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盛唐

第29章


    李豫充满情欲的眼睛注视着我,在我耳边低低轻语,“*吗?”一步一步逼近床榻,重重跌落榻上,李豫欺身而上,欲取欲得。身体慢慢变热,回应他的激情,我轻轻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俊朗的容貌,就想起那个刚刚分离的孩子,心中一痛,我狠狠地吻向他,用手在他身上掐着,而李豫仿佛受到鼓励一样,更为凶猛。
    没有帐幔遮挡,不是黑夜,在一个有着明媚阳光的下午,屋子里是一片狼藉和一对彼此索取又彼此给予的疯狂的人。
    累了,睡去,醒来又是一阵猛过一阵的疯狂。
    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李豫的怀里,枕着的是他的手臂。想起此前的种种,真是疯了吗。
    李豫柔柔地笑问:“我的雪儿还有如此的火辣。”
    有些无趣又有些无奈,我猛地起身,披了件长衣,坐在妆台,一下一下地梳着长发,发丝缠绕着梳齿,我用力扯着。
    李豫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梳子,细心地解开缠着的发丝,然而梳子上终是有一小丛我扯下的头发,李豫有些可惜,将断落的发丝绕成一团,收在随身带的荷包里,对着镜中的我,说了一句:“真是猫儿的性子,说歹就歹。”
    同样是初夏,长安城外,又是分离之苦。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与适儿的分离,是可以忍下的痛,就像毒瘾一样,虽然时时发作,但是不至于大起大落。
    长安城头,送别独孤敏,我任由离别之泪尽情挥洒。
    一袭大红礼服、薄纱掩面的独孤敏,没有像其他出塞的公主那样坐在四马高车之上,而是骑着一匹如雪白马,俏生生立于长安城门之外。城门之上有观礼的满朝文武、有悲痛的信诚公主和驸马。
    那身影如此孤独,那神情如此坚强。
    被玄宗赐封为“静乐公主”的独孤敏肩负着国与民的重任和希望,在一片华美而悲壮的氛围中策马而去,而她的爱人,此次的送亲使大唐名将皇甫惟明略一迟疑,也策马狂鞭紧紧跟上。不知道皇甫惟明以前作何想法,但是此刻我相信他的眼中一定只有她。
    漠路狂花,何岂悲壮?
    深宫帝女花,国破家亡后,洒泪碾作泥。
花开盛唐 第一部分 陌路(2)
    天宝五年正月十五日元宵佳节,风清月朗,碧云轩里,众人争相品尝着我新创的汤圆,抱着肥硕圆滚的雪球,心里想着三年里只见过寥寥数面的适儿,思念之情在团聚的日子里总是来得那么真切和强烈。
    李豫往我碗里添了一个汤圆,感同身受地低声宽慰:“想适儿了?”
    我瞥了一眼,很是有些气闷,心里一直希望他能让崔芙蓉早早生下一儿半女,这样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不会再为难我了,也许就能把适儿接回来。也不知是李豫不努力还是另有原因,众望所归的崔芙蓉一直没有消息。
    雪球在我怀里不安分地动着,喵了几声就一下子蹿到李豫那边,温顺地趴在他的膝上。
    如此宁静的夜晚,我们都没有料到一场风波即将来临。
    同样是这一天,太子李亨出游,在东市坊间与太子妃兄长韦坚相见。之后韦坚又匆匆与皇甫惟明相约夜游,一同前往位于城内崇仁坊中的景龙道观。一个是太子妃兄,一个是重镇节度使手握兵权的边帅,夜间相约,私相往来,必然会引起有心之人的猜忌与利用。
    从太子被册立那天起,就时时受到权相李林甫势力集团的打压。所以太子李亨以及李亨的成年封爵儿子广平郡王李豫、建宁王李倓都一直行事谨慎,小心翼翼。
    元宵节的第二天,御史中丞杨慎矜即上奏,以皇亲国戚太子妃亲兄韦坚与边将“狎昵”为由提出弹劾。李林甫也趁机向玄宗奏称他们结谋,“欲共立太子”,玄宗得奏,毫不犹豫地下诏进行审讯。
    一时间,对于太子府和与太子相连的所有府第来说,都是风雨飘零。
    此刻,李豫在书房内惴惴不安地来回踱步。放下手中茶杯,我也很是不安,“三庶之祸”的教训太惨痛了,这种事情众口铄金,其实是不需要什么铁证如山的,只要玄宗心中有一丝疑惑,那就是大厦将倾,满门连坐呀。
    “此事是否会牵扯父王?”我问出心中疑虑。
    李豫面色凝重:“圣上下诏彻查,李林甫既得了旨,定会指使手下罗织罪状,想把父王牵扯进来。”
    “太子妃会获罪吗?”我内心波澜已起,一直都朦胧地记得后来登基的肃宗李亨会有一位张皇后,在东宫的时候也曾暗自留心,太子后宫的良娣、良人中都没有这位张姓妃妾,难道此次太子妃会有不测。
    李豫似是知道我的担心,摇了摇头,半晌才开口:“要看父王如何取舍了。”其实李豫心中明白,今天在太子宫与父王的一番对话,也*日父王就会上奏,想起那位雍容大度的太子妃,想起她对自己和李豫长期的关爱,心中就会有所不忍。
    “父王如何取舍,”我心里一惊,“难道要丢卒保车?”
    “你先别急,未必如此。”李豫似是安慰,“只是如果真的到了那步,为了太子一脉这上千口子也不得不如此。”
    “你可是知道些什么?”我盯着李豫问道,“经过开元的三皇子之祸,圣上纵使怀疑韦坚与皇甫惟明有共谋之心,我想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涉及太子。”
    李豫盯着我,神情中满是惊讶。
    “你去转告父王,还没有到丢卒保车的时候,即使到了最后一刻也许还有别的法子。”我顿时对那位有着文人气息和软弱的太子公公产生厌烦之感,语气也重了些。
    李豫非但没有气恼,反而有些兴致,连连追问:“你可是还有别的法子?”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真没有想到还是故意如此,“别忘记你的崔王妃,”索性又加了一句*得解恨,“这杨家女儿岂是白娶的!”
花开盛唐 第一部分 驯服(1)
    李豫神色有些复杂,先是有些恼怒,转而有些悲戚,过了良久,轻轻问道:“你以为我当初娶她只是为了自保?”
    细细品味,自知失言,李豫虽然阴郁事事多揣,但似乎不是那种以依赖裙带的男人,从他这些年对崔芙蓉的态度就可以知道,我只好走上前轻轻拉着他的袍袖,似是求和。而李豫这次真的生气了,一甩袖子就出门了。
    一连几天不见人影,但是我知道崔芙蓉与韩国夫人进宫去了,心里稍安。
    “丽仪娘娘。”绿萝乐呵呵地抱着个东西进了屋,如果不是看见雪球正在榻上打着呼噜,我还当她手上抱着的就是雪球呢。
    众人都围过去看,“是只小狗!”小艾欢呼着。
    啊,我起身近前一看,果真是一只小狗,看模样就像大一号的雪球,胖胖的缩成一团,看着也就刚出满月连眼睛还未睁开,“绿萝,哪儿又抱了只狗来?”
    绿萝只笑不语,这时李豫进了屋,也不说话,拎起小狗往我怀里一扔,“这屋里养条狗,也好冲冲你那猫儿性子!”
    什么话,我气得一跺脚,李豫也不管,自顾自地净手,喝茶。
    我摆弄着怀里的小狗,真奇怪,小狗肚皮上没有毛,光溜溜地还有汗珠,我拿起帕子给它轻轻擦去,一边自言自语:“真奇怪,这么冷的天,这小狗怎么还出汗呢?”
    众人纷纷凑过来看,紫藤立在旁边先是抿着嘴偷偷地笑,后来忍不住索性趴在桌上笑个不停,芸儿狠狠捅了她一下,然后紧绷着脸,表情怪异地说:“回丽仪,那是小狗尿了。”
    李豫口中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屋子里所有的人包括我都笑个不停。
    “我晕,我又没养过小狗,我怎么知道是汗水还是尿?”我还试图解释一下。
    众人笑得更凶,芸儿一摆手,丫头们都退下去了。
    李豫忍住笑,说道:“还是养狗好。”
    我白了他一眼,看他今天心情大好,于是就问:“可是事情有了回转?”
    李豫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圣上给韦坚定了‘干进不已’的罪名,将他由刑部尚书贬为缙云郡太守,皇甫惟明则以‘离间君臣’的罪名,解除河西、陇右节度使的职务,贬为播川郡太守,并籍没其家。”
    太子没事,太子妃没事,我心里一阵欢呼:“这一处置只是限于惩治韦坚、皇甫惟明,并没有任何针对东宫之处。”
    “嗯,”李豫点了点头,“皇甫惟明的兵权则移交给朔方、河东两道节度使王忠嗣。王忠嗣与父王关系亲密,朝廷上下人人皆知。这一结果,李林甫虽不服却也无可奈何。”
    “太好了!”我拍手称道。
    “只是……”李豫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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