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

第103章


心中突然有点黯然 ,又觉得该庆幸,一时或喜或悲的心情涌上心头,复杂难辨。
“都下去吧。”那人磁性的嗓音清晰的传进耳里,这才惊觉。待要挣扎,那人却将她放开了。
“朕看到姑娘的丫环天天在大殿门口等候,姑娘可知道?”雪无痕松开她,开口便是问的这个。
被他一提,蝶舞也记起要和他说的事情,刻意忽略方才淡淡的失落,调整了一下心情,微微一笑,施了个礼:“民女叩见皇上。”
雪无痕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才淡淡道:“平身。”
“回皇上,民女差小菊等在大殿门口只是想见花将军一面。”
“哦?”雪无痕微微挑眉,目光却变得冷冽:“姑娘是嫌弃宫内照顾不周?”
“民女不敢。”蝶舞急忙低头请罪,听他似在生气,却不能不硬着头皮道:“请皇上听民女一言。”
雪无痕将手向背后一负,挑了挑眉,道:“说。”
“民女身份低微,不应住在后宫,这是一。后宫是皇上嫔妃所居之地,民女既不是嫔妃又不是宫女,故民女觉得 不妥。”
“哦?”雪无痕蓦然心情好了许多,嘴角一扬:“你这是求朕给你一个名号么?”
怎么会这样!
蝶舞猛地抬头看他,对上幽深的双眸急忙别开头:“民女不是这个意思。”
“朕觉得是。”雪无痕听她推辞,好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甩袖转向身旁伺候的太监:“传旨,吾北国第一位妃嫔,莫蝶舞,便称蝶妃吧。”
“皇上。”蝶舞心中一阵慌乱,只觉得事情在按正常的轨道偏离。向前一步,直视那双充满怒气的眼眸:“请皇上收回成命。”
“收回?”雪无痕冷冷的看她一眼,嗤笑道:“蝶舞不懂金口玉言什么意思么?”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给蝶舞拒绝的机会。
“皇上……雪无痕……”蝶舞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追上去。再一看,哪里有那人的身影。
在远处等候的小菊急急跑过来,刚好听到蝶舞叫雪无痕的名字,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小菊忙捂住蝶舞的嘴,小心翼翼的劝道:“娘娘,您怎能叫皇上的名讳呢!”
“不要叫我娘娘。”蝶舞冷了脸,一手甩开小菊的手。
两人从未见过蝶舞这般生气,一时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说了不许叫我娘娘。”蝶舞见她们跪在地上,皱了皱眉,只觉怜也不是骂也不是,冷着脸道:“起来吧。”
“谢娘……”二人这才站起身来,道谢道到一半,触到蝶舞警告的目光,声音不由缩了回去。
无痕,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这种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第一百零九章 相约夜半共春眠
夏意浓浓的天气,树上蝉儿“知了”声声,没有一丝风的空气仿佛被施了定身术,浓浓的热气久久挥散不去。
御书房传来一阵瓷瓶破裂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在炎炎的夏日犹显刺耳。外面的太监战战兢兢的站着,时不时往远处巴望。
一个白色身影疾步走来,那太监急忙迎上去:“花将军,您可来啦。”
“发生了什么事?”花无涯神色一凛。
“别说啦,万岁爷今儿个才封了一位娘娘,谁知那娘娘竟敢拒绝,爷在里面生气呢。”
“娘娘?”花无涯心中一跳,一手抓过那太监,冷声问道:“娘娘,什么娘娘,这后宫里哪来的娘娘?”
“哎哟。”太监痛的叫出声来,见花无涯脸色拉下来,急忙呲牙咧嘴的回答:“回将军,就是蝶舞轩住的那位,那主子不还是将军带来的么?”
“我知道了。”花无涯闻言颓然松了手,淡淡的应了声,却并没有马上进去。他听着里面声音停止了,燥热的空气吹拂在皮肤上,又湿又热,心情也沉了下来。无奈苦笑一声,推门进去。
自己不是知道么,这是应有的结果,为什么还这般难受呢?
一进门就见雪无痕黑着脸站在中央。地上碎片层层,雪白的色泽显示出那完品到底有多么价格不菲。
见花无涯进来,雪无痕的脸色稍稍好了些,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花无涯没应声,拱了拱手坐下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心急了?”雪无痕没有动,他盯着地上花白的碎片微微出神,幽深的美目闪过一丝恼意。
花无涯没有看他。他迟疑一声,才缓缓开口:“皇上若要听实话,那微臣的回答是‘是’。”
“罢了,不说这个了,选秀的事准备得怎样?”不耐烦地挥手,雪无痕转移话题。
“臣考虑了一下,觉得有些秀女皇上不得不选。”
雪无痕缓缓走到龙椅前优雅坐下,修长的手指放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咚咚”声响在寂静的书房,悦耳而突兀。
“你写个名单呈上来吧。”良久,雪无痕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往椅背上靠了靠。
“请皇上保重龙体。”花无涯见他面露疲惫之色,不由关怀出声。
他两人自小就是好朋友。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他时竟一时呆住,他没想到这世上会有如此优秀之人。虽是孩童,那分不同于常人的傲气却已显现。他隐忍多年扮痴扮傻才得到这个位子,历程实属不易。这种时候,看他这样,关怀不由溢于言表。
雪无痕也若有所觉。他看向花无涯,心中感动,突然摇了摇头笑道:“我实在不能忍受你打这种官腔。”
花无涯也是哈哈一笑:“这样的话以后会更多,还请皇上慢慢适应。”
“还是罢了吧,简直是荼毒我的耳朵。”雪无痕微微一笑,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皇上早些休息吧,还是身体重要。”花无涯站起身来告辞,雪无痕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再出来时,天色已黑。花无涯穿过官道看着伸向后宫的路不由怔住,一种冲动涌上心间,又骤然止住。这种想做而不能做的感觉像一根刺插在心中,难言的疼。
一旁带路的太监见他站立不动也不敢贸然询问,弓着腰候在一旁。
“走吧。”花无涯叹息一声,大步走开,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蝶舞一下午也并不好过。她生了会闷气,在殿内来来回回的走着,最后长叹一声想不出一个对策。
小菊她们紧张的看着蝶舞在屋内走来走去,急得不知如何应对。进宫这么多年,像蝶舞这样,当了妃子还这般烦恼的,她倒是第一个见。况且,当今皇上就算没有那身衣服,任何一个女子只怕也会一见倾心,她不明白这个主子到底在想什么呢。
夜渐深,蝶舞依然睡不着。她抱着膝穿着宽大的睡袍坐在床上,心中复杂难言。
心中似乎并不怨花无涯,也许并没有把他当作无痕吧。她的无痕不可以就这样随手将她送人,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可是他又在哪里呢。如果,花无涯果真是无痕,那……
心口被重重击了一拳,直痛得喘不过气来。咬着唇将脸埋在两膝间,耳旁仿佛又响起他好听的声音:“我带你去北国看雪。”
那样美丽的雪,那一刹的芳华,仿佛只是她自己的一场美梦。梦醒了,便烟消云散。
赤着脚下了床,蝶舞抬头看着金碧辉煌的闺房,贵重的摆设,脸上不由闪过一丝讽刺。这不正像极了一个金鸟笼么,住在里面的应该是美丽的金丝雀吧,可她是什么呢?她不明白雪无痕为什么这样轻易的封了她妃子,曾经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她,想起第一次见他的那个晚上,温柔似水的目光,仙子般的踏月而来,那般美好而悸动。可是今天,他用一只金鸟笼困住自己,让她脑中疑团重重,却丝毫理不出头绪来。
离床不远处是层层叠叠的幔帐,从高高的顶屏上一泻而下,唯美而不真实。
她记得他温热的手挽住她柔顺的发,嘴里说着白白长了一头好发,那感觉就像这样吧。将手穿进幔帐,仿佛那人一般穿过她如瀑的发。
“原来你这般思念我。”
一个声音突然在寂静的屋中响起,带着轻笑与怅然,飘渺得不真实。
蝶舞惊得急忙收回手,用手紧紧抓住胸口,看着幔帐的另一面。一个模糊的白色的身影缓缓地走过来,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感觉,心口满满的快要涨开。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从幔帐外面伸过来。那手白皙滑腻,在有着微光的夜里泛着淡淡的蓝光。
蝶舞却没有伸出手,她迟疑的看着只有一个幔帐之隔的那人,害怕一碰,就会消失。
那人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长臂穿过幔帐将她揽进怀中。抱着怀中娇软身体,却是一时分不清何种情绪。
蝶舞任他拥着,闻着萦绕鼻底的蝶舞花香,不知不觉地湿了眼角,打湿了他薄薄的衫。
“你是踏雪无痕么?”良久,蝶舞抬脸发问,依然看到他颊上银色的面具。
“你觉得我是不是。”那人低低轻笑,低沉性感的嗓音清润而魅惑。
“那面具下面是什么人呢?”蝶舞失神的伸手去揭他脸上的面具,却被那大手握住。
“为什么?”蝶舞看着那只手,眼中泪光盈盈,幽怨而委屈。
“相信我,只是现在不能让你看到我的脸。”那人叹了口气,将那只纤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
“你知不知道这样对我不公平。”蝶舞猛地抽回手,咬着唇轻轻退后几步,眼底的泪光泫然欲落。
“蝶舞……”那人欲言又止的上前,却见蝶舞急急退后一步而不敢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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