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城

第5章


  云墒吃了一惊,跃起半空,落在耶些青色藤蔓上,但见湖水四散,湖底现出的却不是什么红色大鱼,一条色彩缤纷的蛇状怪兽随水浪涌起,向零公主扑了过去。
  “让开!”她毫无惧色,拳头上的金色光芒瞬间波及全身,怪物扑出的速度快逾闪电,她一脚向着那怪物的森然白牙踢了过去。只听森林中响起一阵凄厉嘶昂的怪叫,那彩色的怪物落回湖里,同时湖水也已震荡回落,只见一只闪烁着彩虹般光芒的大蛇渐渐地沉了下去。
  四周花木折断,泥泞不堪,完全不见了方才的美景。
  “啪、啪”两声,云墒鼓掌,“公主武魂之力,果然不同凡响。”
  “啊?”她抬起头露出笑容,“这只是一条蛇,我捕猎过很多比它厉害很多的猛兽。”接着她很好奇的看着云墒,抬起手指着他,“你为什么可以站在那上面?那个……为什么不会断掉?”
  他一笑,伸出手,“想上来吗?”
  “想。”她很老实地点头,“但是我爬不上去,我很重,藤蔓会断掉。”
  云墒又笑了,他的笑有很多种,有时候唇在笑,眼睛不笑,有时候眼睛笑了,唇却不笑,有时候笑起来让人害怕得发抖,有时候笑起来让人不自觉就跪下去。
  但这一次他笑得很迷人。
  零公主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睫很浓,眼睛的细微表情都很清晰,只是上眼睫微微一动就有一种狡黠的神色。突然之间,这个太细国的椰子在她心里不再是个会带着桌子椅子出来打猎的怪人,也不再总是轻描淡写随声附和的陌生人,她发现他原来也很年轻,也会笑得很可爱。
  云墒握住身边垂落的带着白色花朵的藤蔓,“拉住。”
  那青色的柔软的藤蔓上,白色花朵含蓄而优雅,她抓住藤蔓的一端,“会断掉的。”
  “姬九担保公主安然无恙。”他微笑,接着手腕一提,慢慢地拉起了那条藤蔓。
  她慢慢地从地上向上升,一点一点离开地面,一点一点接近天空,柔软的藤蔓中传来稳定的力量让她知道藤蔓真的不会断,那是来自云墒的力量。仰起头看着他,他对她一笑,一抖手,那藤蔓突然将她抛了起来,她尖叫一声,一圈温暖光滑的丝绸将她缠住,徐徐将她放在藤蔓上。
  那是云墒的长袖。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他在笑,用他那双画似的眼睛。
  藤蔓轻轻地晃动,但他扶着她的腰,她觉得自己其实是被他抱了起来的,只是他抱得太巧妙了。
  巧妙得让人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抱了起来。
  或者仅仅是扶着她不让她跌倒?
  她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像小鸟一样落在藤蔓上,所有的重量都在他的手臂上,而他自己似乎依然轻盈。
  或者他才是一只熊飞翔天空的鸟?
  太细国的九王椰,真的是神秘莫测的男人,他会飞。
  他不怕森林。
  他能和花与树融为一体。
  他很温柔。
  云墒看着她的脸,看到她满脸的红晕,如醉的眼神。
  这小丫头显然从来没有被人搂住过,他看着她的眼睛,“喜欢娑吗?”
  她茫然地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问这个。
  眼前云墒的脸突然放大,唇上灼热,有人轻轻压住她的唇,随后一用力接住她的腰,深深的狂野的吻了下去。
  我……我好像……在森林中遇见了……很坏的……“啪”的一声,藤蔓从中断裂,两个人凌空坠下。零公主尖叫一声,云墒衣袍轻拂,在断去的藤蔓上借力跃起。
  刚才承载了云墒的亘白术太久的藤蔓片片碎裂,白色花瓣随风飞扬,她睁大眼睛看着天空看着花,云墒的衣袍在飘,落下和跃起的风声都很柔和,他们上了更高的树顶,毫发无伤。
  在更高的树顶可以看见大半个伊蓝森林,阳光灿烂,淡蓝色的翠绿色的树林茂密,有些地方池塘如宝石般闪闪发光,有些地方飘着浓雾和轻烟,许许多多的鸟在飞,自由自在。
  “好看么?”他问。
  “好看。”她也爬过树,但从来没有爬得这么高,看了好久,才想起来问他,“你为什么要亲我?”
  他笑而不答。
  “我不会喜欢你的,我只喜欢娑。”她说。
  他答非所问,“喜欢飞吗?”
  “喜欢。”
  于是他搂着她的腰,使用亘白漂浮术从这棵树掠到那棵树,从这个池塘飞跃到另一个池塘。他请她吃糕点和水果,为她采花,带她探寻从不曾见的美景,一直到夜色已深才返回阿迦城。
  当然谁电没有抓到阿曼鱼和苏尼土草。
  娑曾经来过,森林外也曾经有许多市民在等待结果,但等他们出森林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回家了。
  夜晚的伊蓝森林据说更可怕。
  可非但白天云墒和零公主在森林游戏没有遇见什么太可怕的猛兽,连夜晚森林都是静悄悄的,没听到任何野兽的气息。
  谁也不会知道,在今日太阳升起之前,泰熙国十三侍卫已经潜入森林,将森林中几乎所有的野兽屠戮殆尽。
  充满神术和灵性的森林毕竟不能抵挡长枪血刃的侵略,森林所育的生灵再勇猛,也敌不过沙场中带来的腥风血雨。
  四 白塔之夜
    云墒将零公主送回了家,月圆的时候,他踏人了白塔。
  这个时间,整个阿迦城都安睡了,只有皎洁的白塔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
  白塔的门口有两名年老的祭司守卫,他们结着法印,念着咒语。他亲眼看见了零公主武魂之力的强悍勇猛,绝不敢轻视阿迦城巫术的力量,于是拾了两块石头,轻轻地弹向那两个老者。
  砰的一声,地上冒出熊熊火焰,刹那吞没了那两块石头,就在这一瞬间那石头竟被烧成了琉璃一般的东西。云墒蹙起眉头,好厉害的巫术,但也在这一瞬间法印露出空隙,一个法印被云墒的石子之力撞歪了,两位祭司重新结印。
  地上如铁水一般灼红耀眼的阵法闪烁了几下,只是这片刻的空隙云墒已经冒险闯人,两名祭司发觉有异物攻击,法术增幅,撑起巨大的结界。但阿迦城巫术和神力的速度却是不如云郁非瞬行术的快,结界撑起的时候,他已经悄然进了白塔。
  白塔之内,一切都是圣洁无暇的白,阿迦城盛产黄金水晶,白塔由洁白如玉的巨石砌成,墙上以金线镶嵌着很多弯弯曲曲的符号,似乎并非文字,而是咒语。除了随处可见的黄金雕饰和铸像,白塔之内也到处装饰着水晶,色彩斑斓的水晶在夜色中散发出迷人的光泽,灯光让它们熠熠生辉,仿佛流淌在晶柱上的每一丝光线都充满魔法。
  除了一簇一簇的水晶,每隔几步就会有雄伟的黄金架子,架子上托放着巨大的水晶球。清澈无瑕的水晶球辉映着点点烛火,白塔里的圣洁的光芒不知是来自于水晶球,还是来自于那些微小的烛火。
  这的确是个不同寻常的世界。
  云墒静静地站在门口,他不敢轻举妄动,根据零公主所说,每天这个时候,娑必然会在白塔里释放纯洁之力,支持圣光覆盖整个阿迦地区。
  神之力太过奠测,所谓的释放纯洁之力究竟是怎么做的,他扫视着两边墙壁上的咒语,这些咒语显然是预防敌人入侵使用的,一旦一步踏入,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但阿迦城人不会“飞”,他唇角微勾,阿迦城人从未见过西陆大陆上盛传的亘白漂浮术和郁非瞬行术,他们不知道人可以不经过地面而潜入一间屋子。
  通道两侧有巨大的黄金架子和水晶球。
  他不知道那些是做什么用的,手指一动,他向最近的一个黄金水晶架弹出一朵花。
  那朵花是今天在伊蓝森林游玩的时候零公主采的,一直插在他衣襟上。
  白色的花朵轻飘飘地落在水晶球上。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他飘了起来,在那水晶球上略一借力,越过七八个水晶球,在第九个上再度借力,如此重复,很快通过了漫长的咒语走廊。
  那些墙壁上的金线咒语异常安静,似乎并不知道有人闯过了诅咒。
  咒语长廊的后面是一个偌大的水池,云墒听到了清脆的流水声,圆形的水池里盛开着洁白的花朵,有点像莲花,却又不是莲花。一缕清泉从白塔之顶倾泻而下,落入水池中心,从白塔外面来看,浑然看不出有泉水的来源,但白塔之内却凭空冒出了一股清泉。
  在清泉之下,洁白的花朵之中,有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任泉水冲刷全身。
  那个人穿着白色的长袍,泉水之下全身纤亳毕现,宛若裸体,一头黑发紧贴鬓边,即使在泉水之中也能清晰可见地辨认出那是一头齐额的不长的黑发。
  娑?
  云墒悄然无声地往前移动了两步,凝视着水池里的人。
  但那显然是一个女人。
  她个子较高,样貌在水中并不清楚,身材谈不上丰满,消瘦而纤细。
  泉水哗哗,她闭目站在冰冷的泉水之中,云墒经过一阵观察,认为她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响。
  这个白衣人是娑吗?
  这是一个女人。
  娑……真的是一个女人?
  或者他不男不女?
  他迈入水池,清澈的泉水在他踏入的一刻腾起了一层淡淡的黑气,白衣人的全身散发出光芒耀目的白光,一瞬间驱散黑气,让泉水恢复清澈。他笑了笑,连阿迦城的圣泉都判断他污秽不堪,果然是神之境地,望着泉水中神秘的白衣人,他一步一步靠近,慢慢地伸手……去触碰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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