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娘子

第100章


  “吴班主,我已经即位了,您也该完成任务了吧?”她索性开门见山。
  “属下的任务,还有保护神女。”吴丽人永远是不慌不忙。
  “就你?”令月不屑的笑了,“你现在,能保护我什么?”
  “属下虽然腿脚不灵,但手臂恢复的还可以,有一分力,出一分力嘛。”吴丽人依旧风度翩 翩,对令月的嘲讽很不以为然,“属下想,神女娘娘会需要我的。”
  令月看到他这幅自得的表情心里就发恨,“吴班主,乾教和太后的丸药,你吃了哪一种啊?”她就是想刺激他,想将他的保护衣剥掉,残忍的踩向他的痛处!她看到他笑就生气!
  “属下哪种都没吃。”吴丽人笑的更加欠扁了,“属下是信得过的,忠心之人。”
  “你忠心?”令月嗤笑,那青鸾和乾教该是势不两立的,他脚踏两只船,还好意思说自己忠心?“你怕不怕,我去跟太后说你首鼠两端之事?”她的语调更加讽刺了。
  “神女娘娘,太后是不会信您的。”吴丽人不紧不慢的说着,“属下入乾教,是个秘密。”
  “那好,”令月直截了当的下任务了,“待会儿,去给我辨识几个人去。今儿来了几个自称乾教旧人的人,看是真是假,你认不认识。”
  “不认识。”吴丽人竟果断的摇头了。
  “在乾教中,属下只是个听命行事的暗人。”他笑了,“我只识上线的命令,旁的,一概不知。”
  “你……”令月直直的瞪着吴丽人,眼睛都要喷火了。
  她兴师动众的要了个人来,竟是一问三不知!
  “神女娘娘,天色已晚,属下告退了,”吴丽人恭敬的退后了,“属下的住处,去找梁总管问了……”
  春天,风很大。
  令月的火气也很大。
  吴丽人就这样住下了。真是自作孽,这不是典型的引狼入室吗?辗转反侧间,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天天和狼住在一起,能看出破绽的机会总是多吧……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不知在第几遍听到的时候,令月睡着了。
  快天明的时候,她突然被外面的喧闹声给惊醒了。披衣下床,听守门的侍卫说,是前军府的马厩险些走了水,幸亏的看管的严,给压下来了。
  她无聊的走回了床榻,刚把腿抬了上去,整个人却愣住了!
  一张白纸。
  一张醒目的白纸夹在窗框边上。
  她猛的弹跳了起来。快速上前抽下了这张纸。
  无字。
  一摸一闻,丢入水中。
  慢慢的,纸上浮出了熟悉的字体:“酒中有毒。必喝。提前准备。”
  令月惊呆了。
  袁螭?!
  字迹很快消失了。
  就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纸,她从水中捞出,扔到了一旁。
  袁螭又来预警?还来的这么急……
  明日她又有危险吗?
  必喝的毒酒怎么提前准备?对……也只有他知道她有冰鲸牙!
  这次,定是袁螭没错了。
  令月心思起伏的躺下,满脑子都被疑惑占据了。
  袁螭怎么事事如先 知一般?他这么关心她,却不理她,真是别扭……
  翌日一早,令月早早起了身。
  她提前磨了冰鲸牙粉,还制作了一个小手包,稳妥的藏在了身上。
  宫娥伺候着她梳洗完毕,果然梁管家就带来了消息。
  摄政王在前军府设了午宴,宴请贵客,请神女出席。
  至于李成器请了些什么人,那管家含混着说了几个权贵豪门,令月心里暗笑,挥手让他退下了。
  令月等到午正,才听得前厅摄政王有请。
  令月不敢怠慢,将牙粉含到了口中,入厅一瞧,这场面很大。阁部、四军大都督、一些重臣都在,席末,居然还有一些新选出的护法、主事候选人及那些讨厌的原乾教中人。
  众人看她出来,都是目光灼灼。
  令月笑着环视全场,她坐□子,不动声色的扶了下胸口。这一刻,她正好扫到了袁螭,他的眉目一垂,表情有些释然。果然是他……令月心里一暖。
  她的眼前,摆着一尊夜光杯。
  此时已经倒满了酒。
  “来,”李成器这厢已起了话头,“我们一起敬神女娘娘,庇佑我大齐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这样的说辞,断没有不喝的道理。令月含笑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味道如何?”李成器突然问了开来,“这里面,加了心思的。”
  令月仔细回味,才发现酒的后味带着股淡淡的橘香绵软。
  “似有橘子的味道。”她迟疑的答道。
  “呵呵……”李成器满意的笑了,“神女娘娘品的很细。确实加了贡橘,这酒的味道不错。”
  鸠占鹊巢 
  令月敏感的发现,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突然联想起袁螭的报警,还有初来时气氛的不对劲,难道说……这李成器想当场用毒酒验证她不成?
  寻思间,李成器已吩咐左右取走了她的酒杯。
  “神女之事,有人向孤提出异议,说民间,尤其是乾教残部对神女祭天一事,尚有不同的声音,今日,本王就给大家现场解惑一回。”
  令月一讪。果然让她猜中了。
  阎竟新递来了银针,针身刚刚碰触到她杯底的残酒,便顷刻变了颜色!
  黒!有毒。席下窃窃私语。
  李成器抬手,示意大家噤声。
  阎竟新又另斟了一杯,且用银针验过,还是有毒。
  “有人心里一定会想,神女是孤王找到的,适才的事,保不准先有串通。为了让大家放心,那么,请神女娘娘当众再饮下毒酒,如何?”李成器眼风一转,笑着望向了令月。
  令月尴尬的斜了斜嘴角。
  满席之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中毒,就是神女;反之,就是假神女……
  这个李成器,分明是他自己不信,还打着民意的旗号来逼她就范。这厮的心思真够黑的!若不是袁螭提前漏信给她,那今日,她不就毒发现场露馅了?!
  难怪,袁螭在消息上说——“必喝”。
  看来,祭天那日她周身的水引起了李成器不小的怀疑啊,这位摄政王居然在这里等着她!
  令月算是明白了,也是,如今以她的地位,敢公然试探她的,就是摄政王李成器了。如今局势晦暗,各方府邸都互相埋有细作。李成器当初连试验她都不敢在摄政王府进行,就证明王府内潜伏的细作一定不会少。那袁螭估计是听了自家细作的报告,来向她通风报信的吧。
  令月坦然举起了酒杯,这一次,她没以袖掩口,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毒酒直入口中,咽下,再说了一句字正腔圆的话,“摄政王辛苦了。”
  既然想让人放心,就让人彻底的放心。她明白该怎么做。
  席下寂静之后,一片哗然。
  李成器满意的递来一个灿烂的笑脸。令月知道,她暂时过关了。
  ********
  庆隆元年的春夏,见证了乾教的逐渐复兴。
  大齐国,也有了一段难得的安定祥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在内里装饰了五个月后,神女殿终于正式交工了。择黄道吉日,令月从前军都督府正式移驾神女殿。
  是日夜里,自然是殿内盛宴通宵。摄政王李成器偕文武百官,还有乾教新选拨的全体头目悉数登场。
  初夏时节,月下饮酒赏戏,正是好时。
  令月心里,却极度不喜这样的场面。她强颜欢笑的 陪了不多久,浑身就开始郁闷难受了。她素来没习惯多饮水,可席间偏有人频频敬酒,她稍微多喝一点,就想出恭……
  说来,她也想找个借口出来透透气,只是出恭这借口用多了也不好,她枯坐殿上,苦于想不出什么理由,只能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扭扭脖子,抖抖手腕。
  夜场请了三个戏班,这啥时候是个完啊……
  “神女娘娘,您瞧,这裙子下面污了!”身旁的小成子突然躬下了身。他的手提起的裙摆处,果然多了污秽。“奴才服侍您回宫更衣?”他体贴的提示着。
  令月心内一爽,这太监就是会察言观色,怪不得大主子都喜欢用太监伺候……她赞许的看了小成子一眼,差人同李成器打了招呼,回宫更衣了。这一休息,起码能熬过半个多时辰,等晚宴快结束了,她再露个头就行。
  令月步履轻快的回到了才修建好的寝宫。
  她这才有空仔细瞧瞧日后她居住的地方:除了地方空旷些,装饰奢靡些,没有什么缺点。只是,她对寝宫内那个大型的景观水池很是好笑,想这世人皆知神女喜水,也没必要摆到寝宫了吧……
  令月在贴身宫娥的侍奉下换了新装,示意她们退下了。还是老规矩,她喜欢独处,不喜欢房内有多余的人。
  令月惬意的在奢靡的床帏中躺下,刚疏松一下筋骨,就听得门外扑通扑通几声,有身躯软软倒下了!
  有人偷袭!令月一个激灵蹦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向枕下摸去——才发现这不是前军府!她没熟悉环境!还没来得及提前藏下匕首!
  一群人熟悉的清理了外场,悄声入内了。
  他们反手闭门,露出了邪邪的奸笑。
  令月定睛一望,忍不住惊呼起来。
  “钱三!你们想做什么?!”竟是那群所谓的乾教旧部!
  “我们想干什么?”钱三恻恻的反问着,他身边的一众虬须汉都闷声笑了,“你说呢,美人儿……”
  “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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