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逆命红颜

  
【三十三】痴爱化魂两行泪
  二人半晌无语，只是静静地站着。一瘸腿老人吃力地走出房门，此人正是夏雪梅儿的养父夏雪雷霆，只是年事已高，加上身体残疾，已完全不见当年叱咤江湖的雷霆之威。
  此时静静地看着院中相拥的二人，眼神暗淡，嘴中吐出沉重的叹息声，梅儿，让你受苦了！你们二人自小青梅竹马，本以为你也是找到了归宿，可是没想到啊！事情变得这么快！还有……老人抬手粗算着时日，眼眸又暗了几分，还有一月有余，你就得……
  纷乱复杂的思绪在脑中不断盘绕，断了好啊！在这样下去……他不敢再想，轻咳一声，完全不见仆人应有的恭敬之意，“少爷，这么早就来了？”
  二人闻声急忙分开，姚少钧走上前去，竟也没有丝毫尴尬之色，行为上满是恭敬。
  “是，师父！”
  姚少钧自小聪明好学，为人更是宽容敦厚。姚父知道夏雪雷霆乃是江湖高手，虽身已残，但是掌握的武功修炼之法不会废。曾一时，江湖上掀起寻觅他的暗中行动，就为了贪图他手中和脑中的武功秘笈和修炼之法。
  姚父近水楼台，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便让姚少钧拜他为师，想来也是不那么容易。夏雪雷霆竟然让姚少钧跪在院中三日三夜，不准喝水，更不准吃东西。不论什么天气也不准起身，如果答应并且做到，他便收他为徒。
  那时正值寒冬，平江城的隆冬并非常人能忍受。姚父心疼孩子态度摇摆不定，姚母更是对他恶言相向，整天将姚少钧带在身边。如若不是姚父百般请求，怕是那时夏雪父女早已离去。
  一日，姚少钧躲着母亲跑到夏雪雷霆跟前，竟三拜叩头拜他为师。夏雪雷霆根本不屑，没想到接连三天三夜姚少钧小身子直挺挺地跪在院中，瘦小的身子在雪中颤抖，硬是坚持了三天三夜。三天过后，姚母泪流满面地抱着儿子，身体冰冷僵硬，小脸早已发青，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留下一排牙血印。姚母哭的和泪人似的，从此便没对夏雪雷霆有过好脸色。
  夏雪雷霆却是满脸笑意，高兴道，“没想到在我残年之际还收到如此好的徒弟！”然后盯着神志不清的姚少钧道，“你可知，武道之途重在坚忍！如果你连三天都坚持不了，那遥遥无期的修炼之日，你又怎能坚持下来？”
  说完便颠簸着走开，待不见他的身影之时，突然院中回想起一声雷霆之音，“明天寅时到院中找我！”
  夏雪雷霆点了点头，一语不发，向院门处走去。二人见他离去的背影，蹒跚缓慢，皆是眸中含悲，爹爹（师父）老了！
  夏雪雷霆又怎不知二人注视的目光，只是他的心中都是满满的愧疚，早已不愿耗费心神关心其他的事。心中自是不会平静，自小二人一起习武，二人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啊！在自己心中，梅儿未来的归宿一直都是自己中意徒儿。钧儿更是没有让他失望，将自己一生武学尽数掌握，比自己的当年可谓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更是对梅儿一往情深，梅儿虽然没有表示，但是从她对他的依赖也可知少女情愫。只是天意弄人啊！
  夏雪雷霆仰天长叹，浓眉尽是挥不去的烦愁！
  二人见夏雪雷霆出了院门，心有灵犀地看向对方。姚少钧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夏雪梅儿，开始夏雪梅儿还敢与他相视。不过两个喘息功夫，姚少钧的目光愈发的深情灼热，夏雪梅儿害羞地垂下头，眼睛盯着玩弄秀发的小手，两颊发热，露出淡淡的红晕。
  姚少钧见她一语不发，心中着急，“梅儿，好不好？”
  谁知这次夏雪梅儿回答的倒是果断，“不好！”
  姚少钧不由趔趄退了一步，眼中尽是伤痛和不懂，“为什么？”
  夏雪梅儿知道自己伤了他的心，但是她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夏雪梅儿，刚才也只不过是这个身体的自然反应。现在的夏雪梅儿还纠缠在前世的情苦之中，因为她知道自己必须斩断前世的情仇，否则自己的天命轮回不会改变，自己终世还要承受那只有开花没有结果的伤情之痛。
  “少爷，我已经答应小姐，又怎能反悔？”
  姚少钧突然上前抓住了夏雪梅儿薄弱的双肩，面露苦色，“你答应她？难道你是为她活得不成？人各有命，既然父亲选择这样做，那就是她的命，为何要求你代替她？……”
  “少爷……”夏雪梅儿吃痛地叫了一声，也没让他放手，抬起眸子盯着他，大吼道，“少爷，她是你妹妹！”
  姚少钧一怔，浓眉紧皱，“我自是知道她是我妹妹！她也是你的姐妹，为何她要把本属于她的命运推给你？”
  “够了！你又怎知是她的命运？也许这就是上天给我安排的命！我视她为姐姐，我不能眼望着她跳火坑，却撒手不管不问！”夏雪梅儿斥怒道，言语犀利，似要唤醒他对自己的痴迷不悟。
  姚少钧闻言，缓缓放开双手，慢慢抬起头望着飘渺的天空，姐姐？那你视我为什么？他想知道，又怕知道答案，腹中悱恻，不想欺骗自己。沉沉地吐了一口气，“你视她为姐姐，你是我为什么？”
  夏雪梅儿神情一滞，身体不由得晃了一下。半晌，吐出两个绝情的字眼，“兄长！”
  姚少钧呵呵一笑，缓缓重复，“兄长……呵呵……好一个兄长！”眼角滑下晶莹的泪珠渗入发际之间，声音更是沉了几分，“那你可知，这几年我对你的情？”
  夏雪梅儿知道自己伤他已深，不愿欺骗他，“我知！”
  “那你为何……？”姚少钧猛然低头望向夏雪梅儿，眼角湿润，眼眸中尽是悲痛。爱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得了的却是视为兄长，他不愿承认，更不想承认。
  夏雪梅儿又怎不知他对自己的情，自己何尝对他没有情，可是有两个字永远凌驾于所有的情之上，那便是“孝”和“恩”。她没有办法，她不能自私，有些事是需要自己去完成的，所以灵魂才会再三叮嘱向晴不可接受他的情。
  “因为，我一直视你为兄长！”夏雪梅儿忍住自己心中的波动，冷冷道。
  “是吗？兄长？”姚少钧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眸，想要看透她，确定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是不是真的化为东流水。
  夏雪梅儿眼眸闪躲，最后不得不又低下了头。
  “抬起头，看着我，我只想听实话！”姚少钧抓住她的双肩，狂吼道。
  “我……”夏雪梅儿不知该如何，准确地说是，现在的夏雪梅儿还是和向晴前世相若，优柔寡断。，一个人想要转变谈何容易？短时间内，当然不太可能，时间才是最好的冲淡剂。
  气氛出奇的紧张起来，夏雪梅儿脑中混乱，不知该说什么。此时，什么都不能说，只要自己给出答案，还会有下一个问题。而她最怕的就是姚少钧会问她为什么，所以，现在不如什么都不说。一时之间，夏雪梅儿刚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一语不发。
  “看着我……”姚少钧大吼。
  微风徐徐，轻轻敲打着门扉。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小婢女探出了小脑袋。二人望向院门口，小婢女眼睛中带着浓浓的惊恐，颤颤地走到二人面前轻轻一福，“梅儿小姐，老爷和夫人叫您过去！”
  “你先回去！”姚少钧忍着怒气道。
  小婢女眼眸里盈满泪水，惹人怜爱，心中不断抱怨，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怎么赶上少爷和小姐生气的时候过来。夏雪梅儿见她想要哭的样子，知道她不好交代，轻声道，“你先回去告诉老爷夫人，我马上就到！”
  小婢女感激一福，急忙跑出院子。
  姚少钧突然紧紧抱住夏雪梅儿，好像害怕失去一样，低声恳求道，“你不能去！不能去！我不要你去！梅儿……”
  夏雪梅儿挣脱了窒息的怀抱，转身走开，“少钧，对不起！”
  身后传来疯狂的笑声，发誓声冲入夏雪梅儿的心扉，“为何？不管你怎么拒绝我，我，姚少钧不会放弃你！永远不会放弃你！夏雪梅儿……”
  夏雪梅儿身体一滞，两行清泪落下！心中道歉，对不起！我不是夏雪梅儿，梅儿有你这样爱着她，她很幸福！
  不要笑我爱的痴，因为爱已成我的存在的理由！姚少钧望着消失在院门口的身影，口中喷出血雾，直指地倒在地上。阳光下，一个透明的身影跪在地上，爱怜地抚摸着地上的痴情男。
  
【三十四】化泪成飞处处明
  夏雪梅儿缓步迈入一个式样古朴的院中，这是向晴占据她的身体第一次来这个院子，不由细细打量起来。
  姚家本是官宦之家，只不过到了姚少钧的祖父这一代家道中落，所以他不得不带着全家从京城搬回了平江城老家。凭着祖上的遗产和姚父的多年经营，姚府略有起色，在平江城也算是一个大户，只不过仅限于商业上。
  夏雪梅儿缓步前行，院子很宽敞，地面上躺着几片树叶。院两侧各有一畦菜地，里面的青菜彼此依偎，硕大的叶子彼此的交织着，院中还有一棵粗壮低矮的古木遮着石桌石凳。简单、明净，自有一股田园的风气。想来姚家的祖先倒是一个类似于陶渊明情趣的人。
  姚少钧的祖父带领家人回到祖宅，一直没有想破坏祖宅的想法。延传至姚父这一代，依旧保持着朴素的模样。
  夏雪梅儿轻轻叩响门，门中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是梅儿吗？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