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不知岁月深,这日子过得平淡而恬静。穆婉凤在闲的时候托腮远望天边,幻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隐居在这里,该是多么的美好。
人生若能至此,便是了无遗憾了啊!
祈老头儿完完全全将穆婉凤当成自己的孙女来对待,极其耐心、认真的传授她武功。也许是他自己不曾有过孩子吧,所以对穆婉凤格外的疼爱。
穆婉凤也很争气,祈老头儿教给她的每一招每一式,她都认真的练习,并且凭借着她的聪慧,很快便应用自如了。
山谷中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不知不觉的穆婉凤已经将祈老头所说的那套内功给掌握了。身上所中的“蛇胆草”的毒也被逼出得差不多。
算算日子,转眼之间竟然快有半年了。
除了那一套用来解“蛇胆草”的内功之外,祈老头儿还传授给穆婉凤别的武功。他更是将自己毕生的绝学“凌云剑法”传授给了穆婉凤。
穆婉凤没有属于自己的剑,山谷中也没有可以打造剑器的地方,所以练习的时候,祈老头儿用他自己的那柄宝剑,穆婉凤就用一根结实的树枝比划。
后来她的剑法越学越好,越使越得心应手,便发明了一种比树枝还要好用的“武器”,那就是一条长长的布带。
离开爷爷去找意中人
这条约有两米长的布带在穆婉凤的手中婉若游龙,挥舞起来如同凤皇起舞,不仅姿态优美,杀伤力更是不逊于剑。
祈老头儿对穆婉凤发明的这种武器很满意,觉得这比宝剑更适合她。
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祈老头儿从来都没有谈起过他自己的事情,虽然穆婉凤对他的事情很是好奇,但出于礼貌也从来不会过问。
如果一个人不想提起他的过往,却总是怀念过去,并且为过去而伤感,那就意味着他的这段过往,在他的心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或许更是祈老头儿活下去的动力吧。
其间灵儿来过五回。算一算,差不多灵儿每过一个月便来一次,一是给祈老头儿送粮食,二是来探问祈老头儿近来好不好,再将她姥姥的近况告诉祈老头儿。
穆婉凤猜想爷爷和姥姥之间,定是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否则不会如此的牵肠挂肚,彼此时常挂念着对方。
穆婉凤和灵儿之间的相处的也非常好,俨然就是亲姐妹了。
灵儿俏皮机灵,深得穆婉凤的喜欢。如果是她的妹妹就好了。灵儿每来一回,穆婉凤都要暗暗的在心里想上一回。
隐居在这山洞里,没有世俗的烦扰,只有清风明月、云淡风清。这样闲云野鹤的日子,纵然千般的好,万般的好,穆婉凤纵然留恋万分,希望能一辈子都呆在这山洞里陪在爷爷的身边,但是,却有一个人令她魂牵梦萦,令她在每一个午夜梦回的深夜,在心底深深的想念着。
他是——安平千山。
穆婉凤很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情况怎么样。莫南耶和左护法商议的那个阴谋,到底有没有得逞?
祈爷爷和姥姥之间的事情,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等待能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了。
似乎只是弹指之间,半年的时间已经来到。祈爷爷所传授的内功,穆婉凤已经学到了十成。而他的毕生绝学“凌云剑法”,穆婉凤也已经学会。
这一日,穆婉凤决定向祈爷爷告别,回到“明珠国”去,看一看安平千山,她很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嫁人的那一天
祈老头儿知道他留不住穆婉凤,做为过来人,他知道挂念着心上人的那种煎熬日子。
他只是对穆婉凤身体内没有排出来完全的毒液感到担心,他嘱咐着穆婉凤,“虽然爷爷教你的内功你已经运用自如,可是你身上所中的‘蛇胆草’的毒,却并没有完全逼出来。你出了谷后且莫忘了常常练功,你可是爷爷的传人啊!更要记得常常应用内功来逼毒,一定要尽早把身上的毒液给逼干净。”
穆婉凤在这山洞里住了半年的时间,心态早已经云淡风轻,心境也如同山谷里那一汪平静的深潭,灵儿每个月来看他们时,她更是欢言笑语。
她早经习惯了这种平淡的心态,她以为自己今后会一直如此的保持住这种心态。
可是在这样离别的时候,她一听到祈爷爷这般慈爱的跟她说话,泪水便禁不住的涌出了眼眶。
“婉凤全都记下了,爷爷,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洞中的生活寂寞,婉凤真的放心不下您。爷爷……”穆婉凤说着说着,泪水就像大雨一样倾盆而下。
如果不是挂念着安平千山,她一定不会离开这个山洞,她一定不会离开年老的爷爷。
她低低的哭泣着,双膝跪在了地上,向祈老头儿深深的叩了三个头,她哽咽的说道,“婉凤不孝,今天要离开爷爷。等到婉凤了结了心事,一定回来陪在爷爷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爷爷……请爷爷您原谅婉凤……不能侍奉在您身边……”
祈老头儿的性格乐观向上,这也是这么多年他能一个人隐居在这山洞里却能保持着良好精神状态的原因。
他更不会轻易落泪,可是看着穆婉凤这般,又听着她的话,也禁不住有些动容。他连忙扶起了穆婉凤,脸上又露出了他素来的“老顽童”式的笑容,他安慰道穆婉凤,“乖孙女,不要自责,也不要伤心,等你嫁人的那一天,记得来通知爷爷就好了。爷爷会为你高兴的。”
“爷爷……”穆婉凤哭得说不出话来。
有些人在心里长成砂子
“好了,凤丫头,别再哭哭啼啼的了,”祈老头儿忍着伤心,露出一个笑容劝说着她,“快出谷去吧,爷爷知道你的孝心,但有些事有些人呀,放在心里就像是一粒砂子,和着你的血肉,硌得人吃吃的痛。你越是不想去理会它,越是想淡忘它,它反而越长越大,到最后,侵占了你的整颗心了。凤丫头,既然你挂念着你的意中人,就别再顾虑那么多了,去看看他吧。”
祈老头儿的话,说得句句在理,穆婉凤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对祈老头儿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她说道,“爷爷,婉凤走了。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爱惜自己。等着婉凤嫁人的那一天,要记得去喝婉凤的喜酒。”
“乖孙女,爷爷记住了。”祈老头点了点头,拿起穆婉凤的小包袱挂在她的身上,示意她快点出谷去。
穆婉凤一步三回头,向站在洞口目送着她离去的祈爷爷频频挥手。
再见了,爷爷!
穆婉凤站在那条高高的瀑布下面,心里还是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像灵儿那样轻盈的飞跃上去。
虽然跟着祈爷爷学会了轻功,但短短的半年内她即学习内功又学习剑法,也很难保证样样都精通。
她仰望着瀑布看了一番,心里再次估计了一下高度,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轻抬双脚,再次落地时,居然真的跳出了那个山谷,此时此刻,她已经站在最开始从悬崖上落下来时的那片石头地面上了。
她走到瀑布的边缘,站在那里向下面看了很久很久,事实上祈爷爷住的那个山洞从这个位置去看,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的。
但没有关系,她在心里默默的再次跟祈爷爷告别,在心里祝福着他。
祈老头儿悄悄的躲在山石背后,默默的看着穆婉凤纵向跳了上去。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看到穆婉凤站在瀑布顶上望着山洞的位置看了很久很久,他知道这个小丫头不放心自己一个人隐居在这里。
他脸上又露出了“老顽童”式的顽皮笑容,心底的那个小秘密,令他感到很开心,很满足。
凤丫头是我们的外孙女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到底是苍天有眼,知道我思女心切啊。我的宝丫头不知踪影,声讯全无,没想到多年之后,她的女儿却让我见到了……如如,凤丫头她真是我们的外孙女啊……”
祈老头儿看着穆婉凤站在瀑布边缘的身影再次离开,禁不住对着远远的天空呼叫了起来,“我祈天明这一生,知足了!吴成丰,你让我和如如生不能在一起又如何?你拐走了我们的宝贝女儿又如何?!我的外孙女还是回来了,我见到我的外孙女了!”
祈老头儿喊完这番话,禁不住老泪纵横。他望着蓝蓝的天空中闲闲飘过的白云呆呆的出神,良久良久,他才低声喃喃的说道,“如如,我把我毕生的绝学,都传给我们的外孙女了。她长得很像我们的宝丫头,你开心吗?”
穆婉凤不知道祈老头儿的这些心事,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她决定趁着白天赶紧赶路,因为她知道她将要走出的这座山,夜晚可是有狼出没的!
回到明珠国都城的路,穆婉凤早已经从祈爷爷那里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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