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

“他是小孩子么，还这般胡闹。”蝶舞一听火气立即上来了，想也没想气鼓鼓的冲了出去。
一起来看着蝶舞渐渐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个人，总该有个人推一把。”
蝶舞怒气冲冲的来到御书房正好看到花无涯被挡在门外对着安喜黑着脸叫嚷。
“让开……”花无涯冷喝。
“将军，老奴也有老奴的苦处不是，皇上吩咐下来谁也不见。”安喜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紧紧抱住花无涯双腿的两个太监，说得诚惶诚恐。
“无涯……”蝶舞走上前去，见他一脸焦急神色，这才察觉事情重大，“怎么回事？”
花无涯闻声回头，见是她，不由一怔，想来两人已是许久不见了吧，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这般情形。她，瘦了……
“无涯？”蝶舞见他发怔，伸出纤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生什么是了。”
“你来得正好。”花无涯回过神，扬起的嘴角略带几丝苦涩：“进去拳拳他吧。”
蝶舞一怔，心中更加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花无涯深深看她一眼，才缓缓道：“是逝去的莲太后的生辰。”
“生辰……”蝶舞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忆起今天他的失态，忆起她对他的那一耳光，不由充满了悔意，“我进去看看。”
“娘娘……”安喜又要拦，就被花无涯喝住：“滚开……”
安喜吓的缩了缩头却也没有再拦。
“无涯谢谢你。”蝶舞一只脚跨过门槛，回过头对他感谢一笑。
“没什么……”花无涯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她进入大殿，想着俩人在蝶舞花前相遇，想着她天天念着自己，想着来年个人干瞪着眼在屋内熬了一夜，那么多美好的日子，为什么当时不好好珍惜呢……
蝶舞一进房间就看到喝的烂醉的雪无痕。
乌发长泻，一袭白色衣衫，前襟半开，露出胸前小片春光，醉眼半眯，媚眼如丝。
又想起无意中遇到他的那次，也是这般醉意浓浓，倾城的男子，醉卧花间，到底为谁悲伤呢？
蝶舞急忙上前夺过他手中的酒壶，皱眉道：“别喝了。”
“唔……”雪无痕半眯着双眼，眼前景象已经模糊，头也晕晕的，竟是已经醉过去了。
“你……”蝶舞看他的样子，气恼的将酒壶放在书案上，推了推他：“别睡，你这样会着凉的。”谁知那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将头半枕在搁在书案的胳膊上，乌发顺着肩头滑下，掩住眉目，只露鼻口，雪白的衫子微微敞着，这种情景是何等的熟悉……
记忆里，那人穿着白衫，带着面具的样子，也是这般吧……
无痕……
蝶舞觉得自己紧张的快要承受不住心脏跳动的频率，她颤抖着手探入他半开的衣襟，轻轻摩挲，果然在胸口处摸到一个微笑的突起。
头脑仿佛爆炸了般，蝶舞脑中一片空白，她看着他，一起那日他说的话，她记得他说：“不是雪无痕就不是雪无痕吧”“踏雪无痕是属于莫蝶舞的。”
这才发现何其含糊其辞，奈何当时被幸福冲昏头脑的她并没有发现其中明显的漏洞百出。
是啊，踏雪无痕是属于她的，雪无痕却不是……
他是一国之君，是后宫之中诸多妃子的夫君，想起他在其他妃子那里过夜，想起他怎么也不肯要她，心里仿佛被狠狠地击了一下，仿佛被瞬间撕裂，生生的痛。
骗子……
蝶舞用力咬着唇，紧握的手已经被指甲掐出血来，眼底乱转的泪水溢出来顺着脸颊流下，落在他雪白的衫子上，激起花色泪渍。
你骗得我好苦……
如今，你让我如何是好？
我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纵使，你真的对我有情，纵使，我亦爱着你。
这样向泽华，拭了拭脸颊泪水站起身来，深深看他一眼。
我终于看到你的样子，你的样子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
记得每每思念你时，总会情不自禁的去想象你的样子，你果真这般俊美，俊美的连女子都黯然失色。
可是，果真应验了你的话，看到你的样子的时候，便是失去你的那刻……
怎么忍心离开你，只是我终究不是你的唯一，我不要残缺的爱。
所以，无痕，再见……
狠了狠心别过头，却发现，脸颊已是潮湿一片……
提着裙裾失魂落魄的下了台阶，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却偏偏要分开？
为什么，你要去争那位子，明明知道你会失去我。
为什么，你不守约却让花无涯扮成你骗我。
我在你心中，终究抵不过那江山么？
为什么……
心中止不住地悲恸，让我爱上你，就是为了狠狠地将我伤害么？
雪无痕，你好狠的心……
擦了擦脸颊泪水，蝶舞站在门前竭力扯出一个笑容，却不知，这一笑，眼底的泪水却又落了下来。
突然很恨他，恨他对她这般残忍，这样无情。
“蝶舞……”
身后传来喃喃轻语，蝶舞僵住的身体一震，缓缓回头 ，却见他罩着的衫子顺着身体滑落下来 ，露出半个肩头。
这样下去会着凉的……
情不自禁的跨上前去，却在瞬间猛然惊醒，狠狠心装过头，看着眼前精致庄严的宫门，微微发着呆。
自己只要推开这门，便可以央求花无涯带自己离开，远远的离开这牢笼，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见他……
可是，心为什么痛，这般不舍，让她没有勇气去推开近在咫尺的门。
“蝶舞……”
那人仍在喃喃，蝶舞叹了口气，心中万般恨意只化作无端无奈。转过身走向他，心中想着，将你扶到床上再走也不迟……
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拂去他脸上发丝，露出那人绝世的容颜。
有你这样的二子，你的母亲定也是不凡的吧，从小没了母亲的你，又有着这样与众不同的脸，定是吃了很多苦吧，今天是你母亲的生辰，你才这般伤心么？
素手抵向他的胸前，那我呢，你这里可曾为我如此心痛过，你知道么，我这里，也是这样痛着，痛得恨不得将你打醒，问问你，何以这般狠心待我。
目光落到他微微泛着红的脸颊，想起今日打他的那一耳光，心中又爱又痛，失神的用手指描摹他完美的轮廓，记得失明时也是那般忘情的描摹着，连他醒了也不自知。
那时候的你，可曾有爱我一丝？
可是，我却是那么爱你……
幽幽的叹了口气，伸手将他身上的衣衫盖好，吃力的将他拉起来，无奈，那人软软的从案上溜下来，沉沉的倒在了铺在地上的厚毯子上。
“你这人……”蝶舞气恼的一跺脚，拿他沉重的身体毫无办法，抬眼看到他仰面躺在毯子上，雪白的衣衫下露出健壮的胸口，微微脸红，跪在他身旁，将他温热的大手贴在脸上。
无痕，我该拿你怎么办……
记得山洞里，你也曾这样问我，那时我不懂你的无奈，现在却懂了，你千方百计地拒绝我，可也是为了这个？
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原则要坚持，想来你也是万般痛苦地吧，在江山和我之间抉择。
明明知道应该放手，却抵不住情丝纠缠，那样欲罢不能，深深眷恋。
就像那次我约你蝶舞花前见面，等了你几个时辰，你却没有现身，遇到危险时，你却扮作书生来救我，在你心里，也是爱着我的，是不是。
只是你的爱没有我这般单纯，你的爱要比我的复杂许多，明明不想让我和你的妃子一样对你卑躬屈膝，却还是脱离不了一个皇帝应有的桎梏。
也许我本就不应该爱上你，也许我该早早的放手，放你展翅高飞，你是雄鹰，本就不该桎梏在我狭隘的臂弯……
俯身在他唇上深深一吻，去了里屋寻了被子给他盖在身上。看着他孩子气似的睡眼，心又隐隐的痛起来。
“无痕，再见……”眼中泪水又止不住地滑下来，蝶舞笑着说再见，明媚的脸波光粼粼。
又仿佛回到那晚缠绵，无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抵死缠绵忆往昔
无痕，若有来生，我希望我们只生在普通的家庭，古代也好，现代也好，过着简单的生活，你不再是帝王，便也不会有这万般烦恼。
也许我们的生活会很困苦，可是我只希望有你陪在身边，像他们描述的那样，你耕田来我织布，是否会很美好。
可是，我现在要离开你了，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带着有你的回忆过完我的余生。
也许你以后会有更多的妃子，你会子孙满堂，我只希望，当你独自静思的那刻，还记得曾经有个一叫蝶舞的人，爱着你、恋着你。
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好皇帝、流芳百世，受万人敬仰，当你老去的那刻，我希望我们在黄泉路上相遇，一起喝孟婆汤，忘掉前世尘缘，我们重新来过，你说好不好？
“蝶舞……”
身边人轻声呢喃，仿佛做了什么好梦，嘴角上扬，笑得孩子般的纯真。
无痕啊……
按住他薄薄唇瓣，送上樱红的唇，轻轻吸允，还记得你第一次吻我，那样霸道，那时的你，是情不自禁还是别有目的呢？
手拂上他迷醉的脸，你可知道，我穿着大红的嫁衣奔向你的时候，问道蝶舞暗香，想象着你站在风中的样子，便想，若嫁便嫁你，可是，我果真没有这个福气，可以穿上嫁衣等着你来掀开喜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