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

第111章


天渐渐亮起来,一轮鲜红的朝阳在天边露出小半的弧线,那各色秀美蝶儿也渐淅飞往空中,池中白莲仿佛睡眼惺忪的少女轻轻伸展外面晶莹剔透的雪色花瓣,池中波光粼粼,莲叶田田,其它白莲受到指示般相继缓慢开放,一时间,白莲初绽竟似初奏琴曲,“叮咚”“叮咚”似乐似舞。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你们看。”众人闻声看去,这才发现远处飘来点点发着柔光的颗粒,漫天盖地从远处飞扬而来,一时空中仿佛点了盏盏灯光,美丽而柔和,仔细辨认才发现竟是蝶舞花种,本应在冬季开花的蝶舞花竟在这时开放。
谷主出世,蝶舞花开。
古老的时候曾经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蝶舞花便是蝶谷不可亵渎的圣花,仿佛那池中白莲一般,圣洁而美丽。
只见那颗颗微光在晨曦中越过众人,穿过那簇簇花丛,飞向池中,散布于圣池上方,围绕在白莲周围,仿佛给那白莲罩上了一层光晕,又仿佛给那白莲罩上一层保护膜,远远看去,竟似白莲发出的点点星光,朦胧而神奇。
这时在空中飞舞的蝶儿也翩翩起舞,一场华丽而异常庄严的舞蹈,或起或落,或旋转或停滞,整齐而不失生动围绕那光晕外面,动人心魄的壮观。
白莲中心的花瓣缓缓张开,朦胧的光晕中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倚蕊而卧,乌发长泄,白衣似雪,身姿窈窕玲珑,果真如卧于花间的仙子,出尘却异常地魅惑。
那光晕渐渐变淡,女子的容貌也变得清晰,却是眼帘微低,似在熟睡,乌黑柔顺的长发散雪白的衣上,凝脂般的肤剔透晶莹,浓密的睫毛自然的曲卷着,朱唇微抿,似嗔似笑。
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害怕惊动了这浅眠的仙子,飞舞而去。
那女子睫毛轻轻动了一下,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紧张而期待,这时前面的寒江仙翁突然面容严肃的回过头:“不要看她的眼睛。”
众人不解,但还是听话的蒙住自己的眼睛。几个不听话的偷偷透过指缝看去,却在看到的那刻怔怔的呆住,仿佛心已不是自己的。
那女子缓缓睁开双眼,流光溢彩,清澈如潭,那是一双能夺人心魄的眼睛,波光流转,看清几世沉浮,它是能吸人魂魄的黑色漩涡,仿佛那滚滚红尘,欲罢不能的陷落进去,只看一眼就失了心,离了魄。
空中的蝶儿纷纷飞舞过去,随那淡淡光晕缓缓围绕,女子纤手一抬,一只琉璃般的蝶儿落于那手上,一蝶,一人,美丽得近乎梦幻。
_众人回过神,本能的臣服叩拜,异口同声,犹如沙场将士的号子,壮烈而让人肃然起敬:
“叩见谷主……”
声声入耳,震撼天地的呼史让天地也失了颜色,东方,一轮耀眼的红日发着震撼人内心的光芒冉冉升起。
寒江仙翁轻声咳了咳带头站起身来,众人这才回过神,这才略带窘迫的站起身。
那女子将盈盈目光转向站在前面的寒红仙翁,轻启朱唇,微微笑道:“寒长老,难为你了。”
寒江仙翁神情平静却略显激动,他笑着看向那女子,拱手道:“谷主能够回来,是蝶谷天大的喜事。”
“喜事么?”女子闻言一怔,微低眼帘,似在喃喃自语,有似在自问不易察觉的苦涩一笑,再抬头已恢复那份慵懒与沉静。
寒江仙翁看她一眼,沉吟一声犹豫开口:“谷主,北国君主雪无痕已在谷口等候多时,请问谷主……”
“怎么,我刚刚回来寒长老就安排事让我做?”女子嘴角含笑,声音柔媚却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却是不怒自威。
寒江仙翁不敢再提,只得提议道:“秉谷主,老朽已安排好厢房供谷主休息,谷主想是累了吧。”
“若是长老不提,我倒是忘了。”
女子点了点头,这样说着,身下那白莲却似知她本意般,轻轻飘动,缓缓浮到池边,晶莹剔透的花瓣搭向汉白玉的池边。
女子优雅起身,乌发瀑布似的滑过户头,垂直落地,却已抵臀下。藕足踏地,婷婷立于花间,怅然望向远处,宛若花中精灵。
身后那白莲飘然浮向原处,原来,那蝶谷圣莲竟是无根自生。
一旁等候多时的婢女急忙上前扶她,那纤手轻搭腕处,白衣随风摇曳,暗香涌动。蝶儿散去,却仍有几只追随其后。
这时,两个极俊秀的男子抬了一白色镶金流苏的步辇穿过人群停滞那女子跟前,恭敬一拜,微微低撵,等那女子上撵。
女子一笑,轻抬纤足,正要踏上去,却听远处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史,低沉的,喜悦的,复杂的听不真切。
“蝶舞……”
众人正恭候那女子上撵,听到那声音,这才朝生源处看去,却见远远的大步走来一个异常俊秀的男子,剑眉星目,身材修长,黑色的华贵衣袍随风飘动,双目似水,直直看向他们的谷生。
女子微微一滞,却没有上撵,静静站在那里,冷眼看了看一旁的寒江仙翁,并不做声。
寒江仙翁暗地叹息一声,急忙拦住那男子,微微皱眉:“皇上,您怎么闯进来了?”
“师傅要栏无痕么?”雪无痕见他拦他,微微不悦的开口,目光却依然是看向远处的女子的。
蝶舞.好久不见……“蝶谷不容外人进来,以前皇上是老朽的徒弟自然不算外人,如今谷主回来了,老朽无法作主,还是请皇上回去吧。”
“朕算是外人么?”雪无痕微微一笑,推开寒江仙翁挡住的手,几步走向蝶舞,待要欺近她,她身旁的婢女却突然挡在蝶舞面前,神情冰冷警惕:
“请皇上到谷口等候。”
“蝶舞,随我回去好么?”雪无痕看也未看那婢女一眼,温柔看向她却在触及她那陌生冰冷的眼眸而停住脚步。
莫非,她沉睡那么久竟将他忘记了么?
想到这个可能,雪无痕只觉心凉了一半,目光倏的沉了下来,却听蝶舞缓缓说道:“皇上虽为北国君主,但谷内也有谷内的规矩,请皇上谅解,到谷口等候吧。”说完竟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上了撵。
“答应我,明日随我回去。”雪无痕一步上前抓住那刚要前行的步辇,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纤细的小臂,见她微微别过头不看他,柔声道:“我知道你再怪我瞒着你我就是踏雪无痕这件事,但是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好不好,我就在谷口等候,直到你出来见我。”
说完竟猛然将她抱住,蝶舞未及反映,那人的吻便落到唇上,仿佛在诉说着几日的思念,深沉的,温票的几乎让她沉溺在这霸道的吻里。
眼前又浮现那片荒凉景象,打了个激灵,猛地推开他,按住一起一伏的胸口,努力冷下声音道:“请皇上自重。”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白衣似雪,倾城佳人,两颊嫣红,娇媚异常,只是那眼底的冰冷代替了以前的痴恋,心痛阵阵,不可自抑。
“是我逾越了。”雪无痕缓缓收回手,站向一侧,见她依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心不由又沉了下来。
步辇悠悠,身后那黑色身影渐渐模糊,幽幽叹了口气,惊诧片片方华。
玲珑床,轻纱幔帐,暗香徐徐,仿佛又回到那个曾住了十几年的闺房,布置摆设如初,相似的让她几乎以为那场废墟只是梦一场,奈何,真便是真,假便是假,布置得再相似,却也不是原来那个了。
梳妆台的铜镜中站着一个异常美丽的女子,颊边胎记换作白皙嫩肤,凝脂般闪着粉色光泽,眼中迷茫,却是更添另种风韵,我见犹怜。
依稀记得自己是怎样在这铜镜前修饰打扮,只为见他时,看到那双满寒温柔惊艳的眼神,本就美得不似凡人,又何须诸多修饰,只是,女为悦已者容,这句话果然是对的离奇。
“谷主,可要用膳么?”门外,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蝶舞淡淡回道:“端进来吧。”
身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青衫对夹袄,下配月白裙的女子端着食盘袅娜走进来,却也是身姿玲珑,步步生辉。那女子将食物一一摆在屋内圆桌上,拿了食盘,静立一旁。
蝶舞优雅坐下,也不拿筷,仔细打量她,见她面似芙蓉,朱唇似樱,只是颊上巴掌大的红色胎记遮住容颜,在蝶谷,最丑的却又是最美的,这世间,美与丑悠悠那个说得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轻托粉腮,柔声发问。慵懒带媚,只一个简单动作便这般勾人魂魄,为何,没有迷住那人,反被他伤得千疮百孔,这世间果真生生相克,他便是她的克星不成?
那女子略略一窘,施了一礼急忙答道:“奴婢叫盈袖”
闻言蝶舞突地笑了,“难道还有个暗香不成?”
“谷主怎么知道。”那女子诧异的抬头看她,复又低下,瞟了她一眼,恭敬回道:“暗香便是上午扶住谷主的那个。”
“是么?”蝶舞微微一诧,却记不起那女子容貌,也不去多想,随意问了一句:“这名字是谁给你们取得?”
“回谷主。”那女子略带迟疑的偷偷看向蝶舞,见她歪头看她,面上突然浮出可疑粉红,支吾道:“是七……不,是皇上。”
皇上……雪无痕么……
心口不知为何涌出诸多复杂情绪,没了方才兴致,淡淡扫了她一眼,微微笑道:“他倒是闲情逸致的很。”
盈袖略显尴尬,脸倏地变红,局促的拿紧手中食盒,急急解释道:“谷主误会了,七……皇上前一阵子受伤来谷内调养,奴婢在一旁服侍,皇上才赐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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