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黄泉皆相见

47 淇然自得:戏假情真


黑暗中,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的一滴一滴落在枕头之上。这梅家本就是一个圈套,哪个房间里没有隐藏的暗眼和暗耳呢?若不是我的大意,若不是我的白痴,若不是我的自以为是,安若松又怎么会命送崖底!
    这时,躺在旁边的夜白悄悄的握住我的手。我顿了一下,不知他是何意!只觉尴尬,想抽出手来,不料那夜白握的更紧了,轻轻用指甲在我手心画出了四个字“与你无关”!
    那无尽的悲痛让我顾不上思考现在的情况有多混乱,我再也歇止不住好想放声大哭一场。我憋得浑身颤抖,死命抓住锦被,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儿声音。夜白翻过平躺的身子,双手将我拥入怀中,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居然哼起了摇篮曲。
    第二天,我依旧是一个不知愁苦,不懂人事的草包纨绔子,大张旗鼓的带着夜白他们出了梅家。游梅山,逛妓院,听小曲儿,泡茶楼,什么出格做什么。满心悲伤却仍旧嬉皮笑脸的逗姑娘,戏男怜。其间,夜白假装愤怒与我大吵一架,愤然出走。
    他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干脆地在梅城最大的青楼“月秀楼”包下了一间上房。准备“夜不归宿”了,只派了名侍卫去梅家知会一声。
    我身处“万花”丛中,百无聊奈的品着清酒,耳边满是噪杂的软声细语,“夜公子!该你说了!”
    “嗯!什么?”我呆问。
    “哎呀!你不是嫌无聊,让姐妹们陪你行酒令吗?还说了,谁要是输了,说不出来,就得脱去一件衣服。我们都说完了,该你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瞧清楚了说话的正是坐在我身旁的绿衣女子,好像名唤翡翠。
    “哎呀!夜公子!你倒是快点说啊!姐妹们都等急了!”翡翠接着道。
    坐在我旁边的另外几位莺莺燕燕也全部众声附和着她,我一手摸着翡翠的脸耍赖道:“游戏是给姐姐们玩的,我只是看客,这样才能欣赏众位姐姐沉思的娇美姿态!快来,你们接着往下行!”
    翡翠一撅小嘴,手还不停的在我身上点来点去,“哎呀!不行,人家不依啦!公子在使坏呢!什么是要看姐妹们沉思的娇美姿态,是要看我们脱衣的娇美姿态吧!”
    我忍不住恶寒,巧妙地躲开她不安分的手,脑中飞快寻思着关于“行酒令”的一切句子。我可不想被一群女人当众脱衣,万一不小心暴露了,让梅家知道就糟糕了。还有就是这群女人要是知道调戏了她们半天的居然也是个女人的话,我想我的下场,也会很惨的,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
    可那翡翠故意不给我思考的时间,一挥手,这群女人就围哄了上来,要扒我的衣服。我连忙躲开,就在这巴掌大的房间内跟她们玩起了躲猫猫,我心中连连叫苦。
    就在这时,房门应声敞开,夜白怒气冲冲地立在门前。我心中满是欢喜,暗赞他来的正是时候,面上却装着非常不满道:“你不是走了吗?干嘛还回来?”夜白一声不吭,大步走了进来,将长剑使劲往桌子上一拍,吓得离我最近的翡翠颤抖不已。我乘机悄悄对她使了一个眼色,她会意赶忙顺着墙边溜了出去,其他的姑娘有样学样也跟在了后面!
    我关好门窗,然后给夜白斟了一杯清酒。夜白端起酒杯闻了闻,皱皱眉头道:“你大伤刚愈,不宜饮酒!”
    我装作没听见,正色问他:“打听到了什么?
    夜白不忍看我,摇了摇头。
    我不死心的接着问道:“若玺关在什么地方?锦儿娘的下落?梅秋水的下落?一个都没有查出来吗?”
    夜白看着我焦急的脸,叹了口气道:“少庄主莫急,我们还有将近一月的时间,若是实在不行,就只有硬劫了!”
    我面色沉重道:“我也知道可以硬劫,可若是劫了,你让他以后拿什么面目什么身份去示人,难道要躲起来一辈子吗?弑父可不是一般的罪名!”
    夜白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道:“原来少庄主不但要救人,还要替他洗清嫌疑!既然不急于一时半会救出人来,何不先收集证据,弄清事实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眯着眼问他:“没有当事人,如何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夜白微微一笑,好像胸有成竹的笑道:“那少庄主就要做好准备去见两个人,一个是梅向流,另外一个嘛,就是那草舍中的朋友!”
    我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我先听听对立双方不同的说法,再缕出头绪,方能查出真正的事实。可他从未问过我,我也从来没向他提起过白先生和那草舍之中发生的事情,他又是如何得知草舍之中是何方的朋友呢?
    我心里很是不痛快,也明白真人面前莫说假话,翻眼道:“梅向流我自然会去找,只是那草舍中人我却不知如何联络!”
    夜白神秘一笑:“我夜白最擅长的就是跟踪寻人,梅向流就劳烦少庄主了!剩下的交给我办就行了!”
    我默然同意,随意的端起桌子上的清酒往嘴里送,不料却被夜白抢了过去,我还没火,他却怒道:“你昨日在梅家饮酒是事出有因,今日就不必再饮!一来饮酒伤身,二来饮酒会影响你体内紫茱萸的功效!”
    我瞪大了眼睛,惊问:“什么体内的紫茱萸?”
    夜白愣了愣道:“香姨没告诉你吗?你的性命就是紫茱萸保住的!现如今,你已百毒不侵。若是中毒,你眉心的朱砂痣变成赤红色,你体内的紫茱萸就会自行帮你解毒!”
    我喃喃道:“紫茱萸不是给了梅秋水了吗?”夜白冷哼一声:“给他的自然是假的!”
    我猛然想起了什么,对夜白道:“那日在掉崖之前,安若松曾说梅秋水也得靠紫茱萸续命!那现如今,他是不是已经……?”
    夜白听我如此说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的问我:“到如今,你都是直呼他安若松?”
    我呆了呆,没想到他会纠结这个问题,叹口气坦白道:“那你让我称呼他什么?我与他分开的日子要比相处的时间要多多少倍啊!在安家的时候,我理不清自己的心绪,只当他是敌人。在梅家的时候,我又只当他是小游。现在,我已了然明了自己的心,他却与我天人永隔!唤他什么呢?我自己也不晓得!”
    夜白的眸子顿时黯淡了许多,沉默了良久才回答道:“那是我多言了,你莫见怪!还有就是你说的梅秋水,我觉得他大病倒是不假,养病也不是假!”
    我茅塞顿开接道:“去了别院是假,他定是还在梅家庄内!”夜白微笑着点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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