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宫中府中

第63章


可巧便与慕容源错过了。
  太后娘家姓沐,正与宛初是一家人,论起来宛初还得叫太后一声“姑姑”。太后自然是向着她的。宛初又乖精地先跪下认错,说臣妾治下不力看顾不严、叫人让那样作死的东西混进了宫来;又说本想着桃夭宫那边有圣上的百般照拂必然不会出什么事,她还要照顾如今正在她汉广宫里养胎的应婕妤,便一时懈怠在桃夭宫的事情上有所疏忽;末了又提两句应婕妤的身体状况好得很,膳食用的香,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都说胎养的极好,臣妾会把应婕妤养身子的方法给梅婕妤抄一份,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留意梅婕妤的身子,云云。
  都这么说了,太后又本就有心寻个借口免了宛初的罪过,便顺着说了句“都是底下人不晓事,欺上瞒下”,教训她以后要严加律下、不可太过宽仁,以免让小人钻了空子连累她背黑锅,再罚她半年的俸,这事便算是轻轻揭了过去。
  这时慕容源进来了,恰巧把太后的话听了个完全,想起丹珠方才倚在榻上想要强忍着不哭却还是忍不住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子,便火从心生,大步一跨进了殿就说:“母后娘娘不可!”
  宛初进来的时候太后正与简太妃坐着说话,这一通“请罪”的戏码简太妃都是由头到尾看了的。简太妃看着太后和宛初两个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正想换个话题把那事情带过去,却被慕容源这么一打岔,唬了一跳,面色便有些不好。偏生这打岔的人是皇帝,她也不好发作,便一脸冰沉地坐在那里不做声。
  慕容源此时满心满意都是他的梅婕妤,那里会留意旁人?上前一步就怒声道:“母后娘娘为何要放过这个嫉妒成性的恶妇?掌着凤印、担着个‘淑’字,却丝毫不见贤良淑德、温柔恭俭,还三番五次要害朕的皇儿。这等恶妇人,母后娘娘还护着她做什么!?”
  宛初一听,好家伙,竟然是夹枪带棒地追起帐来了,连忙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眼圈一红,便哭了起来:“太后娘娘,臣妾冤枉!入宫这么些年来,臣妾从来都是小心谨慎;太后娘娘慈圣,赏了臣妾代掌凤印的差事,臣妾自问也是尽职尽责,不敢专权;平日里秉着宫训宫规,不敢稍逾雷池;恭侍圣驾,孝顺太后娘娘,对慧公主也是视如己出,友顺宫里诸位姐姐妹妹。臣妾知道圣上平日对臣妾颇有微词,臣妾也自当躬省自身。这次连累梅妹妹出事,臣妾自然有疏忽之过,圣上若要因此收回臣妾的凤印和妃位,臣妾绝不敢有所怨恨。可如今圣上要说臣妾嫉妒成性、谋害皇嗣,臣妾却是万万不能应了的!还请太后娘娘做主,还臣妾一个清白!”说着便通通通地磕了几个响头,又将自己项上挂着的象征妃位的金黄绦子蜜蜡琥珀大朝珠和红珊瑚结珠摘了下来举过头顶。
  太后吓了一跳:“淑妃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你问心无愧,谁还能冤了你不成?”说着便不满地瞪了一眼慕容源:“圣上,如今中宫空置,凤印交迭和废妃都是大事,断然不可这么草率。莫说哀家偏疼淑妃,德妃身子不好,淑妃这几年掌着凤印,哀家瞧在眼里,那行事都是稳稳妥妥的,就没出过什么大篓子。哀家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是到底垂着帘子听过几年政事,也知道凡事都要讲个证据。如今圣上无凭无据的就跑到哀家这老婆子的长乐宫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指着你媳妇的鼻子开骂,这算什么?这是明君所当为吗?口说无凭,没证没据的就来罚人,谁能服气?若是圣上把证据找出来,明明白白地摊开来,证明确实淑妃是个坏心肠的,哀家也不过问,就让圣上按着国法宫规来办了她。”
  这一大通话,只听到一半,慕容源脸色就白了。太后特意说起她曾垂帘听政的事情,不过是为了提醒他淑妃身后站着她太后,太后背后还有一大班子朝臣,他无论如何不可任性妄为地处置淑妃。
  
致歉
 给为数不多正在看我的文的亲们:
  真的非常抱歉最近没有更新。我知道我的文人气很低,但是也总会有人收着追着看,并且在一次次看着小香长时间不更新之中失望。我向最近没有兑现对大家日更的承诺而道歉。
  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更新,主要是因为一直在写文用的电脑坏了,当时写好的几千字连同几份重要资料一起锁在了那电脑里,我试着换机子重写,但是因为忘记了很重要的线索,所以一直挤不出来……另外就是高三积下来的存稿也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用完,如今又这文真的已经没有爱了,灵感很少,卡文卡的太厉害。
  接下来可能不会像之前一样日更3000+了。嘛,还是请大家凑合着看吧。
  再次向大家致以我真诚的歉意。
第六十一章 反目(三)(补齐)
 被太后的话压着,慕容源不得已,只能吩咐下去让人调查。因为丹珠算是苦主,宛初又是他心目中的“犯人”,交给这两人之中的任一个都不妥。凌颖虽然也在妃位,可是她因为去年柳婕妤的事情受了牵连,一则交给她难以服众,二则慕容源也怀疑当初柳婕妤害丹珠背后是有凌颖的指使。故此,调查的事情便落在了周德妃的身上。
  可怜周德妃身子不好,开春的时候才又刚病了一回。如今圣旨已下,也只得强撑着披挂上阵,将这麻烦事揽上身来。
  宛初听到之后,暗自叹气,命青蓝从汉广宫的私库里取了些上好的人参燕窝阿胶什么的送到钟灵宫去。
  秋天已深,就连宫中之景也是一片萧瑟。荷塘已枯,留下半塘黑皴皴的影子。宛初到树篱迷宫那儿转了一圈,迷宫中心桐意亭旁近的梧桐树叶子都快落光了。
  宛初叹了口气,突然想起当初在桐意亭画的那幅画来。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了。
  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当初丹珠只不过是在她身边服侍的小小宫女,如今却俨然一宫主位;当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宠冠**让她费尽心思来对付的凌颖,如今落到个形同被打入冷宫的地步;太后的身子是越发的差了,指不定哪天就要去见先帝爷去;底下的宫女太监美人贵嫔换了一批又一批,新人进来的多,旧人出去的也不少。没变的大概也就只有一个:这两年她改了主意,没怎么再在**子嗣上动心思,可这宫里的孩子数目倒还是原样儿没动。
  抬头远眺可以看见未央宫旁边飞香殿金黄色的琉璃瓦。她十来岁刚刚进宫的时候,也不是没做过有一天能搬到里头去住的绮梦。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就死了这份心思。安楼公主苏若去了楼楼之后,飞香殿就像甘泉宫一样封了。丹珠如今正被慕容源宠得晕头转向,连自己出身都已经忘记,她是不是正在做着搬进飞香殿的梦?
  如果是的话,那只能说——抱歉,请她死心了。
  慕容源很宠丹珠,因为她长得很像苏若;也因为她很知趣,总是迎合他的这个梦——可是替代品终究只是替代品,飞香殿是他最美的回忆,他怎么能让属于他和她的地方沾上别人的气息?
  宛初看的很清楚。丹珠不是苏若。如果苏若还在,慕容源可以把苏若宠上天去,万一江山美人摆在面前让他二选其一,他会选哪一个还不好说;可是丹珠不同,再怎么宠丹珠,慕容源的心中也还留有一条底线。
  ——就是不知,这条底线会在何处?
  ——闹吧,闹吧,正好让本宫看看,慕容源到底能够容忍到什么地步。
  宛初想着想着,冷不丁却碰上了一个人。
  “——哪个不长眼的……”太后在自己宫里没出来,慕容源陪着丹珠,周德妃忙着查案,这宫中余下的人里头,哪一个看见她不是应当远远避开行礼的?断没有说是她走路不慎撞到人的道理。抱着这种想法,宛初刚刚想要训斥,却在看清楚与她撞到的那人的样子时愣了一下。
  凌颖有些神不守舍,不知在想什么,身边也没带个宫女。宛初见她这个样子,便把她拉到假山那儿坐下。那边虽然不是亭子,却用湖石做了一套石墩儿,叠成假山的湖石中有一块飞檐一般飞出来的,位置不高,正是桌子的高度。工匠将那石头磨平了,充当个置物的地方。宛初让青蓝去旁近的生果房弄些吃食来。
  “凌妹妹这是怎么了?”
  “是沐姐姐啊……”凌颖像是才回过神来,讽刺地一笑,“恭喜啊,沐姐姐。”
  宛初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恭喜?何喜之有?
  凌颖像是看明白了她的疑惑,说:“沐姐姐不是又成功地让别人小产了么……”
  宛初连忙捂住她的嘴,见附近却是没人在才放开来,有些不悦:“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错了么?”凌颖仰头。天很蓝,阳光有些刺眼,她伸出手来挡住那刺眼的阳光:“丹珠那贱婢……”
  “莫说梅婕妤现下没有小产,凌妹妹这话说得还有些不着边际;就说先前那几次的事儿,本宫也没有插手,不知凌妹妹这话从何而来?”
  “没有小产?”凌颖呆愣愣地喃念道,“没有小产?”她笑了起来,却是笑的比哭还难看:“竟然没有小产!?”她脸色苍白,在阳光与湖石的阴影之下看起来,显得有几分扭曲。
  “怎么会……”凌颖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宛初见她这样,心下了然,一直盘绕在心中的疑惑终于揭开。她拉住凌颖的手,看看四下无人,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你沐姐姐我也不跟你打官腔了,你给我说实话,那边的事儿……可是妹妹寻了个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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