我们现在先停一下,等完全黑了再摸上去。”余怅和花麒林从深两人商量着,似乎完全忘了我只要一天黑就是个睁眼瞎的事实。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看了我一眼说:“你就跟在我们后面吧,有什么情况也好先撤。”
    花麒转过头来嘲笑我永远是垫底的一个,我跟他说明情况他全然不信,坚决认为我是出于胆小且武功不好的考虑。
    我这个顾全大局的人不会和他拌嘴的,以免还没休息好就被白正云的狗腿子给发现了。花麒和林从深都各自找了一个草窝子躺下休息了,我坐在余怅旁边回忆那天晚上在后山的场景,突然就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我和余怅趴在黑暗的草丛里,从我们前方匆匆而过的两对脚步声。我用胳膊肘捅了捅已经躺倒在地的余怅的脑袋,小声的问道:“那天那两人你看到了,别蒙我,到底是谁啊?”
    余怅从地上翻起,斜躺着用胳膊支撑住上半身,用一幅被人打扰了睡眠心情不爽的口气回到:“是师父和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不过我想那肯定是江之鹏吧。”
    余怅没有刻意压低嗓音,所以不远处的花麒也听到了。
    “这么一说我想白正云是因为你们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伯来找茬的了,当然,无招胜有招也是个重要原因。哇,这么一看白正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门中食物够不够,如果白正云下决心把我们围起来我们还真不好轻易出的去。”
    花麒头头是道的分析形势,越讲越大声,我不停的给他打手势让他压低声量。
    白正云明显是因为和我那从来没人提起过的大师伯有什么私人恩怨 ,这私人恩怨再掺和进武林秘籍就是仇上加仇了,他不来找无争门的麻烦才有鬼。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我们几个重新上路了。今晚是月圆之夜,虽然月圆之夜总代表着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这月光对我这个夜盲症患者还是有帮助的。山上忽然开始起风,风吹过草丛哗哗的声音颇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不过余怅说这是个机会,这声音同样也能掩盖住我们的脚步声。
    在风声和风势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无争门后山的小路上。余怅没有往正厅那边去,而是带着我们三人一路到了师父那个掩藏的很深的小书房哪里。不过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小书房的一星灯光在这无边黑夜里显得是那么夺人目光。
    师父打开门看到我们四个人的时候并不惊讶,甚至有点麻木。不过他老人家短短几日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多了不少白头发,皱纹似乎也深了。等我们四人都坐定之后,他开始慢慢的跟我们讲现在的形式。
    “还好我们已经把你们的师弟师妹们都打发出去了,现在无争门里已经没有人了,其他人我也都让他们回家避避了。你们既然来了,也大概知道白正云为什么而来。师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无招胜有招我也不怕给他们看,他们看看又能怎么样呢。只是他们想拿师父我和你们两个去威胁……威胁江之鹏,江之鹏就是你们师伯,他已经够不顺的了,我不想让师兄他再遭什么不顺了。”
    花麒是个藏不住问题的人,“葛伯伯,如果是这样,让他们两个和我们快马加鞭赶到京城岂不是更安全,现在回到银顶山不是置身于险境?”
    “白正云不会让你们一路顺利的回去的,况且,就是京城也未必安全。我让他们两个回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把他们藏在一个更保险的地方,等外面那帮人退去了再做打算,至于你们二人,我相信白正云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是不敢动你们的。”
    师父的话听上去很清楚明白,但是我觉得这些话就像是一个裹成一团的毛线球,从哪里都可以扯出一长条线头来。首当其冲我想明白的就是师父想把我们藏在哪里,虽然穿越过后我并没有好好的转过银顶山,但是玉湖和罗枭的口中从来没有抖露出什么神秘之地。我看了余怅一眼,他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脸上很难得地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在这个屋子中心情最轻松的就是花麒了,林从深也被我们一脸焦虑所感染,神色严肃。
    “其实葛伯伯,既然外面这些人不准备打算动我和从深,那正好我们找个机会溜出去,趁他们不注意狠狠打他个措手不及也行啊。”
    师父赶紧摆手说:“不行不行,刀剑无眼,你们受伤了我也不好和你父亲交待,毕竟是我们让你们来涉险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来我师兄。”
    “难不成师父你等的援兵就是江之鹏?我听说江之鹏的暗黑门说是一个门派,可是跟本没有人打着这招牌行动,江湖中人都猜测这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暗黑门从始到终都只有江之鹏一个人。”余怅有点不可置信的看了师父一眼。
    “怅儿啊,江湖传闻多是传闻,听听就算了。我记得几年前也有人说无争门就是我自己过过干瘾弄出来的一个武馆,你瞧瞧,其实我们也是有让人觊觎的武功的。”
    鬼知道我有多想对师父说像我们这种没啥背景的小门派,有这种让人觊觎的功夫才是祸端呢。
    师父又安排了一番,说是明天就把我和余怅给藏起来,而花麒和林从深正好假扮我们两人,反正除了白正云之外他的手下也多不认识我们。师父安慰我们说只要撑个三四天,外面这帮人就会退去了,毕竟一直在山上待着也怪难受的,而且三四天足以让江之鹏赶来了。
    现在想起这事 ,我真想血泪控诉葛雄他欺骗了我们纯洁的心灵,根本就不止三四天,我记得至少我和余怅是苦苦撑过了□□天。□□天将近于绝望的等待和挣扎,在黑暗中受伤痛和饥饿的折磨。虽然我后来还经历了比那更生不如死的事情,但是那□□天对我和余怅的人生的冲击力是巨大的,毫不夸张的讲,甚至改变了我们以后的生活轨迹。
    这一夜我还是住在我之前的房间里,虽然我觉得几个人挤一间屋子会更加具有安全保障,但是师父确认为我们分散开来可以避免被人一网打净,他也太小看我们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床帏和横梁,觉得这些日子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从一开始穿越到这个时代,其实也没有过多久,好像半辈子就过去了一样。不过这个是可以解释的,大脑在不停的面对新鲜事物的刺激时总会对于时间的流逝反应缓慢。这些日子里我以为我会很想家和亲人,其实慢慢的也就熬过去了。可能也是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根本没有让人有空隙去回忆过往,如果在这里待上几年,我或许会以为自己从一出生就是个古人的。
    唯一让我不习惯的还是安全感这说不清道不明摸不着的东西,毕竟作为一个穿越回来的现代人,我并不知道自己在今后可能的几十年中要靠什么营生,和什么样的人厮守终生。我躺在床上自嘲地摇了摇头,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后面几天的危险期呢,说不定不用等我慢慢规划我的穿越人生,我就死了,或者是穿到别的地方去了。
    就在我准备面对又一个失眠的夜晚时,门被无声的推了开来,如果不是带进了夜晚的几缕凉风,我甚至都不知道有人进来了。我立马缩到了床的角落里,虽然我知道这应该是我认识的人,不是鬼或者是白正云的手下,但是害怕总是有的,况且我还看不清楚。
    来人几乎落地无声,脚步轻的跟飘一样,这更是加剧了我心中恐惧。不过等他站到我的床前我就认出来了,这个轮廓我几乎天天看天天观察天天琢磨,不是余怅还能是谁呢?门外的月光虽然有些许照明作用,但是由于余怅是背对着大门,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和动作,只能在心中推测他要做什么。可是我等来等去也不见余怅有动静,忍不住眯着眼看了看他的身影,依然是直立的站着我的床前。
    虽然没有语言也没有行动,但是我当时的感觉就是我们两个人在对峙,没有正面交锋的对立更让人胆战心惊。最后这根绷的紧紧的弦还是在余怅那一头先松了,他轻微的叹了口气,不是哀怨失望愤怒等负面情绪,而是像认命一般的口气。
    接着余怅又轻飘飘的飘了出去,幸亏他回到无争门后已经换了一身蓝色长衫,如果穿的雪白的,在这大晚上肯定得把人吓出病来。
    这必然不是我一生中最漫长最难熬的一个夜晚,不过,有可能是余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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