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黄泉皆相见

43 淇然自得:(四)万水千山总是劫


香姨闻声朝我跑了过来,先是欣喜地说道:“死丫头,可找到你了!”说完后,见我又是呲牙又是咧嘴的,紧张问道:“啊淇,你怎么了?可不要吓姨娘啊!”
    我紧皱着眉头道:“怕是腿又断了!”
    香姨赶紧招呼他身后的男子,“大白,快来看看!”
    那男子跨步上前,蹲在我面前,捏了捏我的右腿,笑道:“少庄主,不用怕,只是错了骨。你忍着痛,我给你正正就好了!”
    我听香姨叫他大白,又听他讲话声音似是刚才发号施令的人,问道:“你是夜白?”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朝我露齿一笑,“正是!”
    我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半天,那是一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模样,四方脸,卧蚕眉,细长眼,说实话单论相貌夜黑更胜他一筹,唯一的优点还确实是人如其名,白啊,活像水豆腐!
    我正想和他说:闻名不如一见,原来你就是夜黑敬如神明的夜白啊!可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憋回了了已到嘴边的话,我毫无形象地发出了如杀猪般的惨叫。
    已唤回众人的香姨赶忙安慰我道:“好了,好了,正骨只痛这一次的!”
    我尴尬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火光,非常非常生气,这个夜白明明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闷声问道:“你动手之前,为何不告诉我一声?”
    夜白轻轻放下我的腿,“我刚刚问过了,我见少庄主没有反对,还以为……”
    这下我就更尴尬了,自己乱走神,连香姨什么时候离开了一下都不知道,还怎能反怪别人?我占不住理,又死要面子,不肯低头,一时间无法下台。
    这时,香姨又开口了:“啊淇,动动腿,看看好了没有?”
    我一听,绕开了夜白,小走几步,惊喜道:“好了!一点儿都不痛了!”
    香姨笑着朝我呶呶嘴,又瞟瞟夜白。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可我不愿意,就装作没看见。香姨又干咳了两声,瞪了我一眼,我这才不情愿地对夜白说:“那个,谢谢你了!”
    夜白非常有风度的对我笑了笑,“少庄主何出此言,这本就是属下应该做的!还有,我想替夜黑向少庄主请罪,是他的判断失误和保护不周,才累得少庄主受伤!”
    我朝他摆了摆手道:“这怪不得他,是我让他先护着兰清的!”我想了想,又紧接着问香姨:“姨娘,你怎么来了?”
    “夜白传信说有人跟踪你们,我不放心你,也怕夜黑一人有想不周全的地方,就放下庄内的事物,赶过来看看,结果还真出了事!”香姨埋怨道。
    话说到此,我才猛然想起,眼前这些人中并没有兰清和夜黑的身影。我连忙看向香姨问道:“姨娘,可见着兰清和夜黑了?”
    只见香姨面色一沉,看了夜白一眼,示意让他说。我也转头看向夜白,他顿了顿,用风轻云淡的口吻说道:“哦,夜黑和兰清跳下马车后,遇上了埋伏。夜黑前胸和后背各中了一刀,不过我们及时赶到,他并无大碍。至于兰清,她只是受了点惊吓!”
    我十分不喜他说话的口气,仿佛受伤的并不是他的兄弟,只是那毫不相干的阿猫阿狗。我带点怒气的推开他,开始往披上小跑。香姨一看,也跟了上来。
    可没跑几步,我又拐了回去,香姨伸手拉住我,疑惑地问道:“你又干什么去?”
    “我的琴,我的剑,都还在树上呢!”我挣脱开香姨的手,往刚才的方向跑去,没两步,我便停了下来。只见,在所有人身后的夜白,正抱着我的琴和剑,冲我灿烂的微笑。一阵山风吹来,吹乱了他的发,也吹乱他的衣衫,却始终吹不乱他淡然的笑容。我这时才突然发现他居然也穿了一身白衣,我怔了怔,走了上去,夺下他怀中的琴剑,小声说道:“太聪明的人事会遭人讨厌的!”
    那夜白听我如此说完,居然一点儿也不惊奇,当然更别说生气了,仍是镇定地看着我笑。
    他不气,我就更气了,我转过身子,往前走的时候,又扭回头恶狠狠的补充道:“你穿白衣,简直是糟蹋了!”说完,不管不顾的大步赶上了香姨。
    到了坡顶后,香姨问我:“这23人本是我带来的,准备命他们隐身保护你的,如今迫不得已,全部现身,你看接下来要如何安排他们?”
    我看看众人,陷入沉思。
    一旁的夜白开口道:“夜黑虽无什么大碍,但一时半会也不能痊愈。我看就留下十人当作少庄主的明卫吧!其余十三人就仍作隐卫好了!”
    我回想起白天的情形,觉得他说的有理,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好,就留下十人,剩余的十三人护送香姨和兰清他们回夜家好了!”
    香姨凝神看着夜白,想征求他的意见。夜白颇为挣扎地说道:“又要保护少庄主,又要顾全香姨的安全。我看不如这样,就让那十三人护送香姨他们,我也当作明卫,代替夜黑,保护少庄主!”
    香姨一听,拍手道好。我想反驳他,又找不到理由,不说点什么,我又不甘心,最后蛮不讲理的反问他:“你不本就是我的暗卫吗?”我的意思就是你是我的暗卫,那暗卫和明卫有多大区别啊?再说了,我还没叫你现身,你干嘛要那么为难的说转作明卫,谁稀罕啊!
    夜白就更绝了,不知是不是没有听懂我的话,反正人家根本就没有理我,转过头去吩咐众人,叫那些人先自行赶到离此二十里远的香来客栈后,再做分配谁去谁留。一时间,众人四散离去,只剩下他、香姨和我三人。
    我白白眼问他:“你叫人都走了,就不怕遭埋伏吗?”
    他笑而不答,迈步往前走。我身后的香姨笑言:“怕什么,有大白在,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咱就斩一双!”
    我半信半疑,转念一想,歪嘴坏笑,又挑衅道:“你该不是让我和香姨就随你这样走着去那香来客栈吧!”
    夜白扭过头来,朝我嫣然一笑。那笑要多妩媚有多妩媚,似雪中红梅,艳丽无双。那笑要多自信有多自信,像凯旋的将军,俯视疆土。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见他笑完后,手含食指打了个鸣哨,紧接着前方不远处便传来了好长一声骏马的嘶鸣。
    我不知怀着何种心情上了夜白准备的马车,坐下后仍不满的低声嘀咕:“就一匹马拉车,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香姨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那是夜白的雪里娇,它可不是普通的柴马,它可是匹上等的‘汗血宝马’,它的脚力岂是普通的马能比的?”
    我撅着嘴,吃味的挽住香姨的胳膊,俯在她耳边道:“姨娘好偏心啊,他不就是个小小的暗卫吗!凭什么比我的待遇还要高,我还没有汗血宝马可以骑呢!”香姨被我逗得“咯咯”直笑。
    就在这时,夜白掀开了车帘冲香姨点头后,对我说道:“少庄主即将行继礼,夜白没什么东西可以送你,这雪里娇乃是去我早年学艺时,机缘巧合下得来的,由我亲手养大,就献给少庄主当作坐骑吧!少庄主可莫要嫌弃啊!”
    我当场愣掉,香姨在一旁笑的更欢了,我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而一旁的夜白正直直看我,等我说话呢!
    我挤挤挤,使劲挤出一个自认为欣喜的笑容,装作欢快连声道谢。夜白见我如此表现,这才放下帘子,轻喝一声,那雪里娇又嘶鸣了一声,马车开始飞快前行。下坡之时,既稳又快。我暗叹道:果然,“宝马”哪能和“奥拓”相提并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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