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试天下

“就是你方才见到的宇宙万象，这就是万象诀。”朝天老人念念有词。
    “什么？！这哪儿有什么心法口诀？！”
    “本来就没有什么口诀。万象，万象，自然是时刻变化的了，随修炼者所看到的景象，以及自身的理解而不同。这才是万象诀的根本啊。”
    “依照修炼者的理解？”
    “其实，这万象诀便是一个缩小了的宇宙洪荒，大千世界的诸般景象无所不包，一旦习得，就能根据自身需要，幻化出万千形状。你说，是不是玄妙已极。”朝天老人抚须笑道。
    “靠！这么逆天！那我要是想变出一把刀，它也行？”
    “当然。”
    “一柄剑？”
    “废话！”
    “一个大炮？”
    “这是什么东西？”
    “那，一个美女呢？”凌云弱弱地问。
    “滚！”老人暴吼。
    “前辈息怒，前辈息怒。”
    “哼！实与你说，就算能习得万象诀，变化出自己想要的兵刃，那也是虚体，没有任何杀伤力的。”
    “啊？那还有什么用。”凌云大失所望。
    “不过，若是灌注强大的意念力，便是所向披靡的神兵利器了。”朝天老人笑道。
    凌云顿时一口血。“前辈，你话就不能一次说完么。”
    “所以。”声音一顿。“归根结底，还是得拥有无比强大的精神力才行啊，否则根本驾驭不了，说不好还会伤到自己。”
    “我明白了，前辈。就因为这个条件，天机门找不到合适的传人，才会渐渐没落下来。”
    “孺子可教。当时世人根本不知天罗宝戒的秘密，所以后世也就几乎无人知晓了。不过你说，它是不是天下第一奇物。”
    凌云本想说九州广阔，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天罗戒未必堪称第一，却又不忍拂他面子，当即点头称是。
    “恩，这就对了。”老人很是满意。
    “前辈，你还没说那万象诀怎么修炼呢。”凌云赶忙道。
    “我又没说要教你。”老人两手交叉，坐下打坐。
    “靠，瞧不起人是不是？！”凌云有些恼怒。
    “你稍安勿躁。”半晌他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方才已经说过，万象诀不是常人所能修炼的。”说完又不再理他。
    “你没试过怎知我练不得！”凌云大喝一声，倒把老头儿吓了一跳。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哪怕希望渺茫，为了家族，为了自己，更为了柔儿，他还是要试试。
    朝天老人猛地睁开双眼，顿时精光暴射，也不知修为到了何等厉害程度。盯着凌云看了好一会儿，眯起眼道：“好。”
    “为保安全，老夫先要对你的精神力考验一番，若是不能通过，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专心修习气宗心法吧。”
    “前辈不知，我修炼自十岁起就停滞不前，至今已将近八年。如今家破人亡，更有亲人落难，我已陷入绝境。换言之，这已是我仅剩的机会。”凌云面色决绝，目光凛然，倒令朝天老人刮目相看。
    “哦？看来你的身世倒也可怜。不过这事关生死，老夫也不敢大意，一切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有劳前辈了。”凌云说着跪下又磕了三个响头。“这三个头是磕给武林前辈的，希望下一次能磕给师父。”
    “唉，你这是何苦。待会儿无论遇着什么，集中精力，用精神力去抗衡。记住了！”
    “前辈，开始吧。”凌云朗声道，全身上下精神一震。
    眨眼间，朝天老人不见踪影，空中突然雷声滚滚。凌云抬头望去，无数紫色电光划破天幕，闪电一道接一道亮起，把漆黑夜空映得流光溢彩，光怪陆离。
    “轰！”一声炸雷，简直就要把凌云耳膜震裂，脚下大地仿佛颤抖起来，天空也变成妖异紫色，数道幽蓝电光撕开天幕，朝着凌云当头劈下！
    凌云已然被这诡异景象摄住心神，一个激灵，猛然清醒，照着朝天老人的话，立时集中精神，准备对抗这凶狂闪电。
    这一切都为幻象，就算被劈中，也不会伤及肉体和元神，但试炼就算是失败了。就在闪电距离凌云不到一丈处，忽然瞬间没了踪影。凌云睁眼，方才的可怖景象已烟消云散。
    “这就通过了？”凌云大喜，似乎挺容易啊。
    “还早呢！小娃儿不知天高地厚，过了第一关就了不得了。想当初老夫……”话一出口，觉得不对，险些说漏了嘴，立时喝道：“第二关来了！”
    话音未落，周围立时冰天雪地，刺骨的寒风刀子般割着凌云的脸颊。他感到双腿已然麻木了，手也渐渐不听使唤。
    凌云深吸一口气，精力集中，脑海里浮现出春日融融的暖意，身上的寒气立时减少了三分。这时，瞬息万变，周遭立马又变为一片火海。凌云顿时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经过方才两次的考验，他的精神已然承受许多压力，这一次显然要吃力许多。
    “柔儿！为了柔儿，我要停住！”一个声音在嘶吼，从内心爆发出来。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清丽绝俗的面容。凌云顿觉神识一片明净，周围的火焰也快速消失。
    “前辈，这第二重考验是否过了么。”凌云问道，却不见有人回答。
    “前辈？”过了许久，凌云又问，还是无人应答。
    “这是怎么回事？”凌云愕然。渐渐有些不耐烦了，周遭是无尽的黑暗，仿佛恶魔，要将一切吞噬。
    害怕黑暗，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性。凌云也不能例外。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潇洒地盘坐在地上，运气调息。
    半晌，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哈哈哈哈，好小子，竟然通过了考验。果然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不错不错。”
    朝天老人似是颇为高兴，接着道：“这三千年来，能够通过前面两重考验的也不乏其人，但真正能过了这最后一关的，你是第一个。想当初，我就是败在了这最后一重考验上，师尊说我心性的功夫还没到家，不允我修炼万象诀。当时我也是这般身处黑暗，就觉得这黑暗有无穷魔力，几乎要把人给吸进去。现在想想，不过是人类的自我束缚罢了。”
    “前辈所言有理，若是被这黑暗所惑，迷失了心性，亦或是不能耐住性子，一样会乱了心神，功亏一篑。”
    “小娃儿不简单，话复前言，你既已通过考验，便是我天机门弟子，从此发扬意宗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
    “弟子拜见师尊。”凌云欢喜十分，赶忙磕头，心里惦记着万象诀。
    “好，起来吧。下面你便开始修习万象诀第一重。切记，这心法共分九重，越往后越困难，在前一重稳固前，千万不可轻易尝试下一重，否则后果难料。”朝天老人说完，消失在视野中。
    凌云眼前又出现开始时那群星璀璨，星汉奔流的壮阔场面。
    “好，集中精力。”朝天老人声音传来。凌云赶忙闭眼，尽力去调动最强大的精神力量。
    “想象着流星划过天幕的景象。”
    凌云照着他说的，脑海中出现微弱的影响，但却十分模糊。
    “前辈，好像很模糊啊。”
    “废话！刚开始修炼就如行云流水一般，那还得了？！”朝天老人呵斥道。
    “以后每天一有时间就照此法练习，等你神识中能清晰的印着流星飞逝的景象，第一重就算练成了。那时我再教你第二重心法。”朝天老人打着哈欠，似是准备睡觉去了。
    “唉，那前辈，练成第一重能如何？”凌云大急，这才是他关心的。
    “不知道。”
    “不知道？！”凌云震惊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一阵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