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言及以后

  “去你的!”她捶了我一下，一口气喝光了酒。
  喝了半瓶，我的头有些晕，婷的脸色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妖娆。我们在床上跳着舞，看影子在墙壁上被拉扯，开怀的大笑，我脱了她的衣服，也脱了自己的，扭动着腰厮磨着她的身子，她的目光被我吸引着似要黏在我身上一般，让我不由得在心里笑了，于是我相信她是喜欢我的，没有什么比身体更诚实了，舌勾着她的，手在她身上挑拨着，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她敏感的耳垂，瘦削的锁骨，饱满的酥胸，婷难耐的用大腿勾着我的腰身，我的小腹贴合着她湿润的丛林，摩擦着她的柔软，我爱她，也恨她，此刻她在我身下，任我索求，我的心是愉悦的，也是悲哀的。
  八点多，婷回了家，我独自对着残烛饮酒，看着镜子中那个碎发凌乱、脸色惨白的人，下巴尖的已经可以锥地而入，宽松的T恤斜向一边，露出突兀的锁骨，左耳的耳钉闪烁着暗淡的光，表情似笑非笑，忽然胃部一阵尖锐的疼痛，接着就开始上下翻腾，我捂着胃冲进了卫生间，不受控制的狂吐，空气中弥漫的酸臭味越发刺激着我的嗅觉，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快把苦胆都吐出来了，佛曰：自作孽不可活，何为，这可是你自找的。
  婷在我面前渐渐有恃无恐，几乎我们每次在一起，都要和她男朋友打电话，晚上我也要等到她和她男朋友打完电话才能打给她，有一次她陪我逛街，却在问他男朋友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我摔了东西走了。
  晚上从道馆回来的路上，心里很难过，打婷的电话，刚聊了一会儿，她说她男朋友发信息问她在和谁打电话，怎么打了这么久，她说要先挂一下，我当时火气就上来了。等她又打过来的时候，我忍不住说出了心里一直想说的话。
  “婷，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和他打电话。”我尽量让自己语气放平和。
  “可他会担心啊。”婷很无奈，在我听来就像是推脱。
  “你难过的时候，需要人的时候都是谁在你身边，是我，不是他。”我觉得很委屈。
  “那又怎么样了，他为了我都自杀过的，至少他是我一个人的。”婷的语气里满满的嘲讽。
  “漂亮话谁都会说，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都看不到么？”我的头脑已经被愤怒所占据，街道上的店铺都已经打烊，我像个疯子一样狠命的踢着防盗门。
  “你都做了什么？你说啊。”
  我沉默了，嘲讽的笑了，我为你做了什么？既然是心甘情愿的，我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对你的感情拿出来和别人来比，我即使对不起全世界的人，我也没对不起你。
  “他可以为你死是吧！我不会，你觉得我欠你们的，我今天都还你。”挂了电话。到好德买了壁纸刀，走在河边，月亮很圆，可以看清楚呼出的白色水汽，我不会自杀，爷爷奶奶还在世，我就没理由去自杀，这么多困难我都挺过来了，即使再难过，我也要活下去，只是我的心好痛，让我找不到方式来缓解，刀割过手腕，竟还比不过那撕裂般的痛楚。
  一刀是我欠灵的。
  一刀是我欠你的。
  一刀是我欠你男朋友的。
  一刀是我欠你家人的。
  鲜血沿着手腕直流而下，我拿出手机发婷的信息：我不欠你们的了，我割了四刀，全还清了。然后关了手机。
  第二天一早，我去图书馆，婷过来找我，我和她坐在湖边，谁也不说话，她解开我系在手腕的格子手绢，看着翻开两边的皮肉，把头别了过去。
  “他是这样，你也这样，是不是不想让我活了？”她说完就向河边跑去“我陪你一起死。”我从身后用力的抱住她，两人跌坐在草坪上。她见挣不开我，慢慢平静了下来。
  “打车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要去。”
  “听话。”
  “不要。”
  她叹了口气。
  “那我送你回家。” 她语气软了下来，路上买了早餐，我趴在她大腿上舒服的不想动。
  到了我家，她刚关上门就被我压在了床上，吸允着她的唇，呼吸的间隙，她捶了我一下。
  “刚刚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又生龙活虎了。”
  “你来了么。”
  挣扎中，一不小心我的刀口又裂了开来。
  “还不老实点。”她不让我再乱动。
  我抱着她，摇晃着。
  “婷，和我在一起吧！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生活。”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我家人不会同意的，你们两个我都喜欢，如果让我选，我还是会选在一起可能性大的，就是他，我舍不得他，我也不能看着我爷爷难过，他最疼我你是知道的。”婷很理智，如果她没有遇到我，她和她男朋友的感情也绝不会得到她家里人的同意，可我的出现，让一切都有了转机，任谁，都会让自己的女儿选择男人，原来我就是那个炮灰，多讽刺。
  “所以你宁愿我难过。”我彻底懂了。
  手腕好了以后我去学了吉他，把婷的名字纹在了左手臂上，即使以后分开，我也会记得那些极致的快乐和极致的痛。
  汶川地震的时候，我去献了血，婷说她男朋友也去了，然后说要去看她男朋友，问我能不能借给她钱。
  “猴子，我有些发烧。”好久没人这样叫我了，听着有些不习惯。
  “那你别去了。”
  “不行的，他爸爸去网吧和他吵起来，摔键盘割伤了他的手腕，再说他又献了血，我一定要去看他。”刚好这天是星期五，我不放心婷，也想看看那个男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那我陪你去。”她可能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便答应了。
26
婷 ... 
 
 
  我们没有买到有座位的票，刚开始我们坐在没人的位置上，婷坐靠窗的位置，喝着果酒，吃了零食，听她讲话，婷说：“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的。”说着还旁若无人的把手伸进我衣服里，我只木然的任她摸索着。车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们没有了位置，半夜实在太困，我搭着一个座位的边缘，让婷坐在我身上，天气很热，车厢里夹杂的汗味让我难以入睡，婷有意无意的用唇摩擦着我的，我没有回应她，只费力的支撑着身体。
  到了浙江，已经是早上4点多了，到他男朋友家的车要等到6点才有，婷想打车过去，我只是不肯，一是不放心这里的司机，二是身上的钱也不多，外面天刚刚亮，很清凉，许是昨夜下了雨，空气里湿湿的，混着青草的气息，让人舒服了很多。
  6点我们坐到了车，一个多小时后到了那个小镇，小镇依山傍水，风景很是秀丽，我们先到宾馆开了两个房间，婷出了一半的钱，因为走的匆忙，我换洗的T恤和内裤都没带，我让婷买饭的时候给我随便买一件。
  婷去见了他男朋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洗着澡，围着浴巾坐在床上，窗外就是一座山，我没有心思去关心外面的风景，婷和他男朋友见面一定很开心吧，呵呵，早把我忘了也是当然的。
  中午的时候婷回来了，带了衣服和吃的给我，我还没穿好，婷就冲了进来。
  “他在外面。”
  “等下，我穿衣服。”
  “你房间好凉快，我们房间就很闷。”婷语气不满的说着，好像我故意给她留了间不好的，其实我就是随便挑了一间，哪里知道我的比她的好。
  “那我和你换好了。”只要有张床给我睡觉就可以了，我都不挑的，既然婷喜欢，让给她又如何。
  “方敏，你进来吧。”我裤子还没穿好，婷就叫起了她男朋友。
  男孩子一米七的样子，头发半遮着眼睛，娃娃脸，下巴却很尖，皮肤也很白，左手腕贴着很宽的医用绷带，很沉默，婷简单的给我们介绍了下，我觉得很尴尬，就把房间让给他们，去了另一间。过了一会儿，两个人过来我房间打牌，输的人脱衣服，第一把婷脱了上衣，用被子遮着，第二把我输了脱了T恤，男孩子把熊递给我挡着，后来我心里烦了，赶他们去隔壁房间。
  下午他去上班，我和婷手牵着手去逛街，街上各种品牌店一点都不比上海的少，经过一家卖家具的商店，婷说是他男朋友家开的。
  “何，方敏说下了班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恩，好啊。”
  走到她男朋友上班的地方，婷说想上网，我就跟她上去了。我用我的身份证开了一张卡，我和他男朋友对视了一下，婷在身后叫着他，我刚好拿卡，就见那男孩子对婷笑了一下，很好看，我心下黯然，如果我喜欢的是男孩子，我也会选他，无法去讨厌这个男孩。
  我们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我坐在扶手上看婷和她男朋友聊天，婷抱怨网速慢，她男友说：你们是不是在包间。我笑了，所有人都把我和婷的关系想的那样不堪，我们在上海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她写作业，我陪在一边的，对于我来说，只要静静的看着她，就已经很开心。
  晚上，三个人一起逛街，婷和她男友走在前面，那只放在婷腰上的手刺痛了我的心，我知道你们要在一起，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实在没心情逛下去，我只说我不舒服，回了宾馆，路上买了啤酒，却都没喝，半靠在墙壁上，没吃东西的胃又开始刺痛，我喝光了婷之前买的一瓶白酒，没一会就吐了，开了空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中我和婷的过往一幕幕闪过，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婷进了我房间，看了我一会儿，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