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去旅游说不定会是个不错的地方。可是我是去读书,在中国有家人有朋友我都不怎么爱学习,别说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了。我怕我会……”张俊的话说到一半又停止了。他看着小雨,笑容似乎不再自然。
也许他有他自己的心事,小雨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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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俊可能是个夜猫族,否则不会白天来学校上课时那么容易睡着。每天到学校,他会和小雨聊天,他的话很多。时常会逗得小雨开怀大笑。可是一到上课安静时他就会不知不觉地倒在桌上睡着。小雨很想知道晚上他到底都在干些什么?这里的学费也不便宜,他这样天天来睡觉倒不如拿上学费去酒店睡来得舒服。家里的父母都安排好他去日本的一切了,对他的期望一定很高,可他连来听个日语课都这副调调,想想小雨就有些生他的气。忍不住她就想把他叫醒。
“喂,醒醒啦!下周就要测验了。你怎么还睡啊?”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张俊的身体。
“没人陪你说话是不是无聊拉?”张俊微微抬起埋在课桌上的头,一脸睡意地笑。
“谁说我无聊啊?只是天天看你这样睡觉得有点浪费。”
“浪费什么啊?是他们要我来读的,又不是我自己要读。反正我不想去日本。”说完他又垂下头继续睡觉。
真是个叛逆的家伙。小雨给他一个白眼。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被强迫去做的确令人很不爽。张俊,可能真的有他的心事吧。她打算不再去打扰他。
前排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几个女生哈哈大笑起来。这样的场面在上课时也不是一次二次,老师最也只是用眼神注意一下便会了事。可是小雨身边正在睡梦中的家伙却被惹火了。
“妈的!笑那么大声找死啊?欠扁!”张俊不客气地就朝那几个女生吼回去。一脸的怒气连小雨都吓坏了。前排立刻没有半点响声。这是认识他以前小雨第一次见他生气。她侧过脸,偷偷看了看张俊,确定他的怒火不会冲着她来。就在刚才,她还在他熟睡时把他叫醒呢。
“你怎么了?被吓到啦?”张俊的声音突然传入耳朵,那是一贯对小雨的语气。有点懒散,有点坏。
“不是。”小雨立刻否认。她也不是真的被吓到,只是见他发怒有点意外。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张俊的脾气会这么大,而且还是对着女生。
“是你把人家吓坏了。”她的心平静了点。似乎觉得张俊有点过份,毕竟人家是女孩子。
“活该!谁让她们发那么大声!”张俊邪邪地看着前排几个被他骂过的背影,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样子。
小雨低下头,打算不再和他辩论。对她来说,张俊本来就是个陌生的个体。他这类型的人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怎么不说话?”张俊提起精神笑笑地看着小雨。看来他是真的被吵醒,都不想睡觉了。
“说什么?”小雨不看他。对女生凶的男生她一向反感。
一阵手机铃音介入他们的对话,张俊收回视线打开手机,“亲爱的顾客,您的预存款即将用完,请……”他边看短信边在口中轻念。“切,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讨债的。”念完他又自顾自说着。
有时候小雨真的觉得张俊的举动很奇怪,因为她看到他在回复那条催款短信。
“这种短信也能回复吗?”她好奇地问他。
“能啊!”张俊故意神秘地看她,“想知道我回复些什么吗?”
“嗯!”小雨点头。
“我回复‘妈的,要你管!’”
“哈哈哈……”再一次,小雨被他逗乐了。之前还在发怒的张俊此刻竟笑得像孩子般灿烂。小雨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好,他只对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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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张俊常常会和小雨一起回家。因为同路,小雨也没有理由拒绝。
市中心的车站一直人满为患。以小雨瘦小的身体,即使遇上空车也很难抢到座位。但是,只要有张俊在身边,她就有机会随便挑满意的座位了。因为他总是会在车停站的第一时间用自己的身体把人群都挡在身后,让小雨第一个上车。
“好热!”小雨被火热的太阳晒得晕乎乎的。刚才明明觉得这边是没有太阳的,怎么一转弯就不对了。早知道就该坐在对面的。
“这样会好点吗?”坐在身边的张俊不支声地用手托起自己的包包,绕过小雨肩头挡在她身边的车窗上,包包的阴影正好给小雨挡出一块清凉之地。
“舒服多了!”小雨睁开被阳光刺痛的眼睛,感觉好多了。
“你每天上课睡觉,不怕考试通不过吗?”小雨贪婪地享受着这份额外的清凉。
“才不怕。考不出最好。我才不想去日本。”张俊不屑的说着。
“你总是这样说,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去日本哎。可是,为什么呢?”小雨总算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因为……也没有什么为什么,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张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为什么?正是因为没有答案他才会那么无奈。
小雨沉默了,她看不透他的心事。
许久,她才意识到那只沉重的包包张俊一直为她举到现在。“你把包放下吧。我已经好多了。”他的手应该很酸吧?
“没关系,你不热就好啦!”张俊的笑容又出现了,却变得腼腆起来。小雨的心像被触动了一下。
手机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是阿浩给小雨的来电。小雨接起,随意的聊了几句,很快便挂断。她看看张俊,突然觉得有些不自然。
“呃,你的女朋友呢?”她故意问起张俊。
“吵架啦!”张俊说得似真似假。
小雨沉默了,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她知道张俊对她很好。只是,天天一起上学放学,他不会不知道阿浩的存在,可是小雨发现,他从来都不会过问阿浩的事,也从来不会提起自己的女朋友。似乎她的男朋友和他的女朋友在他们之间都是多余的话题。
小雨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给他任何的回应,张俊就不会对她有期盼。可是她却忽略了,其实自己一直在接受着来自张俊的关怀,这份关怀,她没有拒绝,还享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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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测验,交完卷子就可以回家,下午没课。
检查好多遍后小雨才起身交了试卷。张俊跟在她身后出了教室。
“做得怎么样?能通过吗?”小雨边走边问张俊。
“我没做。”
“什么?”小雨被他的回答惊呆,“你交白卷?”
“没什么啦。就算全部做了分数也比白卷高不了多少。”张俊说得完全无所谓。真被他打倒。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家?”小雨越来越怀疑他是不是个外星人?
“等你啊!”招牌笑容再次浮现,他像个孩子般调皮,“下午没课,一起出去玩吧。”
小雨犹豫了会儿,她以为他等她只是为了和她一起回家,“还有谁?”她问。
“就我们两个。”张俊的视线落到小雨脸上,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的笑,却显得紧张。
“我,我约了人。得先走了。”小雨低下头,在为说谎而感到心虚。
“那,下次吧。要是有时间的话,一小时后我在QQ上等你。”张俊拿出纸笔,快速写下自己的QQ号和手机号塞到小雨手里,“给我你的手机号码。”他定定地看着小雨。
“139……”明明不想告诉他的,怎么嘴却不听话了?
“一小时后我等你!”说完,张俊便消息在小雨的视线中。
小雨没有立刻回家。她打电话找阿浩,必须马上和他约会她才能稳住自己就快动摇的心。刚才,她居然感受到自己心跳的速度不再寻常。她更感受到,那是因为张俊!
约会的地点和时间总是由小雨决定,而守时的永远是阿浩。对小雨来说没有迟到就是准时了。看到小雨在约定的地点出现,阿浩立刻走去她跟前拿过她手里的包包。
“读书累不累?”阿浩体贴地问到。然后小心地替小雨把挡在前额的留海拨到耳后。
“浩,我想去划船,现在就去。”小雨有些心不在焉。
“好的。”阿浩把她拉进怀里,搂住她腰。每次约会他都想不出新的花样,现在小雨提出想去划船说什么也要满足她。
一路上,小雨都不怎么说话,阿浩说话逗她她也只是一笑了之。连自己的鞋带散了都没发觉。阿浩蹲在地上帮她把散落的鞋带系上,起身时终于明白小雨有心事。
“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上点忙?”他把小雨带到最近的有湖泊的公园。
“没有。我只是,只是好久没有划船了,很想念划船的感觉。”小雨隐瞒心事。她不想再为了任何事来伤害这个视她为生命的男生了。差一点就对张俊动心,她觉得对不起阿浩!
“是我不好,真的很久没有带你出去玩过了。下个周未我们去动物园怎么样?”阿浩提议。他了解小雨,深知她喜爱的一切。
“好!”小雨的脸上终于出现笑容。阿浩在心里松了口气。
坐到公园的小船上,小雨只开心了一会儿,没多久便又陷入沉思。湖面中的倒影晃得小雨头晕。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已经过了一小时了。她居然还在意着和张俊的“一小时之约”!
不行!得想点别的!阿浩就在身边,呵护着她的一切!她怎么可以?可么可以!
小雨努力地回想往事,她想起了大雨滂沱的傍晚,阿浩为了等约会迟到的她被淋成落汤鸡;想起了炎热的大暑天阿浩为她打开空调,放着清凉的洗澡水让她泡澡,自己却在厨房为她准备点心而忙得满头大汗;想起他辛苦打工挣的第一个月薪水为了给她买份礼物而用去大半……阿浩给她的太多太多了,她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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