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助理很大牌

第十五节 关腾之的秘密


外场大厅。
    缇昵和薄野修这段小插曲本该引起轩然大波的,但在这两人刚走出大厅的时候,场内的灯光变暗了下来,反而是舞池里灯光星星点点,越来越迷幻。
    显然,庆典真正开始了。
    人们似乎都无暇顾及缇昵和薄野修的小闹剧,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人群逐渐向舞池中聚拢。但只有一个人显得很突兀,那是关腾之。他朝着人群的逆流而走,偏偏离开了最热闹的舞池,站在外围,将自己隐在罗马柱后的黑暗中,只剩下一双狭长的眼睛。
    矛盾,恨意,无奈,悲哀……最后全化作一抹虚无,叹出幽幽一口长气。
    眼神一直追随着后台某个身影。微胖的身体,一身严谨的西装,站在后台出静静地望着,依然沧桑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看着舞台被灯光点亮,在他脸上投下晦明晦暗的光芒,关腾之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着他,带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进入one的时候,自己和薄野修、南粼一起坐在封闭的会议厅里,他从外面走进来,带着生意人的干练,坐在上位,看似慈祥地笑着:“经过如此严格的选拔,三位从中脱颖而出已经代表了各位不凡的实力。你们,薄野修、关腾之。南粼,作为one新加入的成员,我代表公司欢迎你们。欢迎你们加入one。”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心里泛着微疼。
    他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男子,跟他有相似的眉眼,气质也越近三分,坐在他旁边,亦同样的望着他们。
    那时,关腾之便低下了头,不让旁人看到他任何可疑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个你不知道的人就坐在你面前,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是谁。纵使你唤着他的名字。
    是啊,你在我面前陌生地说着:“欢迎加入one。”和你身后的儿子重叠在一起,分不清你是你,我是我。
    但你知道吗,不是应该由你说“欢迎加入one”,你本应跪在我脚下感谢天感谢地:“谢谢你能来到one。”
    呵,可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会在乎?
    关腾之的眼神漠然冰凉。
    他矛盾吗?他矛盾异常。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回到这里,甚至再也不会踏上这片土地。但是……没有办法遗忘的。没有办法不在乎的。
    从记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但他没有任何单亲孩子的苦恼和自卑,他在母亲的呵护下成长的很快乐。在澳大利亚这篇本该不属于他的土地上,他有最快乐无忧的年华。
    记忆力母亲是个很会唱歌的女子,她的声音又软又柔,眼睛似繁星点点,环绕着他,一片宁和。
    她总喜欢唱那一首歌——
    我是台上的角儿衣袖翩然
    你在台下白衣素然
    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呀
    这一段马踏飞蹄的春花乱溅
    台上台下戏梦人生生死誓言
    台下台上纸醉金迷迷情叠鸾
    假若我是个伶人便柔情似天
    假若我是个小生便媚情婉转
    假若我是个老旦便沧桑释然
    一切全为你在台下的留恋
    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呀
    这一段马踏飞蹄的春花乱溅
    溅乱了前世纷扰了眼
    你白衣素然我衣袖翩然
    我只是一介青衣
    唱断了情错过了爱
    你未曾留恋我已谢台
    这样的歌声太多次出现在他的记忆力,以至于在不知不觉间他竟可以完全的唱出,儿时他便显露了音乐天赋,所以当8岁的他无意当中哼出这首歌的时候,母亲竟颤抖地说不出一句话,而是一把将他揽到怀中:“腾之啊……”一声轻唤再也无言。
    多年之后,当他再想起母亲这首歌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唱不出母亲歌声中的沧桑的,这其中包含着多少的情啊,他唱不出。
    母亲没有跟他说过他的父亲是谁,直到她死时都没提。她总是对他笑着,满眼慈爱和骄傲,但关腾之是知道的,母亲再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他不是没有好奇过,而是要他在母亲面前问出一句;“我的父亲是谁?”他问不出口,他怕看到母亲眼里的哀伤,浓郁的,想要把母亲吞噬一般。小时候他变这么觉得了,所以他不问,觉得有母亲在便好。长大了,这个问题也逐渐被他忽略——是啊,有母亲在便好。
    但是,没有人知道当他在整理母亲遗忘打开那个旧盒子时的感觉——满满一叠的剪切报。
    上面报道的one是家极具潜力的造型公司,旗下艺人众星云集。其创始人僮厉象被映在报纸的版面上,有着生意人的精干。
    看到最后,关腾之彻底心凉,手一抖,盒子落地,简报纷飞——
    一张剪报无声滑落,上面映着的居然是她母亲的脸,浓妆艳抹,站在舞台上浅笑低唱。
    那时候他才知道母亲居然是个歌手,刚出道却又退出娱乐圈的歌手……带她的经纪人……便是还没创办one的僮厉象。
    母亲坟上的宝莲花一定开了,一串连着一串,娇嫩的垂挂了下来,一阵清风,像铃铛一样地轻晃,搅乱了这情啊搅乱了这无奈。
    关腾之离开了。坟上三拜,转身离开。
    他成为了one旗下的艺人,站在他的面前。
    面对面,他认出了他,而他却不知道他。
    很多事,无声无息间流走,想证明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偏执,就像我们在寂静黑夜里睁开双眼开着昏黄的台灯,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眠。
    当关腾之从纷扰的思绪当着回过神的时候,舞台上已经有人在表演了。这便是庆典的热场项目之一,由主持人在箱子里摸出写有各个邀请人的名字的纸条,谁被抽到便上台表演,一则带动现场气氛为接下来的事情暖场,二则也展现了one旗下艺人的风采。
    台上演唱的是个新人,没多大印象,关腾之浅抿了一口酒,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南粼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他急忙抬头寻找,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那家伙干嘛扭扭捏捏地站在谭谈身后?他……他涨红的脸又是为什么?!
    还没等他想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南粼的脸越发涨红,抬手就拉住谭谈,嘴里还说着什么……然后……拿出了………………什么……柠檬???
    关腾之笑了一下,不打算上前打扰他们,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掌声,原是舞台上的人已经唱完了一首歌。他回过头抬起脚还没走完一步,忽然又听到一阵声音:“让我来看看这次抽中的是谁……啊……哈,这可是重头戏……安魂曲魅!”
    四个字一说完,掌声雷鸣!
    关腾之心口一紧,下意识地去看后台的僮厉象,隐在黑暗中的他看不清任何表情。
    人群纷纷侧头,似乎是在寻找他们。
    那一瞬间,脚步一顿,一迈,一个转身,关腾之竟觉得自己越过的是他一直无法面对的宿命。
    薄野修带着那丫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南粼在送完柠檬后也不知道闪到哪个角落。
    所以,只有他了吗?
    他回身,目光定定地望着后台的那抹身影,永远无法触碰到的。
    似乎是有人发现了他,一个劲地朝他招手,接着四下寻找另外两个人的身影。
    关腾之的心一点一点的静了,他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了。
    知道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复仇的故事的。他很懒,不会做那个复仇的王子。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没有你我可以活的很好。
    待他再次睁开眼,他的眼神里一片清明。
    他缓缓地向舞台走去,脚步释然,气息稳定,挺胸抬头,淡然沉静。他是关腾之,笑容温暖的安魂曲魅成员。
    接过银色的麦克风,他站在舞台中心,全方位立体式环绕音响让他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内,他笑得异常和煦:“因为另外两个人不知道跑哪儿偷懒去了,所以只留下我一个人撑台面。”说着无奈地眨眨眼,立刻逗起了一阵笑声。
    其实他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后台的那抹身影。他云淡风情地说着,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在这么特殊的日子里,我自是要唱特别的歌作为对公司的祝福,那什么才是特别的歌呢?定然不是安魂曲魅已经发片过的歌。”眼里的亮光一闪,关腾之的笑容不变,紧紧地盯着僮厉象,吐字清晰,“一首《戏》送给大家。”
    一个字吐出,关腾之立马发现僮厉象的身影动了一下。
    他的心里立刻涌上一股快感,然后……心凉。
    他忽然又记起了剪报上的母亲。向他现在这般,手握麦克风,站在舞台的中心。
    在短暂的歌手生涯中母亲只发过一首曲,便是《戏》。
    呵,你居然还会记得。
    他的声音掀起满场黄沙,在没有任何伴奏的情况下,声音忧伤低唱——
    我是台上的角儿衣袖翩然
    你在台下白衣素然
    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呀
    这一段马踏飞蹄的春花乱溅
    台上台下戏梦人生生死誓言
    台下台上纸醉金迷迷情叠鸾
    假若我是个伶人便柔情似天
    假若我是个小生便媚情婉转
    假若我是个老旦便沧桑释然
    一切全为你在台下的留恋
    关腾之是这样用心地唱着。
    他似乎能感觉到儿时母亲的一双手,正柔软地抚摸过他的额头。轻轻唤着:“腾之,腾之啊……”
    他似乎又看到了母亲坟上的宝莲花,娇弱的,让人怜爱的。连成一片。
    接着,睁眼,入目的便是已经走出后台的僮厉象。他的脸瞬间苍白,身影止不住颤抖,就这样死死地盯着他。
    呵,果然还记得吗?
    关腾之在心里冷笑一声忽然发现僮厉象身后还跟着一个妇女,想必是他的妻子。那个妇女也这般惊恐地看着他。
    记住啊,他叫关腾之。
    关腾之一收目光,闭眼清唱。似是道出那悲欢离合和天荒地老——
    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呀
    这一段马踏飞蹄的春花乱溅
    溅乱了前世纷扰了眼
    你白衣素然我衣袖翩然
    我只是一介青衣
    唱断了情错过了爱
    你未曾留恋我已谢台
    ……
    在今天,他祭奠了母亲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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