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

第99章


“无……无痕……”蝶舞急急得盯着花无涯紧紧护着胸前,说得语无伦次:“胸……胸口……”
花无涯一听将衣服裹得更紧,警惕的看着她,双眼瞪得老大。
蝶舞也急了,吸了口气,盯着花无涯怒道:“让我看看你的胸口。”
话一出口,屋外那些丫鬟羞红了两颊,花无涯一副呆滞模样,缓过神来,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也不由红了脸,咬牙切齿的恼道:“你这个疯女人。”
蝶舞横眉倒竖:“快点……”
“你……”花无涯看他的神情果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迟疑着是否要真的给她看,额上突然流下汗来,他一个大将军也有被女人逼着脱衣服的时候。
蝶舞看他迟疑,急忙扑过去,一手扯过他胸前的衣襟,不由呆住。
那里有着男子健硕的身材,紧密细致的肌肤,让女子神魂颠倒的胸肌,却是光滑一片……
花无涯看见她的呆滞模样,心里嘀咕是否自己的身材真有这么好,却猛然发现她目光空洞的望着他,眼底隐隐含了泪水。
“你怎么了?”花无涯担心地问道。
“你不是他……”蝶舞喃喃的说着,仿佛三魂没了七魄。怔怔地下了床,游魂一般的向外走去。
花无涯一把拉住她,怒道:“你想这个样子就回去么?”抬眼却看到蝶舞空洞的眼神,不由放柔了声音,轻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你不是他。”蝶舞被他一吼恢复些许理智,嘴中却依然说着那一句:“你不是他,我和他错过了,蝶舞花前,他错过了我,我也错过了他……”
花无涯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知那里的怒气,突然吼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你不是。”蝶舞抬起脸看他,湖水般的眼眸中泪光盈盈,她将细长的葱汁指向花无涯的胸口:“这里……没有咬痕……”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打湿了花无涯拉住她的手。
那是她留下的,在他的身上留下的唯一的痕迹……
“傻丫头……”花无涯叹着气将她揽进怀中:“再深得痕也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的时候,况且是咬痕。你靠这个找无痕怎么会找得到。”低头看她,柔声道:“我答应你,努力配合你,恢复记忆可好?”
“对啊……”蝶舞听她说得有理笑着擦了眼中泪水,那泪水却擦不完似的涌出来,再也抑制不住猛然偎在花无涯怀中哭出声来,仿佛所有的委屈统统释放。
如果,你真的不是无痕,我该怎么办,我去哪里去找他,他又去哪里去找我呢?
“快收拾东西。”吃过饭,蝶舞换了衣服,花无涯脸色凝重的进了屋子,张口就是这一局。
“出什么事了?”蝶舞诧异的抬起头,放下手中沾着墨水的毛笔,问道。
“这几天不太平,我带你离开这里。”花无涯看了她一眼。
“这时候?”蝶舞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想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为什么?”花无涯急得几乎将她从椅子上提起来。
“我知道你肯定还有你的事情要做,况且在这种情况下,你也不一定能护我周全,你能肯定我出了花府就安全么?”
“这……”花无涯略略迟疑。
“我倒认为花府更安全,你也看到了,雪清寒认不出我。”
“可我还是感觉你……”
“好了好了。”蝶舞笑着松开他抓住自己衣襟的手,将推出门去:“倒是你,快些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蝶舞,其实……”花无涯突然停下身回头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蝶舞看了他一眼,有些揶揄得道:“不会是这么快就爱上我了吧……”
“你……真是……”花无涯白了她一眼,很快又恢复脸上淡淡笑容,他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若得妻若蝶舞,便是我花无涯一辈子修来的福分。”只一句便头不回地走了。
心里却并不高兴,总觉得花无涯的话像是在道别,带着那么多离愁别绪……
窗外,风渐渐吹气,外面开得正艳的花朵轻轻摇曳,远处不知何时冒出暗灰的乌云来,暴风雨似乎要到了……
当日,花无涯便离开了,外面布满了雪清寒埋伏的军队,试问,他不顺从他,他又怎会放过他?
蝶舞几日来意兴阑珊,花无涯走后府内清冷许多,彩鸾已许久未来,彩翼一直毛毛躁躁的,不停的在窗前跳来跳去,蝶舞看着它微微叹息,彩鸾还是不要这时来得好,外面那些官兵怎会允许一只鸟儿进来,仅仅几天府内就清冷了许多,也幸亏花无涯家眷并不在这里,雪清寒不会逮到把柄,可是她呢?她是他的什么呢,她自己都不知道。
夜里仍是睡不踏实,睡一会醒一会,后来索性不再睡闭着眼睛假寐,这时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蹬掉的薄被又盖上了,尽管那人动作极轻微,似是怕吵醒她,可她并未睡着,又怎会不知道。
明明知道应该睁开眼双眼去看看那人是谁,可是又舍不得,害怕一睁眼那人便会消失,那种突然消失的感觉,会很痛,痛得直击心脏,连喘息都来不及……
那人身上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似有清淡的清香,却又不像,仿佛在那闻过可又实在想不起来。
天快亮时,那人才离开,似是一阵轻风吹来,蝶舞睁开眼时身旁人却已离开,快得她只见窗扇微晃,微亮的夜色里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叹了口气,掩了罗帐。
是谁呢?
第一百零五章 梨花欲谢恐难禁
府外气氛似乎如这燥热的天气一般骚动不已,府内也是人心惶惶,年事已高的老管家为了稳定人心,累得唉声叹气,小厮多多少少都是跟着上过战场所以还算镇定,只是那些丫环婆子要难安慰些。蝶舞易了容,依然是那个大饼脸的小丫头,凑在丫环婆子们中间聊些家常。
“你是新来的?”一个年岁高点的婆子狐疑的看了蝶舞一眼。旁边一个穿着素衫的小丫环仔细瞧了瞧她,猛地拍了拍头:“我记起来了,那日我和她一起上过茶。”
“大殿下那天来的?”婆子看她的眼神更加犀利:“不会是奸细吧。”
她话一出口,整个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吓得跳起来,婆子倒是冷静咋呼着长着手臂:“无妨无妨,她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害怕了她去不成。”
众丫环一听在理,都掳了袖子一副要绑人的架势。
将军府里漾出来的丫环就是不一样,蝶舞笑着站起身,对着那个穿着素色丫环嗔道:“小桃,你那日没看见我和将军说过话么,将军都不怀疑你们到怀疑起我来了。”
小桃似也想起来了,急忙替蝶舞作证:“是是,她后来进了蝶姑娘的屋。”又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伺候蝶姑娘的么,这几日怎么不见她?”
这时,不知哪里冒出一个小小的声音:“她不会也和将军一样扔下我们走了吧。”这样一说,众丫头一阵唉声叹气,有的抽泣来。
“自然不会,蝶姑娘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了,我是她的贴身丫环,她怎么肯把我扔在这里。”蝶舞急忙替自己申辩。
“那她去哪里了?”小桃甚是好奇。
“天机不可泄露懂不懂。”蝶舞伸出纤纤玉指敲了敲她的光滑额头,娇笑道:“将军和蝶姑娘自然是去救大家了。”
“我们不是在这里么,将军怎么不来?”那小小的弱弱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蝶舞一把揪出小桃身后那个穿着灰色衣裙的小丫头笑道:“真是孩子。”
“这你就不懂了,将军自然是去做大事,既救我们也救其他人。”小桃明白了大概开始卖弄起来。
“那你叫什么?”手中那个小丫头怯怯的看了她一眼。
“我?”蝶舞笑了笑,叫什么呢,想起那个欢快娇羞的小丫头,口中已是不知不觉中又有出声:“我叫玉蕊。”
玉蕊,你又在哪里呢?
“姐姐的名字真好听。”小桃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铁屋的贴身丫环顿生好感,那婆子也凑过来狐疑问她:“你读过书么?”
“姑娘教过一点。”蝶舞伪装的技巧似乎越来越高。
“那姐姐会写字么?”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凑过来。
蝶舞看了她一眼,长相平淡,却两颊微红一副甜蜜模样,不由问道:“会一些,妹妹有什么事么?”
“那……姐姐……”那小丫头羞涩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吞吞吐吐。
“要给情郎写情书么?”蝶舞见她娇羞可爱,恍惚间忆起玉蕊似乎也是这副娇羞模样,忍不住开起玩笑。
“姐姐……”那小丫头脸上红晕满布,虽不知情书是什么,但也听了个大概,又支吾着道:“想请姐姐写下他的名字……”
那小丫头说完其他丫环也笑起来,娇笑着开起玩笑,暂时忘了外面官兵带来的恐惧。
“说吧写什么?”蝶舞从屋内拿来的笔墨问道。
“只写一个羽字吧。”小丫头皱了皱眉头才道,蝶舞知她定是在姐妹旁不肯说出那人名字,也不多问,笑着在她准备好的布料上,写了个大大的“羽”字。
“谢谢姐姐。”小丫头一脸的雀跃:“我要绣了赠他。”
蝶舞看她笑得甜蜜,笑意也禁不住浮在脸上,这样幸福得甜蜜,自己也曾有的……
到了晚上,却突然刮起了风沙,细细的吹向面容,惹得人睁不开眼,昏黄的灯光在纸窗理影出来,带着些朦胧和不真实。
这时,老管家焦急的跑了过去:“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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