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犯罪事件

第44章


也是,她在这里经营那家诊所已经多年,周边的人大多认识她。也许这条街道一样。
  她走到自己的诊所门边,先是抬头望了一眼招牌,招牌还在,屋子里的陈设应该也依然如故。警方调查过,她的租约下个月才到期,要不是因为医生三令五申,警告她必须去做手术,她是一定不舍得放弃那三个月的租金的。据说,她在做手术的前一天,还在诊所忙碌,甚至还有人来预约第二天植牙,植一颗牙400元,可以想象,要拒绝这么一宗大买卖,该是多么艰难。要钱还是要命,对有些人来说,真的很难抉择。
    她在门口稍微有些犹豫。
   这时,隔壁水果店里钻出~个女人来,她们很快攀谈起来。那女人的声音很响,一直传到马路的对面。“哎哟,你的气色不错啊,时候回来做啊?”“现在医药费是很贵,你女儿还好吗?”“是啊,是啊,要多休息。人呀就得多为自己着想。哈哈……”那个女人说话间往她的背包里塞了~个小西瓜。
    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3分钟。
   司徒云康听到杜森在他身边扭动了一下身子,发出几声不耐烦的哼哼。
  那个女人店里有生意,终于赶回去招呼客人了,街上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一次,她没再犹豫,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直接插入了锁孔,然后她轻巧地转动钥匙。
    车厢里寂静无声。
    即使在斜对面的车里,司徒云康似乎也能听到钥匙转动的咔嚓声。接着,他看见她猛地一下推开了门,但是她并没有进屋,而是把门上的钥匙又拔了出来,再次插入了锁孔,跟着她手腕的动作,钥匙再次转动起来。她把门关上,再次拔出钥匙,插入锁孔,就这样,她周而复始地试了五遍才终于罢休。
    她站在门口低头凝视着手里的那把钥匙,随后慢慢关上了门,朝前走去。他们很清楚地看见,她把钥匙顺手丢进了路边的一个垃圾筒。
    “司徒律师,请开过去。”杜森冷静威严的声音在司徒云康耳边响起。
    她隐约听见背后有人叫她,便转过身去,看见有辆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了下来,从徐徐而下的车窗里探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她认识这个人,他是警察。她不由地心头一阵紧张。为什么在公园门口会碰见警察,是巧合吗?
  “钟女士,你要去哪里?”这个叫杜森的警官问她。
    “我想去公园坐一会,在家里实在太闷了。”她轻声答道。自从生病后,无论她说什么,口气都软绵绵的,她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尤其是在面对警方的时候。
  杜森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时她才看清,开车的人是那个姓司徒的律师。
  “你好,司徒律师。”她跟他打招呼。
  “你好。”司徒云康朝她礼貌地笑了笑,“杜探长要跟你谈谈,我先失陪了。”他一边说,一边发动车子。她注意到,当他的双手转动方向盘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就像是有人朝她扔了一个燃着的烟头,她小心避闪了过去,虽未伤到,却被惊出一身冷汗。他为什么这么看我?为什么?她望着车后的一圈白烟,陷入莫名的不安。
  “钟女士。”这时,她听到有人在叫他。  
    
  她转过头,看见了杜森。对了,刚刚那个律师说,这个警察要跟我谈谈?谈什么?她把目光转向杜森。
   “你找我有事?警察同志?”她抑制住身体的摇晃问道。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紧张就容易虚脱,再说天气又热,站在阳光下,她常常会不自觉地晃动身子,她知道这很难看,不过,她想,又有谁会在意?
   
    “钟女士,可否让我陪你散会儿步?”杜森彬彬有礼地问道.
    
  我能说不行吗?她想。
    
  “好啊。”她点点头。
    
  他们一起走进了公园。
    
  “把包给我吧。”在林荫道上,杜森忽然指了指她的背包,“那里面的西瓜太重了,你恐怕背起来会太累。”
    她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每当这时,她都会显得特别迟钝。直到她默默把包递给杜森,才想到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你们在跟踪我?”她缓过一口气来后,问道。
    
  “应该说,我们是在预定地点守候凶手,结果,你出现了。”杜森平静地说,伸手作了个“请”的动作,“那边树荫大,可以遮阳。”
    她顺从地跟着他的脚步,走入了那片树荫。
    
  “你想说什么,警察同志?”她觉得她本来应该反应更激烈一些,但是她真的精力不济,所以只好有气无力地提问。
    “钟女士,你就是杀死李继文的凶手。”杜森口气平静。
    她煞住了脚步,忽然觉得喉咙好像被人卡住了,喘不过气来。她憋了好长时间,才发出一声近乎冤屈的质问:“什么,你说什么?警察同志,你可,你可不要冤枉人。”她让自己的声音充满哭腔,却没把握自己是否能哭。最近她很难控制自己的泪腺,眼泪总在不经意间流下,而应该流眼泪的时候,她的眼眶却常常干涸如枯井。
  “钟女士,你确实是凶手.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你刚刚丢在垃圾椭里的钥匙是从陈奇那里偷的。”杜森的口气依然温和。
   她再次觉得呼吸困难。
   “偷的?!你说我偷他的钥匙?没有!我怎么会偷他的钥匙?”她提出抗议,
    杜森望着前方,说道:“陈奇很肯定自己是带着两把钥匙离开现场回的家,但是当天晚上,强薇就从他的抽屉里把其中一把房门钥匙偷走了,她当然是为了保护他,她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有钥匙.根据陈奇的供述,他离开现场时,曾经看见李继文手里握着把钥匙,但是后来钥匙自己掉在了地上,于是,它就被你女儿捡到了,你女儿进入现场时,看见地上有把钥匙,她误以为是陈奇离开现场时遗失的,于是就捡走了它,把它又丢回了陈奇的抽屉。”杜森突然提高嗓门,加重了语气,“这把钥匙,就是被警方搜查到,后来还给陈奇,也就是没多久前被你丢进垃圾桶的钥匙。”
    “嗯,其实是李继文的姿态。”杜森自顾自说了下去。
  “姿态?”她重复道。
  “陈奇进入现场的时候,李继文大张着嘴,一只手拿着卷筒纸,另一只手拿着把钥匙,抽手马桶里,有一把小型冷冻刀和一张强薇小姐的照片。”
    
  她颇为意外地转过头看着他。
 
  杜森心领神会地笑了。
  “呵呵,你觉得吃惊,这并不奇怪。因为你离开的时候,现场不是这样的,是不是?让我来告诉你答案吧,钟女士。在你走了之后,在陈奇进入现场之前,有人在现场做了手脚。”说到这里,杜森颇为感慨地说:“唉,说起来,这个案子之所以如此复杂,就是因为现场不断被改变,所以恢复原始现场才是破案的关键。”杜森朝她挤挤小眼睛,问道,“想知道是谁做了手脚吗?”
    
  “谁?”她避开他的目光,问道。
    “当然是李继文本人。”
    “李继文?”她眼前浮现李继文紧闭双唇靠在马桶箱上的模样。他看上去明明是死了,她试过他的鼻息,他挣扎过,难道……他并没有死?那时候,那时候要不是已经快到10点20分了,她应该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的,她是害怕陈奇会突然出现。
    
  “李继文并没有死。”杜森好像是在回答她心里的提问,慢悠悠地说,“那天晚上9点40分左右,强薇小姐看见他的时候,他坐在马桶上看杂志,但后来警方发现他时,他却坐在马桶盖上。很明显他被移动过。要把一个死人从马桶上推到地上很容易,但要把一个死人从马桶上拉起来,盖上马桶盖,再让他坐下去,却非常难。其实,我认为这么复杂的动作,除了他本人之外,没人能替他完成。所以当然,如果他能从马桶上站起来又坐下去,那时肯定还活着。”
    在她走了之后,他曾经从马桶上站起来过?!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再次被掐住了,她说不出话来。
    杜森继续说了下去。
    
  “让我知道他还活着,还有~个原因,那就是马桶里的刀和照片。其实马桶里的照片和刀只可能是他放进去的。”他下意识地回头瞄了她一眼,似乎想肯定她是否在认真听,”首先不可能奇放进去的,因为如果他看见刀,他就会用刀杀人,而他肯定会把强薇小姐的照片随身带走,没理由丢进马桶。当然,也不可能是你女儿思慧小姐。”看见她抬起眼睛,他道,“思慧小姐更不可能。她进入现场时,李继文已经死了,她要移动李继文的尸体,再恢复原状,难度太大,不太可能。所以,就只剩下凶手和李继文两人了。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得先考虑,这两件东西存在的意义。究竟为什么现场会出现这两件东西?”
    
  “我怎么知道?”她软绵绵地随口应道。
    
  “我们先把这两件东西放一放。先说说陈奇听到的声音。”
    “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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