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黄泉皆相见

51 淇然自得:我在碧落你在黄泉


我假装欣赏院内的风景,站着假山旁边,对身后的夜白低言道:“你方才给锦儿娘把脉,她是中了毒,还是……?”
    夜白沉默了半响,方才答道:“从脉象看,她确实是身患重疾久矣!”
    我想说这怎么可能,她若病了许久,那一年前和我住在愁眉山的那个锦儿娘又是谁?可是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发生过太多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我自然也明白有很多事情不是说我不相信,就不会发生的。
    我低叹一声,拧眉道:“去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白低声回道:“放心,我会派人去查的。这会儿你可好些了?”
    我“恩”了一声算作应答。我又暗自思量了许久,艰难地开口道:“我想让你给我讲讲安若松的事!”
    夜白一听,疑问我道:“你想知道些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的所有!”我沉声答道。
    夜白怔了一怔,娓娓道来。
    大爷一出生便丧母,天生体弱,十岁时靠着紫茱萸的庇佑习练式微无双功,这式微无双功很是霸道,与人相斗之时,伤人一千自伤八百,每受伤一次,便会还童重修神功,这其间的痛苦远非普通人可以承受。所以一般情况只可用作防身,不是性命攸关的时刻,是决计不能使用的。
    “那安若松习练那式微无双功,紫茱萸到底起了什么庇佑的作用?”我紧接着问道。
    “保命!”夜白面无表情的回答了我。
    我心里一沉,强压下心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问道:“那他是怎么死的?”
    夜白当场发笑道:“你这话说的到是奇怪了,你说是怎么死的,难不成还是高兴死的?”
    我面色微白,出了一口长气道:“我是问他受没受苦楚?是一摔下来就…?还是撑了些时候?”
    夜白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冷冷道:“直接毙命!”
    我趔趄了一下,夜白赶紧扶住我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推开他,摆了摆手,蹒跚地走回了房。我也知道我这又是何苦呢!短暂的相处,怎么会像长在心头一样,挥之不去。有时候真的在想也许这只是一个梦,一个破碎了的梦。花凋花谢,最后还是一片凄楚。相识相爱,最后还是天人永隔。我在碧落,你在黄泉。
    回房以后,我蒙头便睡,一觉醒来竟已第二日晌午。我伸伸懒腰,竟不自觉得感到神清气爽,走起路来连那跛脚也轻松了许多,似有使不尽的力气。我肯定不会相信是梅向流那强身健体之药起了作用,却也无法解释,想来定是那紫茱萸在解毒的过程散发出了什么对我有用的物质。
    难忍的饥饿感打断了我的思绪,这才发现那整日阴魂不散的夜白居然没了踪影。我心里一惊,唯恐又出现如上次小游也就是安若松被劫的事情,慌忙走出门,想找个侍卫询问一番。我站在门口吆喝了半天,竟无一人回应我。我慌了,跑到我左边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屋内空无一人。我又跑向右边,又一脚踹之,房内仍无一人。
    我六神无主,正要离开之时,屋内却响起了一阵猛咳声。我蹑手蹑脚地走向声音的源头,只见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紧闭着双眼,额头和鼻尖之上布着少许薄汗。我见此人陌生,实在是想不起来侍卫之中有这么一号人,便想推醒他问问。
    就在这时,夜白的声音突然响起:“少庄主你怎地在此?”
    我被他吓的一激灵,转过身子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为了找你?你去什么地方为何不事先讲与我听?”
    夜白微微一笑道:“是是,是属下该死,做事考虑不周,害得少庄主担心,下次一定不会了!走吧!咱们先回屋!”
    我没搭理他,转回身子,对着床上的那人问夜白:“他是谁?我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他?还有他这是怎么了?”
    夜白上前两步,与我并排立在床边道:“少庄主还真是健忘,这个是夜天,昨天早上回梅家的时候还是他扶你下的马车,这会儿你就记不得他了!唉!幸好这小天睡着了,没听见你的话,不然他该有多伤心啊!”夜白边说边摇头叹息。
    我顿时红了脸,瞪了他一眼问道:“那他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嗯,兴许是水土不服,昨夜又是发热,又是跑肚,光茅厕就去了不下数十回,一直折腾到早上,喝了汤药,这才睡着了。少庄主就发发慈悲莫要吵醒他,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我见夜白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怒气腾一下又升了上来。有没有搞错,这里说话声音最大的是你好不好,我心中怨道。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我怒气冲冲地回了屋,竟意外发现一个裹着白色面纱,身着黄色锦衣的盛装美人端坐在桌前。我疑惑地盯着她看,只见她“扑哧”一笑道:“怎么,小兔崽子,才出门几天,就忘了老娘我呐!”
    我一听,惊喜万分,压低了声音道:“姨娘你怎么来了?”
    香姨一挑眉,假愠道:“为什么你能来,你姑姑我就不能来?你姑姑我来就是要好好看看你这个小兔崽子有没有在外胡来败坏我夜家名声!”
    我知道她此番前来,定是放心不下我,心中十分感激,却听她一口一个“你姑姑”,又觉得甚是滑稽,昨日才来了个“假锦儿娘”,今日又来了一个“假姑姑”!遂满面笑容,陪着她作戏道:“那哪能呢?你不知道我有多乖,你若不信,可以问夜白啊!”
    香姨看着我认真的模样,眼睛都笑弯了,嘴上却道:“哼!问他?他还不是和你一个鼻孔出气的,会跟我说实话?非得姑姑我亲自看着你,我才会放心!”
    我还没开口,一旁的夜白恭敬道:“怎么会呢?属下是至死效忠姑姑的!”我还没见过拍马屁用这种严肃语调的,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
    香姨清清嗓子道:“我还要在此多留几天,梅庄主本邀我住在这庄园之内,只是我一个未嫁的妇人唯恐不便,所以就叫夜白在城中包下了“梅香客栈”,我暂住在那里,你每日清早都要去那里给我请安,一五一十的给我汇报你头天都做了些什么!”
    我暗自思付还是香姨想得周到,这样一来就非常方便和我安排在外围的探子联络,利于我掌控全局。我正想着呢,香姨却一把揪住我的耳朵道:“臭小子,你以为你皱个眉苦个脸的,我就会心软饶了你吗?死了那条心吧!再说了见我真有这么苦吗?”
    我捂住香姨揪我耳朵的手,连连求饶道:“没有,没有。侄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香姨哪里真的舍得拧我,顺势放开了我道:“呸!你会高兴才怪!”
    我赶紧摇头道:“高兴!是真的高兴!”
    香姨撇了我一眼道:“管你是真的高兴,还是假的高兴!反正我来也来了!今天先就这样吧,我回客栈了!明日一早你就到那里去见我!”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我赶紧恭敬地将她送出门。
    刚到门外,香姨很随意地对我道:“对了,那个叫夜天的侍卫,我将他带走吧!住在人家的宅院里,这样病着,总归不好!”
    我一想也是,梅家看似平静,实则危险无处不在,看他那样子,没个十来天恐怕是恢复不了的,便点点头答应了香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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