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讨情债

该不会，被磨去的地方就是标记刻印的地方？
美眸微眯，再看了玉簪好一会，道：「这玉簪是名女子拿来典当的？」
池忆枫略偏著头看向他，点点头。「是啊，你怎麽知道的？」
柳子谦没回应他的询问，再问：「那人拿来时，有跟你说些什麽吗？」
他楞了下，回想著那女人对自己说的话。
「她说这玉簪要直接卖给我，让我开个价给她。我瞧这玉簪除了有些磨损外，品质还算不错，便开了八两银子给她。」说来，那女人还是第一个没跟他多要价的人。
来这典当物品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能多卖点钱？就那女人最乾脆，一口价，也不和他讨价还价，他就喜欢这种客人。
闻言，柳子谦脸色顿时变得更凝重，沉声再问：「除了卖玉簪，她还有说些什麽吗？」例如……打听玄王的消息？
「没，签了典当契约後，她拿了钱就离开了，没多说什麽。」皱眉看著眼前与平日大不相同的人，内心的疑惑也逐渐被挑起。
到底是这玉簪有问题，还是卖这玉簪的女人有问题？
「你这玉簪卖给我吧。」有个人能帮他还原磨去的地方，只要原有的纹路再回来，他就能确定所有的事。
「卖？」池忆枫再皱了皱双眉，讶异他买玉詹的举动，倒也没想多问的冲动，直接开出价码。「二十两银子。」
二……二十银两！？
柳子谦双眼蓦地瞠大，自认一向不容易被外界引响情绪的他，又一次让眼前这家伙惹得失了态。
「你不过八两银子收的玉簪，要卖我二十两银子？」超过一倍的价格，这跟土匪有什麽差别？
「你才有的价格啊。」他笑看著他，悠悠地走进柜台，从里头拿出玉簪的抵押状，再回到他面前。「你身任大官，还是柳氏商行的大老板，我当然得卖你这价格罗，免得价格太便宜，会有损你老板的名誉和形象。」
「……」咬牙瞪视他，这理由……听得他满腹怒火。
就因为他是老板也是大官，所以才要卖自己贵一点，这是什麽歪理？
池忆枫笑著耸了下肩，摆出一副完全不逼迫的姿态，笑道：「你要觉得太贵不想买那也行，等会我就让小路子拿去外面叫卖，我想这东西，十二两银子应该卖得出去。」
十二两！？
他听了，差点没当场吐出血来。
这家伙摆明再挑战他的忍耐力，刻意当著他的面说要卖外人多少钱，偏偏卖给他的，却是如此夸张的价钱。
美眸瞟向他身侧的两个人，一张足以冻死人的冷脸，一张面带笑容，却是带著看好戏的姿态，看情形，要他们帮自己说话是不可能了。
美眸再瞪向眼前的人，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袖里的暗袋内掏出了二十两银子，直接递给他。「喏，二十两。」反正他也不是付不起，这二十两，就当是突然掉失算了。
一收起钱，池忆枫俊俏的脸顿时抹上大大的笑容，这一笑还让人清楚看见他两颊旁有两个清晰的小酒窝。
「贪财了，柳老板。」说著，直接把手上的典当契约塞进他手里，在喜孜孜地走进柜台後方把钱给收起。「再来继续吃饭吧，菜冷了可就不好吃了。」走回後方一张大桌子旁，在坐回他原本的位子上。
那张大桌子上，摆满著丰盛的饭菜，从盛了饭的碗内就能看出，他们这群人是吃饭吃到一半就让人给打断。
龙竹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著池忆枫走回到桌边坐下，仅剩索宸心还站在他身旁，带笑的脸因他严肃的神情而改变。「这玉簪有古怪？」
柳子谦神色凝重地看著手上的玉簪，抬眸对上他时，嘴角才扬起一抹笑。「是否古怪还得先确认，但我怀疑，这玉簪很可能是邹女国的东西。」
「邹女国？」索宸心愣了下，道：「就算是也没什麽好意外的啊，两国一直有经商往来，在别处应该也看得见邹女国的东西吧。」
「但我怀疑这是女王的饰品。」一顿，手指著被磨去的地方，脸色不由得再严肃起来。「凡是出自於宫里的东西，上面都会有个弯月的图，我怀疑这被磨去的地方，就是那个弯月图形。」
闻言，索宸心脸色也为之一变，如果他所言是事实，那邹女国女王使出这招的目的是什麽？
如果真要派兵来攻打，他们不怕，依天日国强大的兵力来说，完全无需惧怕比他们还小的邹女国，但他担心的，是一年多前的事件再上演。
在没内乱之下，刺杀事件肯定是外来者所为，而最大嫌疑者，不是邹女国就是金夙皇朝，这两国总是介於在是友非友的情况下，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做出伤害人的举动。
「你先别担心，一切还得等确定後才能做出决定，在这之前，你可别让其他人知道，明白吗？」
索宸心再愣了愣，平凡的容颜上，随即露出慈祥的笑容。「这是自然。」话一顿，转身看向坐在桌旁的两人。「这几天他们俩的关系进展得很快，许久没再露出笑容的玄王，也开始能在脸上露出些许的笑意。」只是……他很好奇玄王能压抑多久？
旁人都看得出来，他对池忆枫是越来越在乎，下了朝，不怕劳累的直接赶到这，一待就待到傍晚才回宫，他能有这般耐力，可说是出乎预料之外了。
两人皆在嘴边挂著淡淡的笑看著，被观察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一旁打量的目光，反专注地直盯著眼前的食物。
「好吃吗？」特地花钱煮了这桌食物的池忆枫，有些期待地等著龙竹旋的回答。
这几天若不是他帮忙自己整理典当物，只怕被他拿来堆放东西的小房间早凌乱不堪，所以才以此酬谢他。
虽说酬谢是主要的目的，但其实是自己开始放不下他。
不知怎地，他只要一看见他露出无助的面容，他就无法撇下他不理，脑子里想著念著的，全是他对自己说的悲惨事件。
从他妻子如何的死，到这段时间他内心所受的煎熬，这一切听在他耳里，都让他替这个人感到心疼和不舍。
不过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妻子怀孕的事。男人怀孕，在他的世界里说出去肯定没人会信，但在这时代确实是发生了，而且据说，索宸心的儿子就是这麽来的。
这还真让人讶异，有著如弥勒佛般慈祥笑容的索宸心竟有儿子，就不知他儿子笑起来是否与他相同？
龙竹旋看了眼他一脸期待的面容，再低头看著眼前的丰盛菜色，用筷子夹起一块糖醋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如何？」
慢慢吞下嘴里的肉後，他放下筷子，淡然的眼对上他。「我吃不出味道来。」
池忆枫一怔，瞠大双眼，一脸的不信。「吃不出？怎麽可能？」
「我没味觉，所以吃不出东西的味道来。」
锁魂讨情债【二十四】
没有……味觉？
刹那间，池忆枫脑袋空白一片，完全无法想像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这君王身上。
没有味觉，不也就代表吃什麽东西都没任何味道？
他试著在脑海里想像食之无味的感觉，可能像喝白开水那样，东西滑落喉咙到腹中，却感受不到任何味道。
顿时间，看著他的眼里多了些怜惜与不舍，甚至还有种老天待他不公平的感觉。
若此人天生是当君王的命，那又怎会让他承受这麽多痛苦？
他在自己面前几乎不太摆出君王的姿态，但那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很难让人忽视，自然而然的，也就只会注意到他那万人之上的气势，不太会去注意到他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我早习惯了。」
池忆枫怔了怔，讶然地看著他。
习惯？习惯没有味觉的生活吗？
「我自小便失去味觉，所以早习惯了，也不在意。」看见他眼里的不舍，龙竹旋夹起一颗据说还算不错的小笼包放进他碗里。「这是身为一国之君的代价。」
池忆枫闻言，错愕的说不出半句话来，他虽对古代历史了解不深，但也知道有些帝王自当上皇帝後，便开始过著糜烂的生活，完全没有他所说的什麽代价。
垂谋看了眼被他放在碗里的包子，思绪顿了下，直接以筷子分成两半，夹起其中一半递至他唇边。「你吃吃看，这包子是以里面的馅料闻名，说不定能让你吃出味道来。」
回看著他，龙竹旋眼里满是激动的情绪，压下想说出没用的冲动，张嘴吃下他夹起一半小笼包。
从小到大他不知试过了多少次，无论是再美味或再刺激的食物，只要一放进他嘴里，全成了单纯用来果腹的食物，毫无品尝二字可言。
但……嘴里的半颗包子例外，他食之无味地咀嚼著，却有种微甜的感觉充斥在心里。
这种感觉他许久未曾再有过，现在再让他体会到，几乎笃定不放走眼前的人。
「如何？」池忆枫一双眼紧盯著他，期待著他的回答。
半刻，龙竹旋仍是轻摇著头。「一样没味道，不过……」刚硬的面容抹上淡淡的笑，道：「不过味道很香，闻得出是个好吃的东西。」
闻？
他楞了下，随即在嘴边扬起一抹笑。「是啊，很好吃呢，为了买这包子，可费了我不少时间呢。」淡淡地说著，有样学样地夹了颗小笼包放入他碗里。
龙竹旋脸上挂笑地继续看著他，感受著两人间逐渐有的亲腻感，再道：「下回你要吃什麽告诉我，我让人替你去买。