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夏不堪忍受地发出痛苦的声音,手臂被如同钢铁般坚硬的指甲钉死在墙壁之上,无法动弹,鲜血如同美丽的小溪,顺着手臂汩汩往下流淌,在昏黄的灯光里反射出红宝石一般的亮泽。
男孩的身体上似乎沾染着某种麻痹的效果,随着指甲的穿透,整条臂膀麻木无法动弹,痛感却又异常清晰。
男孩同样沾满苏泽夏的鲜血,赤@裸白皙的身体,像一尊白玉的雕塑,耀眼无比,他舔了一下嘴唇,吃吃笑起来:“果然是芬芳的味道…今晚,有口福了……”
剧烈的疼痛,令苏泽夏的胸膛深深起伏着,他咬紧牙关,眼睛恐惧又愤怒地盯住男孩。
血如泉涌,犹如被释放的沉默已久的压积,连同着本身为人类的脆弱,一起随血液流逝。与此同时,另一种亢奋在体内咆哮起来,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明明就在眼前,苏泽夏却抓不住他。大脑异常地清晰起来,无论如何,今天,决不能死在这里!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谁让你多管闲事!”男孩看着沉默不语的苏泽夏,越发的生气,他拧起脸,愤恨地咬牙道,“哼……瞧你那双眼睛,真是让人恶心!……我最讨厌像你这样故作清高做作纯洁的人……我是不是该把他挖下来?恩?”
四周的空气简直都要凝固了,怨恨的杀气犹如刀子一般刮进苏泽夏的皮肤,那种如同烟雾般缠绕的丝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爬满苏泽夏的全身,犹如几百年无人造访而结成的蛛丝,惨淡阴森,束缚住任何陈年往事,无法挪动分毫。
“想要我的命?你大可以来试一试!”
苏泽夏突然冷笑着说,阴冷的眼神穿透稀薄的丝网,即使被束缚也依然笑得张狂。
可是话一出口,苏泽夏又即刻咬住了嘴唇,他不动声色地掩盖住了内心的诧异,因为那句话,明明不是他想要说的,却不受控制地从唇边溜出来。
丝网的柔光,好如那一晚的月色,把苏泽夏的记忆牵引到了苍术破除锁魂阵的那一刻,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有有所不同,因为从开始到现在,他的思维,一直的清晰的,清晰地可怕,甚至无所畏忌。
犹如野马脱缰,于是,苏泽夏更加鄙夷地嘲笑道:“你不过是……或者永远都是……一个只会用身体取悦别人的人。”
男孩彻底恼怒了,他龇牙咆哮着,猛地抽回手掌,带出血肉,朝着心脏的位置再次猛刺下去。
就是在等待男孩抽出手臂的一瞬间,身体恢复自由,麻痹的血液变成苏醒的猛兽,犹如拥有自己的自主意识,像虹吸一样开始侵蚀丝网。
这是求生的本能,危险,能激发人的任何潜能。
从手臂的伤口开始,锗红的颜色扩散开来,慢慢染红了银色的蚕衣,像无数细碎的血丝,一点一点扩散,迂回缠绕,犹如魔鬼的涂鸦。
男孩惊悚地瞪大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天罗地网被同化,被另外一种未知的力量蚕食。
血红的丝络,开始反噬,顺着沾染了鲜血的指甲,缓缓爬上男孩的臂膀,叛变的丝网不再受男孩的控制,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所俘虏,像冰冷的蛇一般,缠绕上□□的皮肤,反咬它的主人。阴森森不带任何感情,阴厉之气直直地往皮肤里渗进去,挤压着心脏,压制的人动惮不得。
命运的棋盘,扭转颠覆。
“想要我的命……有本事的话……尽管来拿……”束缚在苏泽夏身体上的血丝渐渐退下,转而爬上男孩的身体,暗红中映出苏泽夏略带苍白的脸,漆黑的眸子在血光里熠熠生辉,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男孩被鲜红的丝网束缚住,并且越颤越紧,像一个巨大的蚕茧,丑陋而令人作恶。
男孩子的脸,在恐惧中扭曲变了形,苏泽夏静静观望着,像是在打量自己的玩具,继而笑的暧昧温柔,像是在对男孩说的,喃喃又似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想要我的灵魂……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去打败……那个男人……”
—— 一种带有归属性的称呼,骄傲地占据着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同时,也唤醒了身体里,潜藏已久的一个字。
这个字,从来没有被两个人中间的任何一个提及。
却如同苏泽夏身体里蛰伏已久的那一只狂兽,它,是的的确确存在着的。
苏泽夏忽而就那么笑起来,笑的很开心,脸庞干净又清爽,就好像那污秽的血液和他毫无相干。
伴随着爽朗的笑声,红色的脉络,陡然收紧,像最锋利坚韧的钢丝,箍进皮肉,勒出无数道血痕,男孩在红色的网中哀鸣着,讨绕着,发出痛苦尖锐的叫喊声。
那么多的血液,却不见流下来,因为饥渴的网,早已经吸收殆尽。
乞怜的哀鸣苏泽夏似乎充耳不闻,随着男孩身体的干涸枯萎,苏泽夏困惑地抬起双眼,那双眼睛,在幽暗的夜里,混沌迷茫着。
这是自己的身体,却又不像是自己的。
他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伤口已经自然愈合,皮肤光洁如新。只有被指甲划破的衣衫,提醒着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男孩的哀鸣渐渐停止,萎缩成一团橄榄形的东西,掉落在地,上面布满银色的丝线,像是一枚大型的蚕茧。
红色的丝络也消失不见了。
那是野兽又重新回到了它幽居的巢穴里。
苏泽夏靠上墙壁,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他的内心荒凉,他想在那片无垠的沙漠里,试图找到一个航标。
可是不能。
慈悲的佛祖们,都目睹了他的异变,他抛弃了作为人类的安逸,换来一个未知的承诺。
他的血脉里,流淌着另外一个人的血液,那个男人以自己独有的温柔,丰富了他,令他无法悲恸,不再寂寞,亦无从后悔。
已经没有退路了,全身都不想动,苏泽夏抬头望着夜空,不知道看向哪里,内心飘渺虚无。
“哼……你终于还是走上了这一条路!”
突然,一道鄙夷冷漠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预兆地。犹如凭空而起的一阵风。
苏泽夏慌忙直起身子,警戒地闻声望去,那声音似乎就在身边,却怎么也看不见人影。四周依旧昏暗,静谧的可怕,苏泽夏猛然惊醒,是什么人张开了结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密闭的另外一个空间!
犹如被捂上耳朵的聋人,这种被动的压迫感,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那个男孩,苏泽夏感觉自己像是被狮子盯上的猎物。有什么人在黑暗里盯住自己。他的心脏跳的很快,完全没有任何筹码。
就在快要被这无端的诡异静默折磨疯掉时,阴暗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步伐矫健沉稳,橘黄的灯,洒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目光犀利无比,冷冷视着苏泽夏,刀子一般锋利。利落的板寸,硬朗深刻的五官,苏泽夏惊然,这个人是——
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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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夏一阵寒战,不明白程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的情景莫非他看看见了?——自己的不正常……当下心里一阵七上八下,也不敢去看程墨的眼睛。苏泽夏又有些侥幸的心理,也许他刚刚来。却想不透他张开结界有何意义,是刚刚自己泄露了灵力,程墨张开结界袒护自己?
但是细细回想起来,男孩渐渐死亡的时候,这里并没有结界的存在,程墨眼中莫名的愤怒和鄙夷,也没有多少善意可言。
最终,苏泽夏惴惴不安的、试探着恭敬地喊了一声:“程道长?”
程墨高傲地冷笑,扫了一眼地上如拳头大小的银茧,自言自语般说道:“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不该心软……”
刚刚的杀戮,多多少少程墨一定是看见了,苏泽夏慌忙道:“程道长,我是迫不得已……”
程墨讥讽又刻薄地说,“别以为杀了一个妖魔杂碎,就觉得自己是在为民除害。世界上迫不得已的事情太多了,鬼魂招人当替死鬼是迫不得已,妖孽吃人,也说自己的迫不得已……哼……就连你,自甘堕落,坠入妖道,也是迫不得已吧?”
坠入妖道。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刺入心脏,碰不得,又拔不出,苏泽夏只觉得压迫得快要窒息,嗫嚅着唇,颤抖着小声争辩道:“我真的没有办法……但是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样的道白,连苏泽夏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谁还会愿意为你的行为买单?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换来程墨更加的恼怒,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火焰,烧得苏泽夏步步后退,他的眼神,锐利到似乎要把苏泽夏的肉剜出来,程墨恶狠狠瞪着苏泽夏,失控地大声咆哮起来:“没有做?没有做?……没有做李沐风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苏泽夏满脸的诧异之色,一连退了好几步,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战栗着,圆睁的双眼里,噙着愧疚的珠光,苏泽夏几乎是没有意识地喃喃低语着:“李沐风……李沐风……”
你几乎成为了所有人心底里所不能触及的伤痛。
今晚,程墨,亦是为你而来。
“为什么我的话他总是不听?为什么……若不然……他也不会被师傅逐出师门……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断断续续说出这些话的程墨,几乎哽咽,你可以从他那双通红的眼睛里,读出这个犹如钢铁一般强悍的男人身体中最柔软的一部分,“为什么他总是爱和你们这些妖怪们打交道?……你们这些妖怪,害了他一次又一次……为什么他总是不听劝呢?……赔上自己弟弟的性命还不够……又终于……赔上自己的性命!”
这些话,字字如同巨石一般砸在苏泽夏的心口,令他喘不过气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划开的皮肉,再一次翻起赤#裸裸的真相。苏泽夏已经悲恸到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的确,若不是自己,李沐风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这种立场,已经令苏泽夏丧失了所有辩解资格——无法解脱的枷锁.
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茫然望着地面,身体抖如筛糠,身体却像树桩一样沉稳地站着。
注视着深受打击的苏泽夏,程墨脸上流露出报复的快感,他又从悲痛之中恢复了刚强冷漠的模样,你再也无法从那双眼睛里窥见丝毫的伤痛,一如你永远无法窥见他,一直以来,对李沐风怀抱着的密不可示的情感。
程墨至始至终,供奉着自己至高无上的信念:再善良的妖孽,也摆脱不了嗜血卑劣的本性。这是他的信仰,他的准则,他至阳的体质,正是为此而生。
他是天生的驱魔人,这就是他的命运!
在那双锋利如利刃的眼眸里,昭示着苏泽夏的末路。
前途暗昧,空茫之中,橘黄的光线,在清瘦的脸上,温柔抚摸着。那双惊醒的眼睛里,有着洞穿死亡的散淡之情,其苍白的唇角,略含死亡之气,他站立的如同一颗笔直的树,苏泽夏坦望着程墨,身体不再颤抖。
坠入妖道,这是我别无可选的路。
李沐风,这是我欠你的债,或许,用这种方式,也无法偿清。除了这些……我还能够做什么呢?
如果这样做,可以令那些依旧悲痛着的人,得到些许安慰……
“坠入妖道,人便不再是人,而是妖!——是妖,以替天诛之!”
黑夜里,响起程墨冰冷如钢铁的声音。
“李沐风的命,就由你来偿还吧!”
在最后一刻,苏泽夏突然就想起来,苍术魔魅地勾起唇角,微笑时的脸。
代替佛主驱散一切污秽的咒语,伴随着法印,平地而起。
钻心剜骨的痛,连身体也无法支撑住,苏泽夏倒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难以抑制地,发出如候鸟般恸哭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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