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历练

第18章


因此他虽然活到了八十多岁,依然是哭声震天。
我突然间想到了爷爷提的那两个问题以及此后匆匆的几次见面,一时间竟然十分的伤感。
 
 
爷爷生前是和六爸一块生活的,因此六爸家顿时涌满了人,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陷入一片忙碌之中。冬辉和公公也加入了忙碌的人群中,两个妹妹时不时的过去哭一场,他们都说我刚怀孕,不要接近死人,怕对孩子不利,所以我是最悠闲的一个人。婆婆也不让我去做饭,天天忙碌着和妯娌们上灶做饭,我一个人坐在门道里悠闲地扇着凉。 
有一天,大妈从我们门前过,我打了个招呼,这声招呼也把大妈招进了我的家门。 
“张梅,你咋不去灶上做饭?你嫂子(大妈家的儿媳妇)天天在灶上帮忙。” 
“我爷爷六个儿媳妇,还用得着孙子媳妇去做饭?”我在和大妈开着玩笑,我想,我就是去了,也不会做饭,何况婆婆根本不让我去。 
“你们这些年轻人,咋这么不懂礼数,放下你的扇子,跟我去做饭。”说着就强硬的拉我走,我差点摔个跟斗,我捂住肚子一时很生气,说了句:“我结婚的时候,只有一个婆婆,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婆婆。” 
大妈勃然大怒,像一个泼妇一样大声的吵闹着,史春花抱着女儿闯进了房子大声说:“大妈,你出去,我嫂子刚怀孕,我妈都舍不得让嫂子干活,出了事你负责的起吗?” 
大妈顺势走了,嘴里还在嘟哝着。 
没想到,这件事变成了导火索,一时间竟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为您。
第三十八章
史春花把我和大妈的吵架的事情告诉了婆婆,顿时起了轩然大波。
“你找张梅干什么?你欺负了我一辈子,还想欺负到我媳妇头上。”婆婆极力压住火气。
“你媳妇不做饭你还有理了。”大妈也不甘示弱。
“你媳妇扑的紧,儿媳妇又没死光,还能轮到孙媳妇头上,再说,你媳妇虽然在灶上,那是替你,你做过几次饭,一天到晚瞎转悠。”
“你说什么,我天天在忙,还不是为了公公的事。”
“那是男人的事,你和你媳妇扑的一样紧。”
“你说什么?”大妈说着就向婆婆扑来,婆婆也扑上去和她打成了一团,其余的人在拉架,明显的分成两派,婆婆和二妈五婶是一派,大妈和四婶六婶是一派,两派之间势不两立。打骂声在厨房搅成了一锅粥,正在哭的孝子们都停了哭声,亲戚、朋友、管事的和乡邻们有的拉架,有的看热闹,家里像过会一样,人山人海,小孩哭,大人喊,议论声也融入了吵架的行列,唯一被冷落的是棺木里的爷爷,打架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谁也制止不了事态的发展。
村长来了,大声的呵斥着:“老人刚去世,你们就在家这样,像什么样子,各人把自己媳妇领回家去,其余的人也散开。”局势终于得到了控制。
从此,做饭分成了两拨,单日子是婆婆这一派,双日子是大妈那一组,两派之间互不说话,但各负其责,倒也相安无事。
安葬的前一天晚上,叫了花灯、自乐班和乐人,但在给爷爷洗脸,献饭的时候,大妈全安排的是自己那一派的人,婆婆这一派通不过,不给爷爷烧纸,一时间又暗波涌流,好在村长力挽狂澜,才没出什么大事。
第二天,爷爷终于在一片哭声中被土葬了,不知他是否听到了儿女们的争吵,希望他老人家能够安息。
安葬完爷爷,冬辉走了,我也上班了。
又一次走上了三尺讲台,再一次和这些纯真的孩子打交道,心情十分的愉悦,调动工作的失落也像云烟一样消散了。
妈妈时不时的给我捎一些好吃的,我的宝宝也和这一帮青少年共同成长。
 
 
白天学校是喧闹的,忙碌的,四十多位教师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辛勤的耕耘着。到了晚上,大部分教师都回家了,偌大的学校只留下寥寥的三五个人,暮色中远离村庄的学校静寂的像一座古刹。我每天晚上关完门窗后依然是心惊颤颤,仔细的检查着简陋的居室,唯恐那一桌一椅一床的下面会钻出一个莫名的怪物,顶棚上的老鼠跑来跑去,甚至会不时的顺着电线爬到半墙上窥探胆怯的主人,如果主人已休息,便坦然的溜下来,搜索着主人的残羹剩饭。我经常是一边写教案,一边用棍子打老鼠,是这些讨厌的老鼠一次次赶走了我的寂寞和对远方亲人刻骨铭心的思念。 
期中考试竞赛中,我带两个班的语文获得了年纪第一名,虽然奖品只是个被面,但荣誉是无价的,学生的爱戴,领导的赏识让我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冬天到了,一场早雪几乎摧残了所有的树叶,早上起来,白雪皑皑,每一个树下落着一圈树叶,无奈的树枝在高空中抖动着,流露出对昨夜寒雪的恐惧。 
教育局对我校进行了突击检查,那天刚好是星期二,一个陌生人在领导的陪同下坐进了初一二班教室,我挺着个大肚子信心十足的走上了讲台,这一节是作文讲评课,我先讲了这次作文的训练重点,然后自己读了几篇差作文,指出作文中的不足和普遍存在的问题,重点放在讲评优秀作文上,学生自己读,同学们和我共同参评,课堂气氛活跃,师生配合还算默契,校长面带微笑,那位陌生人眉头紧锁。 
下课了,教导主任叫我去校长办公室评课,那位陌生人开始肯定了我教态大方,课堂气氛活跃等优点,可瞬间语气大变,甚至有点彻底否定了这堂课,说我讲课缺乏创新,对每一篇文章分析的都不够透彻,几乎上升到文学评论的高度。我一次次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又一次次无奈的埋下了头,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可那位陌生人的嘴还在上下翻动着,校长答话了,“张梅同志刚毕业,有着丰富的学识,这次期中考试她所带的班级还得了全级第一,你不能拿高级教师的水平来要求一位新同志。” 
那位陌生人终于住了嘴,我的教育理念和教学的信心也同时被击得粉碎,虽然事后校长说了许多鼓励和安慰的话,可我一时陷入了自卑的境地,怀疑自己是否是教书的料,心里也是严寒一片。 
过了几天,冬辉回来了,我扑到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压抑的情绪犹如火山爆发。 
  为您。
第三十九章
红|袖|言|情|小|说
冬辉回来了,和上次一样,把所有钱都交给了婆婆去还账,自己只留下一百元烟钱,五千六百元的外债只剩下了两千六百元,我顿时觉着压力减轻了许多。婆婆也显得殷勤了许多,有时包个包子或摊个煎饼都让学生给我捎到学校,儿子回来了,媳妇再一次变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我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一百五十元,还要想办法补充营养,冬辉用他那一百元买了个蜂窝煤炉子,又买了些煤球,买了锅案上的一些零碎,他在宣布做饭的同时,也宣布了自己已经破产。从此,我要养家,还要供冬辉的烟钱。
冬辉的工资单总是寄到家里,我婆婆让学生把汇款单捎到学校,并附有一张消费这些钱的指令,有时让把钱拿回去还账,有时候买化肥,买打药机或是大米等等。我婆婆虽然只是二年级水平,可计算能力超强,每次的消费单都能把汇款单上的钱算的所剩无几,冬辉是孝子,妈妈的话就是命令,每次都坚决执行,但给我要烟钱和菜钱时,表情总是极不自然。
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冬辉和表哥去贩烟,由于对这一行不熟,所以所赚无几,好在没折本。又去附近工厂打工,一个月挣几十元来贴补家计,其实大多时候只够他的烟钱和打麻将经费,他的工资依然充公,冬辉在这时候看我时,总是面带歉意,我虽然心有不悦,但极强的自尊心迫使我不花他一文,每当我说这话时,冬辉又满脸的不高兴。
我这时候买了好几本关于教学的书,又经常去听别人的课,力求从那次失败的教学中走出来,我挺着大肚子经常出现在四面露风的教室里,汲取着营养,用于自己的教学。
一九九五年的春节快到了,冬辉领了九百块钱的奖金,我让他把这笔钱放在我们手里,因为年后孩子要出生还不知要花多少钱。冬辉勉强的答应了,可过了几天,我一看抽屉里只有三百元钱,他说是婆婆把钱要去了,他竭力争取才留下了三百元,又过了几天,我再去看抽屉,一分钱也没了,他说婆婆都花光了,我不高兴的说了一声:“这我不管,反正孩子出生时的费用你想办法。”
他笑着说:“这你别管,有我妈呢。”
腊月二十三我们回家了,当天晚上,婆婆把我们叫到她的房间说:“辉辉,你现在成家立业了,今年的年货你们俩置办。”
我一时愣住了,钱不是都给了婆婆,我们哪有钱置办年货,冬辉身上只有区区的几十元烟钱,我要给孩子加营养,又买了好多小衣服,织了好几身小毛衣,身上也只剩下二百元钱。
“妈,钱不是都给你了,我哪有钱办年货?”
婆婆振振有词的说:“我没花你的钱,你左手给我,我右手就还账了。”
公公答话了:“别听你妈说,家里有钱,我明天就去置办年货。”
“家里哪有钱?我就不信你能用干指头办来年货?”婆婆气吁吁的说。
公公不言语了,默默的装了一锅烟抽了起来,呛得一阵咳嗽接着一阵咳嗽,烟味顿时充满了屋子。我皱了一下眉头,赶快掀开门帘透透气。
“反正我没钱,把钱都给你了,我哪有钱买菜。”冬辉闷声闷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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