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

第127章


可是他答应将他的命留给自己,怎么会这样,蝶舞突然心中一片慌乱。
“我没事。”雪无痕将头靠在蝶舞肩上,暗卫道:“我调息一下就好了。”
蝶舞瞪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看不到,将他的身体扶直,他盘腿而坐,双手放于膝处,闭目调息。
夜色里,他如玉的脸略显苍白,美目轻阂,弯成优美弧线,秀鼻挺直,薄唇略显苍白,却透着淡淡 粉色,棱角分明,如篆如刻。这样画一般的男子是属于自己的,蝶舞忐忑的想着,情不自禁的抓住衣袖,咬住唇,却是柔肠百转,百味掺杂。
曾以为做好了报复的准备,可是,这人却在这时中了毒,这叫她可怎么办,那灰衣人说的事到底还要不要说。
蝶舞看着眼前的人,禁不住有些怀疑,自己真的能够狠下心来夺去他现在的一切么?
忐忑复杂的双目,对上缓缓睁开的幽深双眼,竟一时怔住,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
“好点了?”蝶舞尴尬的别过双眼,轻问出声。
他调息完,面色红润了不少,也不像方才那般无力,几乎与以前无异。
“嗯。”雪无痕轻声应了,却没有再说话。
“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么?”蝶舞见他不语,有些气闷。
“着毒无色无味,极难辨认,我也是在几天前发现的。”雪无痕叹了口气,看了蝶舞一眼继续道:“那日我和风轻尘动手时就已经发现不对,我虽然伤了他,收回那一掌时却感到经脉逆转,突然有些力不从心。当时……也未注意。”
当时怒发冲冠,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蝶舞却是一愣,这才记起那日他生生收回了一掌,莫非是那次牵动了他体内的毒素?
“这毒秉性怪异,发作时毫无预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毒,不是中原之毒。”雪无痕皱了皱眉,略带苦恼的开口。
“那就是这毒尚解不了了?”蝶舞没有抬头,胸口堵堵的,几乎喘不过起来,抿了抿唇艰难开口。
“我还不想死呢,况且我有了些头绪,解毒也不无可能,只是我运功受阻,这些日子怕是不能用武功了。”雪无痕见她担心急忙出声安慰,轻轻凑过去,胳膊动了动,想要环住她的手抬起想起她方才的拒绝却又颓然放下。
蝶舞看在眼里,不自然的将目光投向案上,屋内暗黑一片,缥缈的眼神不知落向何处,隐隐约约看到那案上明黄的折子和泛着微光的朱砂。
“要点灯么?”雪无痕见她望着案上发怔,以为她在看什么,体贴的开口询问。
蝶舞没有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啪”“啪”
雪无痕连拍两次,声音刚落,大门便开了,安喜弓着身子进来,黑暗中看不清眉目,只听他恭敬问道:“皇上……”
“掌灯。”
“是。”
安喜躬身退了下去,不一会门就开了,两行宫女捧着烛台徐徐走了进来,朝二人盈盈一拜,烛光闪烁,殿里顿时明亮许多。只是它们依次将大殿两边的宫灯点了,完毕,又退了下去。
蝶舞云鬓散落,珠钗斜插,身上宫装也已凌乱,却如镜中貌,月下影,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雪无痕不由轻笑出声,戏谑道:“你还是穿白衣好看。”
抬纤手拔了那发上繁重头饰,发丝缠绕,竟是难以卸掉,头饰繁杂,扯了几根头发,微微皱了皱眉。
“我来。”
雪无痕见状,急忙按住他的手,细细的将那些头饰与浓密发丝分开来,动作轻柔仔细,竟没弄疼她一分。
蝶舞咬着唇一动不动,心头渐渐溢上无法形容的暖意,想到 此次来的目的,却又倏的沉了下去。
“你中了毒没有向旁人说么?”半响蝶舞轻轻开口,
“这种事越是隐秘越好,我已叫单风去查。”雪无痕应着,却并未停止手上的动作。不一会案上多了几件冗繁头饰,摧璀璨的珠光的灯光照耀下,甚是耀眼。
“好了。”雪无痕满意的将那梳起的发放下来,乌发过肩,柔柔拂面,应着芙蓉面颊,明眸皓齿,竟看的有些痴了。
蝶舞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窘,伸手将那发拢到雪白颈边,一眼扫到那明黄折子上的朱红笔迹,突然笑道:“你看,你的字都带着一个小尾巴。
雪无痕回过神也向案上看去,这也才发现那龙飞凤舞的朱砂字最后一笔总会拉出不经意的笔画,若是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他不由也笑起来:“我倒没发现。”
轻轻勾起嘴角笑起来,蝶舞随手拿了一旁朱砂笔在那笔迹末端画了只偏偏起舞的红色蝴蝶,抿嘴一笑,笑盈盈的看向雪无痕。
雪无痕惊愕半响才无奈的笑起来,夺了她手中的笔放在桌上,看着那折子惋惜道:“这折子怕是发不下去了。”
蝶舞白了他一眼,低头沉默半响,才道:“你中了毒总得需要人照料,还是回去睡吧。”声音细如蚊蚁,闷闷出声。
雪无痕一怔,双眼一弯,露齿笑起来,点了点头,喜不自禁:“嗯。”
蝶舞白他一眼,看了看案上如山的折子,又道:“别太累了。”雪无痕笑着点头。
叹了口气,要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站起身来,见他还在那里发怔,恼怒的扯了他的衣袖:“天色晚了,你还要批一夜的奏折么,你染了风寒,也该看看了。”
这人,中了毒,难道把脑子也毒傻了不成?
雪无痕闻言无害的笑起来,突然从背后环住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蝶舞身体一僵,却也没有拒绝。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此曲有意无人传
清晨,蝶舞悠悠醒来时,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随意的拢了拢发,站在窗前任那清风吹起长发,拂过脸颊,一动不动。
一个声音告诉她,他可能快死了,他中了毒,没有解药。
一件衫子拢上肩头,接着就是熟悉的笑意:“小心着凉。”
“下朝了?”蝶舞淡淡应着,敛了心中情绪,没有回头。
“嗯。”
他小心的从身后拥住她,怕她拒绝,有些迟疑。
她低下头,看着脚下纯白的睡袍,还是开口了:“你要怎么安置南国皇子的事?”
身后的人身体一滞,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帮他,也无妨。”腰上那|奇|手缓缓地撤了|书|回去,一时间的温暖仿佛就在那一刻散去,让她失落许多。
“月无影,风轻尘,风启,都是你熟识的人,你想帮哪个?”他站在她身后,脸上是一闪而逝的没落。
三个同样优秀的男子,都与她有着莫大的牵连,甚至,她曾经是风启的王妃,他可以不去在乎,可是却不能不在意。
这个问题果真让她为难了,她欠月无影许多,应该帮他的。却也答应了灰衣人,帮星晨。
她没有回答,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他在外室批奏折,她给他熬了药。只是一些治风寒的药,对于他的毒,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隐瞒。
谢相虎视眈眈,她不是不知道的。
下午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蝶舞淡淡的看着眼前和她七分相似的脸,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胎记也已褪了,没有了原来的轻率,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一袭白衣,几乎是另一个自己。
“你不能让风轻尘娶北国公主。”她一开口就这样说着。
蝶舞放下手中书卷,笑了起来:“你应该去找无痕,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去找他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不插手这件事。”
蝶舞没有说话。
“你想帮风轻尘?”莫若水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了,你小心引狼入室。”
淡笑着抽出手,不想和她纠缠这个话题,蝶舞拢了拢被风吹得散乱的发丝,盯着她腰间蝶形吊坠说道:“你没有把倾城公主怎么样吧。”
莫若水闻言身形一震,警惕的看着她,狐疑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上次见到公主时,她腰上也悬挂着这样的坠子。这坠子为蝶谷所出,是谷主身份的象征,外人不知道,蝶谷人怎么会认错!”她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你……”
“你易容成公主的样子陪在他身边,纵使他发现不了,你甘心一直当做别人活着么?”
“只要能陪着他,又有什么不可。”莫若水黯然的低下头,苦苦笑道:“他始终放不下你,就算我恢复本来面貌,他还是会把我当成你的影子。”
闻言轻轻别过头,似乎想起什么事情,倏地抬头看她:“告诉我,你那次是不是去那里采摘蝶舞花洗去脸上印记。”
“你怎么知道的?”莫若水惊得杏木远征,一伙的看着她,良久才纳闷的道:“寒长老告诉你了?”又径自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可能啊。”
蝶舞抿嘴看她,璀璨的美目中飞快闪过一丝冷意,心中自是感慨万分。
寒叔果然有事情瞒她。
“说吧。”蝶舞淡淡的开口,却无形中散发出不可抗拒的气势,让莫若水不得不屈服,她纵使和她七分像,却还是比不上她。
“你估计也知道了,蝶谷的人脸上的胎记早就没有了,婴儿出生时,都会由寒长老举行仪式,在她脸上种下胎记,洞房后用蝶舞花汁调配的水洗脸,胎记就会散去。”说到这里,莫若水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实另外的那个,你脸上的胎记竟是真的!”
“明明没有,为什么要将脸弄成这个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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